蘇落白看著蘇歧,有種深深的無力感——不是來自她的處境,而是對蘇歧的無能為力。
事到如今,她在尚書府不管做什么、說什么都已徒勞。
蘇歧做事步步緊扣,密不透風,罷免蘇落衡職務,將蘇落衡關在尚書府不過是個開始。
蘇落白看了眼蘇落衡,臉色也是凝重,卻用不著多說——她告訴蘇落衡,一定會想辦法救他出去。
這一次,蘇弈更多作為旁觀者,最后當蘇歧向他說:“你來干什么?還不走?”
蘇弈才開始站到蘇落白身邊,向蘇歧道:“我來表明立場,另外告訴你,你做什么是你自由卻不要打弈軍主意,最好讓你安插的那些人快點滾,否則我會把他們的頭一個個送到這里來?!?p> 蘇歧眼神微變,他了解自己的蘇弈的掌控并不完全,不像蘇落衡可以用強。
“這段時間你也不用再來尚書府?!?p> 用詞雖不像對蘇落白那么激烈,蘇歧也不許蘇弈再到尚書府來。
蘇弈面無表情,視線掃過蘇歧和蘇落衡,最后落到蘇落白身上,他并不說話,卻能感受到他樂于旁觀今日這場紛鬧。
當他和蘇落白走出尚書府大門,他還是有一些話要說,單獨和蘇落白說。
只是在另一邊,東宮和皇帝寢宮的距離比東宮到尚書府的距離更近,在蘇落白到尚書府時,李容若和小郡主已見到了皇帝。
從李容若做了太子之后,這位皇帝便以龍體抱恙為由退居深宮,閉門靜養(yǎng),不聞政事,即便李容若和蘇落白出于大禮前來探望,也只能在宮門外得到一句簡短答復。
這次李容若帶著小郡主來,皇帝并沒有拒絕。
說實話,這位所謂的“父皇”,李容若了解得并不多,連見面的次數(shù)也很少。
這位皇帝被大多人認定碌碌無為,得過且過,朝中更有敢于直言進諫的大臣奏稱“委國于蘇歧”,甚至“聽命于蘇歧”,一切以蘇歧之言為要。
此時這位皇帝便在李容若和小郡主面前。
他拖著一副病懨懨的體態(tài),顯得異常清瘦,蒼白的嘴唇和身形同樣干枯。
李容若和小郡主行過參見大禮,皇帝干咳了一聲,李容若當即請求保重,皇帝揮了揮手,向身邊的太監(jiān)和宮女說了聲:“你們都退下?!?p> 很快,大殿當中只剩他和李容若、小郡主三人。
“朕亦不知身邊有多少可信之人,還是盡數(shù)命退為好,你們急著見朕,定有要事?!?p> 李容若看了小郡主一眼,皇帝不像傳言中那么無能,也會察言觀色,說道:“但說無妨,都是自家人?!?p> 李容若將來意說明,細說小郡主與蘇弈之事,小郡主在旁聽著聽著就哭起來,皇帝了解事情來龍去脈,為難道:“蘇尚書此舉,也是為了燕北太平,朕倒是……”
小郡主哭訴:“皇兄,可那關乎淳如的終生大事。”
皇帝即刻道:“這……淳如你也是朕皇妹,婚姻大事當由燕王和朕做主,蘇尚書這么做的確不合禮法。”
李容若:“父皇,要燕北平定不是沒有其他辦法,你可曾想過蘇尚書此舉是為了吞并燕軍整合弈軍?”
皇帝:“朝中倒是有不少聲音斥責蘇尚書企圖擁兵自重?!?p> 李容若:“您為何不管?”
皇帝眉頭一皺,“蘇尚書為國操勞多年,與朕又是兒女親家,還是你岳丈,如何管他?”
李容若:“您意思是……您一直知道他有問題?”
皇帝猶豫起來:“這、這……”
李容若追問:“冊封太子前您曾頒密詔于我,您說若我不接受太子之位,您則有性命之虞,脅迫之人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