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落白此時已不是蘇落白。
或者說她現(xiàn)在是一個叫做白洛的少年公子。
少年公子此時卻風(fēng)流瀟灑不起來。
因?yàn)檫@已是他爬上卓達(dá)爾木圣山的第五天。
食物基本耗盡,從頭到腳的感覺只有寒冷,穿再厚的衣服也無濟(jì)于事;水倒是不缺,只要將雪裝在竹筒里用體溫融化,但必須馬上喝掉,否則轉(zhuǎn)瞬就會凍結(jié)。
這寒冷將她們變成了四個會走路的雪人。
睫毛和帽子邊緣的絨毛掛滿冰霜,呵氣成冰的地方,恨不能連血液都凝固結(jié)冰。
白洛和蘇落衡分別在兩邊,將小郡主擠在中間,三個人擠一團(tuán)走;如果不是維持著與生俱來般的高冷與驕傲,蘇弈也會湊過來抱團(tuán)取暖。
但蘇弈沒有。
他依然走在最前邊,在冰天雪地中成為燈塔和引路人。
不過即便是蘇弈,步伐也明顯慢了下來,之前他一直和白洛等人保持大段距離,為的是不想聽小郡主碎嘴,也嫌棄和她們這些人走同一條道。但此時此刻,這漫天風(fēng)雪也將蘇弈高貴的驕傲磨掉了一些。
因此他和白洛等人距離不遠(yuǎn),甚至小郡主開口說話他就直接能聽到。
“喂……嗚嗚嗚。我、我說你到底懂不懂路?你要把我們帶哪兒去?”
小郡主很想惡語相向跟蘇弈質(zhì)問,但她一開口就打顫,所以她跟蘇弈說話時,混雜著牙齒咯咯打顫的聲音。
蘇弈在前面沒理她,連回頭看一眼都不給,依舊自顧自往前走,小郡主向蘇落衡道:“來,你頭低下來一點(diǎn)兒?!?p> 蘇落衡迷迷糊糊,不明所以:“啊?”
小郡主從蘇落衡頭上抓一把積雪,捏成雪球,啪一聲扔蘇弈頭上。
白洛:“……”
如果放在平時,以蘇弈的身手小郡主自然扔不中,但此時她和蘇弈靠得太近,蘇弈又受風(fēng)雪冰寒,實(shí)力大打折扣,竟然吃了小郡主一個雪球。
停下來,回頭看著小郡主——那眼神冷到無以復(fù)加,不言而喻的意思是跟小郡主說:“你想死還是不想活?”
小郡主聰明得厲害,有恃無恐道:“都到這個份上還以為我怕你?我跟你玩到底!”
蘇落衡一邊發(fā)顫一邊投來敬佩的目光:“我一次佩服你!帶種!”
小郡主向蘇弈繼續(xù)喊道:“有種你過來?!?p> 蘇弈蠕動了下嘴唇,看小郡主和白洛這個方向,眼神忽然變了,當(dāng)真從那邊靠過來。
小郡主一個激靈,趕緊縮蘇落衡背后,跟蘇弈道:“有種你和我打雪仗,不打人!”
蘇落衡罵她:“……你個孬種!”
小郡主:“那你去打他?!?p> 蘇落衡:“禍?zhǔn)悄闳堑模 ?p> 小郡主理虧,她本意是想問問蘇弈走到什么時候是個頭,只因?yàn)樗K弈從來沒好話,一氣之下才不管不顧,沒成想真惹惱了蘇弈,正要將蘇落衡推出去做擋箭牌,蘇弈已經(jīng)沖了過來。
白洛看此情此景,已想到這不像蘇弈的做派,因此并不閃躲,果然聽見蘇弈急促道:“趴下!”
話音剛落,三個人就被蘇弈撲倒在地上,當(dāng)然蘇弈也小氣,趁機(jī)報復(fù),將小郡主的頭摁雪里去。
小郡主呸呸噴掉嘴里積雪,正要跟蘇弈理論,嗖嗖兩聲,竟然是兩根箭插在她眼前,和眼睛只有鼻子到嘴巴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