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有佳人,絕世成雙對。
蘇落白留在皇子府中的允諾,使得李容若再無顧忌,心情大好,一掃幾個月以來患得患失的陰霾。
蘇落白表面說不滿蘇弈這些年來剛愎自用,一意孤行的作風,暗地里卻心知肚明為李容若掛心,深知李容若勢單力薄處于劣勢,如果她也回了尚書府,李容若就真成孤家寡人,一旦輸給蘇弈和三皇子那伙人,嘴上說得輕松,實際哪還有活命的機會?
這些心尖尖上的衡量,李容若又怎會不知,所以走著走著,他和蘇落白說:“我們去了卻你的后顧之憂?!?p> 蘇落白:“我有什么好憂?”
李容若笑而不語,只示意蘇落白看過去,蘇落白順著方向看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在后知后覺被李容若帶到了尚書府。
蘇落白:“你來這做什么?”
李容若勾住她脖子,將她往前一帶:“進去你就知道。”
當蘇尚書看到李容若的時候,和蘇落白問了同樣的問題,“你們來做什么?”
蘇落白趕緊解釋:“不是我來?!?p> 李容若抓緊包攬:“是我要來!”
蘇落白如果沒記錯的……
蘇落白根本沒記錯,上次李容若和老狐貍分別的時候,兩人口中對彼此的稱呼,一個是“岳丈老哥”,一個是“賢婿老弟”,稱兄道弟到了臨了分別時感慨不忍分離、執(zhí)手莫忘相依的程度,甚至將蘇落白置之度外。
至于到了今天。
就算李容若主動承認冒昧到訪唐突,殷切賠罪。主動示好,笑臉相迎。老狐貍卻不講半點情面,往日兄弟般情分說散就散,冷冰冰一張臉,仍舊皺眉質問,還是那句話:“你們來干什么?!”
李容若頓了一下,犯難而不明所以,疑惑卻不得其解,看蘇落白一眼希望從眼神中得到解答,想知道岳丈為何如此這般變臉,蘇落白知父莫若女,在老狐貍面前直言不諱道:“別裝了,我知道大哥來過,我們剛才也去見過他。”
蘇尚書眼睛一轉,臉色一變,“你們還來找我做什么?”
蘇落白:“你知道我們來做什么?!?p> 說這話的時候,蘇落白不服軟,有股子凌厲的英氣,那是她寸步不讓的咄咄逼人。
“大哥表明他跟三皇子還有皇后一黨,我站李容若這邊,沒有商量的余地?!?p> 蘇尚書冷笑:“狂妄自大?!?p> 蘇落白:“我起碼明辨是非?!?p> 蘇尚書怔住,蘇落白繼續(xù)道:“你以前跟我們提過家國情懷,天下蒼生。這世上公平正義自在人心,三皇子那種人一旦登基稱帝,你覺得天下還能安寧?你口口聲聲說的百姓又將如何?你心心念念的太平又將如何?我不懂你那些權術衡量,城府心機,但我起碼了解李容若為人,你自問他跟三皇子還有大哥比如何?”
第一次得到蘇落白表揚,李容若都還沒來得及向觀眾鞠躬致謝,蘇尚書便盯著他問:“是你來找我,還是她來當說客?”
李容若尷尬笑了笑,他原本的想法是蘇落白既然留在皇子府,那么總得給蘇尚書一個說法,也給蘇落白一個交代,現(xiàn)在蘇落白一見面就為他據(jù)理力爭,他只好跟蘇尚書回道:“落落的說法就是我的想法。”
蘇尚書也尊重他們夫妻倆有難同當,說道:“你們便一意孤行罷?!?p> 李容若還沒來得及周旋,蘇落白便擲地有聲:“我們沒有一意孤行,就像你不會縱容大哥。”
蘇尚書:“……”
氣氛一下僵住,沉重如凝固泥漿,李容若算準此時“外人”不容置喙,只得退后一步,眼光余光瞥到蘇落衡,便暗里將蘇落衡向前推了一把,推到蘇尚書和蘇落白中間。
作為二哥,蘇落衡騎虎難下,本想置若罔聞,但被李容若這么一推也到了風口浪尖,只好說道:“都是一家人,萬事好商量,我看不如先……”
“閉嘴!”
蘇落白和蘇尚書異口同聲,蘇落衡瞬間感到左右排山倒海的壓力呼嘯而來,整個人定住,大氣不出小氣不喘,甚是驚恐。
不過他的出現(xiàn)也引得蘇落白跟蘇尚書相互對望了一眼。
兩人雖很快別過頭無視對方,卻有了眼神交匯的一絲交流,那或許是多年來的默契,或許是無言的情感,說不上來,總之沖淡了原先的僵硬。
李容若當機立斷,向蘇尚書誠懇道:“你來牽頭,我和大公子談一談,癥結在于他的態(tài)度,我知道你為難,你無需表態(tài),我會幫你找到立場?!?p> 蘇尚書沉默不言,半響之后向李容若揮了揮手,示意讓他們走。
蘇落白還要說什么,李容若卻不再留,牽著蘇落白的手往大門方向走,就像來時匆匆,卻在跨出門檻的那一刻,聽聞后面的蘇尚書開口說道:“明天隨我進宮?!?p> 李容若嘴角一抹笑,并不回頭,像是得到某種逞心如意的允諾。
離開尚書府后,李容若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似發(fā)瘋,蘇落白問他:“笑什么?”
李容若盯著蘇落白:“你說我笑什么?”
蘇落白:“你笑……唔嗚嗚嗚……”
李容若忽然捧著她的臉,整個頭親過來。
蘇落白感到一股猝不及防的糯軟和溫熱,李容若嘴唇已經(jīng)離開,咽了口唾沫回味無窮,押韻道:“有你在一起,死也不足惜!”
蘇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