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勸她不要動怒,好好尋思如何找回隨云才是正事。
這句勸說起了作用,趙茉莉安靜下來,三人來到廳堂上做好,朱雀問道:夫人可知,當(dāng)初呼延刺日納隨云為妾時,她是否表現(xiàn)出不情不愿之色?
趙茉莉搖了搖頭,說道:“她剛進(jìn)門時,哪有什么不情愿的,整天臉上跟戴著花似的,把我家那死鬼迷得暈頭轉(zhuǎn)向,有本事的男人都有個三妻四妾的,這個我懂,反正我是正室,管他怎么對待小妾,也總是個偏房,何況,我們還有了孩子……”
朱雀見她再說下去,又是沒完沒了之局,只能打斷她道:“咱們先不說這個,那個名叫李楓晚的男子你可認(rèn)識?”
趙茉莉問道:“你說的可是那個經(jīng)常來看她的表哥?”
朱雀和百里曲直你眼望我眼,心中都存了個疑問:“難道他們經(jīng)常以表兄妹的身份廝混。”
朱雀問趙茉莉隨云的表哥長什么樣,趙茉莉說了,最后說道:“別看他長得好看,他眼神不正,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好人,只是想著我就算說了,刺日也絕不會聽,多半還會和我吵鬧一場,因此我也懶得去說,惹這個麻煩?!?p> 百里曲直問道:“那你可曾聽他說起過他的來歷?”
趙茉莉搖了搖頭,說道:“刺日和他好像很說得來,兩人外出過幾次,不知去干什么?!?p> 再說下去,無非是趙茉莉說著隨云和她表哥的壞話,兩人旁觀者清,能聽出她所說的,許多都是毫無根據(jù)的詆毀,主要是對于她將家中的錢財一卷而空表示憤怒。
兩人見再也問不出別的,便借口去找呼延格,走了出來。
朱雀說道:“不知鞭王知不知道這李承恩的家在何處?”
百里曲直說道:“我雖然不知,但暗器名家漫天花雨李家,在江湖中也非籍籍無名之輩,想來應(yīng)是容易打聽,我去安排。”
兩人回到了百里曲直家,百里曲直安排弟子去打聽漫天花雨的家在何處,找到了李承恩,那他的兒子李楓晚的去向多半就能知道,有了李楓晚的去向,隨云也就能找到了。
朱雀推測:“這幾件事情,肯定有被我們忽略的地方,看似有著關(guān)聯(lián),又相互之間沒有直接的關(guān)系,讓人恨不能將這些人全部找出來,一個一個當(dāng)面質(zhì)問?!?p> 百里曲直也是有這種感覺,兩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似乎又回到了事情的起點,一點進(jìn)展都沒有,空自著急,金尾梨花槍的下落不見蹤影,呼延格依然不知去向。
兩人欲待仔細(xì)分析,看看是否有什么遺漏的地方,這時,百里雪提著一壺開水進(jìn)來,她斷了右臂,只能用左手提著開水,來到二人之間的茶幾前,放下開水壺,用左手打開了他們茶水的蓋子,才提起水壺給他們續(xù)了茶,這原本對于普通人來說,非常簡單的事情,百里雪因為右手殘疾,只能一步一步來,不能同時去做。
只見她續(xù)好了兩杯茶后,又放下了水壺,用左手去幫他們蓋上杯蓋,這才提著水壺離去。中間朱雀想要自己來,被百里雪用凌厲的眼色制止,她雖然沒有說一句責(zé)備的話語,朱雀卻覺得非常難堪。
百里雪是故意這么做的,而且非常明顯,就是讓他心生愧疚。百里曲直氣得吹胡子瞪眼,但他終于忍住沒有說什么。
兩人本來談得甚是熱鬧,經(jīng)過百里雪這么一打斷,都失去了說話的欲望,各自坐著,想著心事。
外出的弟子逐漸回來稟告,這漫天花雨李承恩的家就在左近不到一百里地的地方,并沒有多遠(yuǎn)。
兩人立刻起行,百里曲直家中好馬很多,朱雀記得上次見到百里雪時,她騎的馬就是名種,兩人胡亂牽了兩匹馬,立刻向李承恩家趕去,心中都認(rèn)為很快他們就能了解到真相了。
李承恩就在家中,沒有出門,漫天花雨指的是李承恩發(fā)暗器的手法相當(dāng)高超,按理說他家應(yīng)該條件不錯,家中應(yīng)當(dāng)傭仆侍候,家丁守門,有一方大豪的氣派。百里曲直心中都擬好了見到李承恩時所說的話:“你我相鄰,在下竟然從沒拜訪過李大俠,這次前來,不免有些唐突,希望李大俠莫怪。”而李承恩自然會客氣起來:“哪里哪里,是我沒有去拜訪冀北鞭王才是……”
可是這一番提前預(yù)備好的腹稿,竟然全都用不上了。
李承恩家和普通人家并沒有什么區(qū)別,給他們開門的是一個行動遲緩的老太太,朱雀道明了來意,這老太太耳朵不太靈,朱雀重復(fù)了幾遍,她才聽清,說道:“承恩就在里面,他要是知道有人來看他,一定會開心地不得了?!?p> 百里曲直本來對于李承恩沒有親自出來迎接他有些不滿,聽到這話說得蹊蹺,心下暗暗納罕。兩人跟著這個老太太來到屋內(nèi),一進(jìn)屋,就聞到一股刺鼻的中藥味。
朱雀心中頓時感到不妙,兩人在里屋的床上見到了李承恩,原來李承恩在去年就已經(jīng)中風(fēng)了,現(xiàn)在連話都說不清楚。幾人來到外面,怕說話聲音太大,驚擾了李承恩。
朱雀問老太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楓晚呢?”
老太太說道:“別跟我提這個逆子,承恩病成這樣,都是他給氣的,這一年多來,他也不過來看看他爹?!?p> 朱雀忙問端的。老太天說道:“李楓晚喜歡賭錢,家中值錢的東西都被他拿去當(dāng)了,承恩還沒有病的時候,還為他說了一門親事,結(jié)果給他準(zhǔn)備的彩禮錢都被他輸了個精光,承恩一氣之下,臭罵了他一頓,你知道,承恩平時可不怎么說他,這次李楓晚做得太過分了,但他不知悔改,竟然頂撞承恩,兩人大吵了一頓,李楓晚就摔門而去,承恩從那天開始,就有了心病。心病轉(zhuǎn)為身子上的病,這都是這個忤逆子害的呀。”
兩人看著家徒四壁的李家,哪里還有一點武林大豪的氣概,敗家子毀了一家人的事,他們也聽得多了,從來沒有親眼見過。百里曲直還不死心,問道:“你可知李楓晚現(xiàn)在什么地方?”
老太太搖了搖頭,最后說道:“還能在哪?有了錢的話,肯定在賭場,他不肯補貼一點家用,承恩又病得這么重,全憑我一個老婆子給人做些女工過活……”
兩人暗中嘆氣,不過對于李楓晚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真是了解了個透徹。朱雀掏出一百多兩銀票遞給老太太,說道:“你兒子有錢了,他不會再來找你們要錢了,這些錢,你拿去給李大俠買些藥吃,我們走了,你保重?!?p> 在老太太千恩萬謝下,兩人離開了李家,走了數(shù)里地,兩人才似乎舒了一口氣。
在呼延家看李楓晚相貌堂堂,說話還是挺有水平的,哪知卻是這樣的人,那隨云也是瞎了眼,竟被他迷得顛三倒四,估計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兩人推測李楓晚既然有了隨云手里從呼延家卷走的錢財,償若老太太推測沒錯,他一定要去賭,那么他會去哪里賭呢?
百里曲直對這周邊的地方比較熟悉,他說道:“既然這個敗家子有了這么多錢,肯定不會再去小賭場賭博,而附近三百里范圍內(nèi),最大的賭場就是獨眼所開的金勝賭場了,咱們到那邊去碰碰運氣。”
也沒有別的線索,兩人又騎著馬,來到了金勝賭場。
金勝賭場的場主叫做獨眼,并非他只有一只眼睛,而是很多人都說他是獨眼狼,指他自私自利忘恩負(fù)義,也就是白眼狼的意思。獨眼靠賭場發(fā)家,以前窮得叮當(dāng)響,如今雖然發(fā)了財,可是對人,哪怕是他的知交好友甚至親人依然比較吝嗇,這也許就是暴發(fā)戶的特點吧。
獨眼并不以此為恥,反以為榮,他常常說道:“我窮的時候,誰曾給過我什么?嗯?有嗎?現(xiàn)在我有錢了,倒一個個蹭上門來,希望我能接濟(jì)他們一下,都當(dāng)我是傻子嗎?管他們怎么說,人只有對自己好才是真的,其他的全都他媽的是假的,是虛的?!?p> 獨眼雖然六親不認(rèn),可是趨炎附勢之心審時度勢之情還是有的,他聽說鞭王來到他家的金勝賭場,親自跑了過來,說道:“難得會有像您這樣的大人物光臨,真是讓我這小小賭場蓬蓽生輝啊,鞭王是來玩玩的嗎?”
百里曲直說道:“我向你打聽個人。”
獨眼聽說他不是來賭錢的,略感失望,說道:“不知鞭王找誰?我記性不太好,不知能不能想起來。”
百里曲直掏出一張銀票說道:“不知這個能不能讓你記性變得好點?”
獨眼仔細(xì)看看,百里曲直手中是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雖然他絕不缺錢,但不知怎的,看到銀票,還是抵擋不住錢財?shù)奈?,就像是吃飽了,但看到骨頭依然會去瘋搶的惡狗一般,說道:“鞭王請說,請說?!?p> 百里曲直說道:“人稱漫天花雨的李承恩有一個兒子,名叫李楓晚……”
獨眼點了點頭,說道:“此人我倒是記得。”
百里曲直看了他一眼,讓他繼續(x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