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臣被以“弒父之人”的名義軟禁在了自己房內(nèi),他本以為血屠會很快查明真相,或者至少會找他來了解情況。可他沒想到的是,從第二日起,血屠就找來不少工匠,用鐵板將整個屋子封了起來,只留下一個可供飯菜送進來的小孔。整個屋內(nèi)密不見光,陰森的猶如是一座地牢。
再后來,這里除了每日有人將食物和水遞進來之外,幾乎就無人問津了。趙子臣曾多次對著那個孔洞向外面呼喊,喊著母親,喊著月月,喊著血伯伯,喊著曲伯母,甚至喊過侍衛(wèi)和家丁,但結(jié)果都是無人回應(yīng)。
就這樣趙子臣竟然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度過了數(shù)年,沒有高強玄氣的護體,也沒有神兵利器的幫助,如今的趙子臣形同枯槁,奄奄一息。
不知道又度過了多少歲月,外面的世界已經(jīng)與他沒有了半點關(guān)系,而更重要的是,從這天起,竟然再也沒有食物和水遞進來了。
趙子臣拖著這身殘軀,從那個孔洞向外張望,視線所及之處,一片狼藉,空無一人,就好像整個平西王府的人都在一夜之間蒸發(fā)掉了似的。
“有人嗎?”
他吃力的喊著,可回應(yīng)他的只有幾道凄厲的風聲。趙子臣有些恐懼,有些茫然,他甚至想到了了卻此生,可如今卻連一頭撞死在這里的力氣都沒有,除了等待著死亡的降臨,他什么也做不了。
斗轉(zhuǎn)星移,又是三天過去了,當初升的太陽將一縷陽光從孔洞上投射進來后,一聲巨大的轟鳴響了起來。
“轟!”
這聲轟鳴過后,一股強大的氣流把趙子臣眼前的鐵板撞碎,他仿佛得遇重生一般,用盡全身的力氣沖了出去,可在這鐵屋之外迎接他的,卻是兩列軒轅鐵騎。
“抓住他。”
兩列鐵騎的盡頭,一位天神般威武不凡的將軍,橫刀立馬望向他,趙子臣一眼就認出了這位將軍,他就是軒轅易。
“軒轅易,你抓我做什么?平西王府的人呢?”趙子臣質(zhì)問道。
可軒轅易卻冷笑一聲,說道:“很快你就能見到他們了。”
“什么意思!”
“哦?你什么都不知道?這也難怪,一個弒父之人,關(guān)押在這里多年,怎么會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避庌@易縱馬向他走近了一些,繼續(xù)說道,“本將軍一向慈悲為懷,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那我就讓你死的明白吧?!?p> 原來,自那晚血屠將趙子臣押入這里后,五州中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劇變。平西王薨逝,平西王世子被指控為兇手,大司馬衛(wèi)子欽進言國君衛(wèi)信,西州不可一日無主。于是,衛(wèi)信直接把西州并入中州,交由衛(wèi)子欽執(zhí)掌。大都督軒轅天承看出衛(wèi)子欽野心,與其針鋒相對,不料被其讒言進諫,打入天牢。隨后,衛(wèi)子欽將大都督之職拱手贈與軒轅易??蛇@種做法令平西王府大為不滿,以趙子臣的母親司馬祺為首的平西王府軍隊當即反亂,但勢單力薄的他們被軒轅易徹底鎮(zhèn)壓,衛(wèi)信暴怒,降旨滿門抄斬,而趙子臣也是平西王府的最后一個活口。
“這……這不可能……”趙子臣完全被這樣的局面顛覆了,他當即說道,“衛(wèi)子欽那老賊才是意圖謀反的人,我父王正是被他和衛(wèi)信合謀加害的!”
這話一說出口,軒轅易雙目圓睜,怒道:“大膽逆賊!顛倒黑白!國君和大司馬的名諱也是你能直呼其名的?來人,將趙子臣就地正法!”
“諾!”
就在兵士應(yīng)聲的時候,一把刀已經(jīng)砍了下來,刀刃鋒利無比,趙子臣只覺著脖頸一涼,天旋地轉(zhuǎn),他幾乎看到了自己那失去頭顱的身體,然后就是無盡的黑暗蒙在了他的眼前。
我死了?我就這么死了?
沙、沙、沙……
這是什么聲音?為什么我還能聽到?我不是已經(jīng)死了么?
“子臣?你叫我做什么?”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這是月月的聲音。
趙子臣猛然睜開雙眼,卻驚奇的發(fā)現(xiàn)自己仍然呆坐在窗邊,外面細雨蒙蒙,明眸皓齒的月月正提著一盞紅色的絹燈站在窗外望著他。
“我沒死?”趙子臣問道。
月月像是看到一個瘋子似的,鄙夷的說道:“發(fā)什么神經(jīng)?死了還能跟我說話么?不理你了!”
看著月月跑跑跳跳的向甬道而去,趙子臣喊道:“月月,你要去哪里?”
月月頭也不回,不耐煩的說道:“我娘要帶我去暗影林探險,你別耽誤我的時間了!”
“暗影林?”趙子臣飛快的思索了一下,他忽然想起月月就是在去了暗影林之后失蹤的,于是他急忙喊道,“不可!絕對不要去!”
“要你管!討厭鬼!”月月根本不在意他說什么,腳下反而加快了步伐。
趙子臣心里一急,翻出窗外,還沒追幾步,就聽到書房方向有位家丁急匆匆的跑過來,喊道:“不好了!世子爺!王爺薨逝了!”
“什么!”
趙子臣徹底懵了,上一次被斬首前的事情還記憶猶新,怎么這一幕又出現(xiàn)了?
這時,血屠的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他背后,重重的拍了他一下,說道:“子臣,還不趕緊去看看!在這里發(fā)什么呆!”
趙子臣木訥的點了點頭,跟著那名家丁跑到了書房前,只見平西王府的所有人幾乎都站在門外,而他的母親司馬祺也自戧而亡。
父母的尸體就在自己眼前,趙子臣的淚水奪眶而出,他瘋狂的撲到母親身上,大聲的嘶吼著,哭泣著。
這一晚,雨下得越來越大,每一滴雨水都像是一把利刃,刺穿了趙子臣的心。
第二日清晨,平西王府門外圍滿了兵馬,為首的是大司馬衛(wèi)子欽。
趙子臣和平西王府中的眾人站在府門里面,不知所措地看著外面全副武裝的大軍。
“你來做什么?”趙子臣心中仍有趙棟被衛(wèi)子欽殺害的記憶,所以他問得很是強硬。
只見衛(wèi)子欽嘴角微翹,向大隊人馬后面退去,大手一揮,輕蔑的說道:“平西王府密謀造反,趙棟和司馬祺已畏罪自殺,國君有旨,平西王府其余人等,格殺勿論!”
“唰!”
數(shù)百羽箭齊射,鋪天蓋地,席卷而來,那些堵在門口的平西王府眾人紛紛中箭倒地,趙子臣悲憤的沖了出去,可當他僅僅跨出幾步的時候,就被幾支羽箭射到在地。
接下來,黑暗又一次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