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帝都中最為輝煌的地方,便是這玄啟大皇宮,能從這里進出的,只有五州中的王公貴族們,而且那些一般的貴族還不算在內,除非有國君的召見。
當初趙子臣就以平西王世子的身份被國君召見,可后來出了一些意外,也導致他沒能踏入這玄啟大皇宮,一睹這五州中最為神圣的地方。不過,命運就像是對他開了個玩笑,如今他真的走進了這個小時候只在父王口中聽說過的地方,可身份卻只是一介草民,最大的名頭不過是劍仙弟子,桃源山一脈傳人,而并非是平西王世子了。
玄啟寶殿上,國君、大司馬、三王和他們的王后們盡在此處,目光都聚集在跪在寶殿中間頭戴面具的神秘人劍心身上。
平北王王后顏熙望著跪在那里的劍心,腦海中不由得浮現(xiàn)出了平西王世子趙子臣的身影,那樣子就好像當初去往顏紀大營時,被田如林半路截獲時,很是神似,她不經(jīng)意間“咦”了一聲。
這也引得顏紀不禁問道:“熙兒,怎么了?”
顏熙低聲說道:“紀哥哥,你不覺得這劍心的身形,很像那失蹤的平西王世子么?”
顏紀仔細看了看,說道:“你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啊?!?p> 而同樣對劍心真面目有些疑惑的,還有大司馬衛(wèi)子欽,從劍心進殿,他便覺著好像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等他跪下后,那感覺更加的強烈,就好像是被他親自抓捕并押解至牢房的那位平西王世子趙子臣!
這時,國君衛(wèi)信低咳一聲,說道:“諸位,剛才劍心所述,你們意下如何?”
眾人沉默許久,忽聽衛(wèi)子欽的聲音響起,他斷然說道:“此子的話,決不可信。”
跪在地上的劍心身子一抖,卻并沒有抬起頭來。
衛(wèi)信皺了皺眉,問道:“大司馬為何如此肯定?”
衛(wèi)子欽看了劍心一眼,說道:“且先不說那十魔劍,就說他一個悟天境的人,還能外放出觸天境的藍色玄氣,而且氣息中,明顯能感到陰邪惡毒,若非有魔教妖人指點于他,他怎會有這等邪術,況且他始終不肯脫去面具,以本來面目示人,想必是怕被我們認出來吧?很有可能,他還是鳩巢培養(yǎng)后安插在我玄啟國中的奸細,也許還就是我等熟悉的人,說不定,他就是那個勾連鳩巢,意圖謀反,越獄叛國的平西王世子趙子臣!國君,萬不可饒他性命,若他真是那人,縱虎歸山后,必會舉兵造反,到時候再有鳩巢協(xié)助,我玄啟國必遭大難??!”
衛(wèi)子欽本就位高權重,說話聲調又堅決強硬,趙子臣聽在耳中,臉上血色盡失,幾乎喘不過氣來。
眾人都沒有出聲,平南王白問玄卻沉著臉,緩緩說道:“大司馬,當初天君冊封平西王趙棟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一直看不起他,后來甚至還想處心積慮的將我們這些異姓王紛紛鏟除,這些事我暫且不跟你計較,今日評判的是劍心的事情,你卻給平西王世子定下諸般罪狀,還說的言之鑿鑿,是不是有些言過其實了?”
衛(wèi)子欽冷哼了一聲,說道:“鳩巢妖人,本就難以猜測行徑,居心叵測,做出什么古怪事情,都不足為奇?!?p> 顏紀卻怒道:“你這是牽強附會,強詞奪理!”
衛(wèi)子欽冷冷說道:“我強詞奪理?請問平北王,我可聽說你曾把大軍駐扎到了天依草海之外,僅一步之遙,便可攻進玄帝都來,可有此事?”
顏紀語塞,臉色漲紅,此刻任誰也看了出來,他恨不得立時一刀砍死衛(wèi)子欽。如果他真的這么做了,那連回答都省了,玄啟寶殿,砍殺大司馬,異姓王謀逆之心,昭然若揭,百口莫辯。顏熙也看出了這個趨勢,她更清楚自己夫君的脾氣,一旦暴怒起來,恐怕誰也攔不住他,所以,自始至終,顏熙的手都一直按在顏紀的手上。
正當這焦灼時刻,忽有個冰冷聲音傳了出來,一聽便知是平南王王后凌芷瑜:“請問大司馬,你口口聲聲說這劍心陰邪惡毒,那么,請問一句,他到底如何陰邪,如何惡毒了?”
衛(wèi)子欽張口欲言,可卻又不知如何反駁,只好說道:“邪魔外道,還用多說么?”
凌芷瑜不遑多讓,冷冰冰地說道:“如此說來,大司馬也是一無所知,那為何便以陰邪惡毒的罪名,便要誅殺劍心了呢?是不是軒轅大都督的罪名,你也是用這樣的方法定下的呢?”
衛(wèi)子欽向凌芷瑜看了過去,目光炯炯,氣勢逼人,說道:“凌芷瑜,你是什么意思?”
凌芷瑜淡淡說道:“諸位,此間之事,一來我等并未見到劍心有何陰邪惡毒之舉,全憑揣測,那十魔劍威力雖大,但劍下可曾殺過一人,取過一命?說什么陰邪惡毒,怕是不及薩正君那雙手的萬分之一吧!難道,還要像冤枉大都督一般,再錯殺一個好人?二來這劍心是桃源山少康一脈,劍仙傲杰的弟子,這身世來歷也算清楚明白,硬要說他是鳩巢中人,只怕于理不合!”
衛(wèi)子欽瞇起了眼,從眼縫里透出尖銳的光芒,說道:“凌芷瑜為何今日一反常態(tài),不再冷冰冰的,而是大力為這劍心開脫罪名,真是令人不解?。俊?p> 凌芷瑜聽后,絕美的臉上,怒意一閃而過,說道:“我是就事論事,決不似有些人,栽贓陷害,鏟除異己,名為護主,實則謀逆,只要看到有威脅的人,便想趕盡殺絕,簡直毫無人性!”
若論口舌鋒利,在座當中,恐怕只有平東王百罹有這個本事了,不過他的立場很明確,至少不在衛(wèi)子欽這邊,于是,衛(wèi)子欽聽后氣得臉色發(fā)白,豁然起身。
國君衛(wèi)信見事態(tài)有些混亂,連忙插口進來,說道:“都住嘴!坐下!又是王,又是大司馬的,我們要說的劍心和傲杰還在下面呢,你們卻吵了起來,成何體統(tǒng)?”
衛(wèi)子欽不敢置國君的話于不顧,只得忿恨地坐了回去,反觀凌芷瑜,卻是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之上。
衛(wèi)信無奈的搖了搖頭,轉向其他人,說道:“諸位,你們是何意思?”
眾人沉默了一會,平北王王后顏熙首先道:“國君,我以為平南王王后言之有理。劍心來歷清白,與君兒比試的時候,又有及時收手之舉,絕非邪魔外道之人,至于那十魔劍,只怕真是機緣巧合才得到此劍,如此威力巨大的一把劍,沒有落到真正的陰毒險惡之人手中,說起來反而是五州之福啊?!?p> 國君衛(wèi)信微微點頭,轉眼看向平東王百罹,顏熙和凌芷瑜的話,足可代表平北王府與平南王府的立場,如今只剩下平東王府沒有表態(tài)了。
百罹看了看劍心和傲杰,悠然說道:“此事我同意平南王王后所言?!?p> 最后只剩下大司馬衛(wèi)子欽了,他看了看劍心和傲杰,又看了看三王與王后們,最后眼角余光又瞄了一眼國君衛(wèi)信,微一沉吟,隨即說道:“我也以為平南王王后說得有理?!?p> 傲杰臉上一松,可衛(wèi)子欽卻是冷哼了一聲,衛(wèi)信隨即點頭說道:“既然諸位都表態(tài)了,那我也就直說了,劍心你先起來吧。”
趙子臣身子一震,抬頭看了看在場的所有人,而后緩緩站了起來。
衛(wèi)信又多看了他兩眼,生怕自己做出的決定會影響玄啟國的國運,然后,他對著其他人說道:“諸位,我也以為劍心不似鳩巢妖人,更不是什么邪魔外道之人。這十魔劍雖有兇煞之氣,但內斂其中,且劍心完全可以自由駕馭,正如諸位所說,提起殺氣騰騰,兇相畢露,劍心和這十魔劍都遠遠不及那個薩正君!”
衛(wèi)子欽聽著不對,忍不住叫了一聲,說道:“國君,禍國之人兇險惡毒,寧可殺錯,不可放過啊!”
衛(wèi)信臉色一變,看了他一眼,喝道:“大司馬!你可知你在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