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整個皇城便被一浪高過一浪的:太子府失竊,全城戒嚴搜查的叫喊聲攪亂了往日里的寧靜,繼天香坊女尸案后,奉天城上下再一次沸騰了起來。
一時間不少豪門貴族紛紛加強了府中的守衛(wèi)戒備,甚至連皇宮內院也多加了幾道崗哨,凰舞在睡夢中聽到太子府失竊的消息,冷笑一聲,翻了個身繼續(xù)沉沉睡了過去。
這龍凌瀾整出這么大的動靜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貪贓枉法、殺人劫財嗎?不過這藏寶庫失竊都快一個月了,如今剛發(fā)現(xiàn),是該說他心太大還是皇家之人天生就是如此的自視甚高,以為皇宮和太子府便是那銅墻鐵壁,卻不知這世上膽敢冒犯皇威之人并不在少數(shù),一如她,一如她家鳳妖孽。
中秋前夕,四面八方的桂花香氣匯集成一股濃郁獨特的清香,讓人聞之便神清氣爽,凰舞側躺在軟榻上手中翻著一卷《女帝野史》看的津津有味,陽光透過窗戶打在她白皙柔嫩的臉上,仿佛為她鍍上了一層金光,神圣不可侵犯。
“我竟然不知小舞會喜歡這種類型的書籍,難道是想效仿書中之人,做那千古第一人?”雨中燁華踏香而來,盯著凰舞手中的《女帝野史》,眼中泛著狼一樣犀利的精光。
“做如何?不做又如何?”凰舞未曾抬頭,似是而非的應了一句,清淺的聲音如同那雨霧般飄忽,又似輕風般縹緲,讓人琢磨不透她話語背后的真實想法。
軟塌上沉靜簡約的女子,舉手投足間都帶出一股睥睨天下的王者霸氣,雨中燁華震愣了片刻,坐在凰舞對面端起一杯茶輕抿了一口,臉上的神色轉瞬間變的認真無比。
“不如何,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龍凌瀾府中的驚天盜案與表妹可有關系?”雨中燁華的眼中帶著看透一切的了悟,凰舞驚訝的同時也不得不在心中佩服自家表哥的敏銳。
“表哥什么時候對探案感興趣了?難道是想效仿那宰相狄仁杰,或者是包拯包大人?”凰舞抬起一雙好看的丹鳳眼似笑非笑的說道,雨中燁華剛才的問題本就是一種直覺,此刻卻對她口中的兩個名字更加感興趣。
“宰相狄仁杰?包拯包大人?這是哪朝哪代的人物?為何我從未聽說過?”凰舞看著那雙求知欲旺盛的眼睛,不由輕笑道:“狄仁杰是唐朝有名的宰相,以破案推理、斷案如神出名,包拯是宋代的,以鐵面無私著稱?!?p> “唐朝?宋代?”雨中燁華滿眼迷茫,作為世家少主他雖不如玉麒麟那般博學多才,但也不是無知之輩,這唐朝狄仁杰和宋代包拯,他當真從未聽說過,想起那只腹黑無比的黑狐貍再看看眼前風華絕代、才智無雙的小表妹,他突然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似乎他們本不在一個層面上。
“唐朝:是一個出了千古女帝的朝代,至于宋代?不提也罷。”凰舞干笑一聲,隨意敷衍了一句,按表哥現(xiàn)在那探照燈一般的眼神,她真怕自己越解釋越說不清楚,最后連自己都給套進去了,果然沉默是金,多說會多錯。
“說來說去還是女帝,表妹你到底是對她四海為尊的權利地位感興趣還是對她連納三名男妃的風流韻事感興趣?”
雨中燁華知道從凰舞嘴中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順勢轉移了話題,他這位表妹看著單純、直接、心眼卻不比那只黑狐貍少,尤其是此刻看著那雙沉寂、追憶的眸眼,他只想到了四個字‘深不可測’,想到這里他突然就失去了繼續(xù)探查下去的興趣,帶著面紗便帶著吧,總比秘密知道的太多被滅口的好,哎,想不到這一次不僅沒有解了心中的疑惑,困惑反而是越來越多,他以后再也不好奇生事了。
“其實我對表哥最近宿在哪兒更感興趣?!被宋璩榱顺樽旖牵矐械脑僬f什么女帝的話題,反正她對那個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雞早的皇位一點也不感興趣,至于鳳妖孽?無論他做什么決定,她都會支持,不過那張冷冰冰的椅子,估計他也不屑想要,哎,那家伙也不知何時才出關,好想他啊。
“本少主自然是和云騷包,景大少在一起了?!庇曛袩钊A含糊其辭的解釋了一句,凰舞會心一笑,也不計較他答非所問的敷衍,在繁花似錦、歌舞升平的奉天城,男人找樂子的地方比比皆是,除了鳳妖孽,其他男人愛睡哪兒睡哪兒。
“表妹,景少似乎很喜歡你,昨晚他酒醉失言,可是喊了你的名字一整晚呢?!被宋枰荒樀?,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又挑動了雨中燁華心底的惡劣因子,想起昨晚景昊那一聲接一聲的‘舞兒’,又想起他和玉麒麟與云騷包同門師兄弟的關系,晶亮的眼中逐漸泛起曖昧不明的幽光。
“表哥你猜這句話,鳳妖孽最晚什么時候會知道?”凰舞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心中暗暗跟景昊說了聲:對不起,他付出的這份情注定疼痛,此一生她都無法回應分毫。
“真沒勁,我去姑姑那了?!庇曛袩钊A滿眼幽怨的嘀咕了一句,步履優(yōu)雅的離開了梨園,凰舞淡笑一聲,看著院內那珠梨花樹久久無法回神,鳳妖孽:我好想你,思念如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侵蝕到我的心海深處,你若再不出現(xiàn),我都要瘋魔了,一個月了,你真的不怕本小姐紅杏出墻嗎?
“女主人:你覺的這句紅杏出墻,男主人什么時候會知道?”腦海中突兀的傳來小白幸災樂禍的聲音,凰舞翻了個白眼,怒氣沖沖的低吼了一聲:“滾?!?p> 前院傳來一陣陣嘈雜、驚呼聲,凰舞緩緩收回飄遠的思緒,冷哼一聲,凰清楓:如今的定國將軍府只剩下一具空殼,不知你還有什么可惦記的?腦海中猛然閃過第一次書房談話時,他問起母親雨中天璃的近況,那追憶愛戀的眼神,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可千萬別是她猜測的那樣。
正在這時熟悉的中藥味撲鼻而來,凰舞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還沒待細問,美景已經(jīng)有些動容的道:“小姐:你小日子快來了,這是公子閉關前交代給奴婢的?!泵谰爸阑宋璨幌埠葴?,只得將鳳騰提前搬了出來,不過公子對小姐可真是好啊,那般高高在上的男子如此傾心對待一個女子,這應該便是世間女人竭盡所能,努力追尋的愛情吧。
“拿來吧?!被宋杞舆^藥碗,又是一口喝入口中,苦澀的藥味剎那間彌漫了整個口腔,她卻突然覺的沒有先前那么苦了,相對于思念的糾結、酸楚,這點苦還真不算什么。
“美景:風滿樓安排的怎么樣了?”雨中天璃的身體越來越差,將軍府和鳳王府也已形同虛設,除了風滿樓,凰舞對奉天城已然了無牽掛。
“已經(jīng)由明轉暗,交給暗麒麟的人接手了?!泵谰按故讘来笱劬χ袧M是嘆服,小姐思慮周全,深謀遠慮,做事果斷利索,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合該得公子傾心以待。
“小姐,將軍府也失竊了,兩位姨娘和二小姐正在大將軍屋里抱頭痛哭呢?!闭诖藭r良辰大汗淋漓的跑進屋,眼中的神色說不出是幸災樂禍多一些還是惋惜遺憾多一些。
“那兩個女人一會又該去芍藥居哭喪著臉鬧騰了,知會張嬤嬤和王管家,明日起將定國將軍府明面上的房產、地契全部變賣,府中奴仆、雜役愿意離開者,每人給十兩銀子作為安置費,至于兩位姨娘和二小姐的日常開銷,就由她們自己處理吧。”凰舞的神色間一派淡然,事到如今一切都攤在了明處,也就無非再維持表面上的平和寒暄了。
“是,小姐。”兩個丫頭領命前去,凰舞想起雨中天璃朝不保夕的身體狀況,又加了一句:“通知隱衛(wèi):芍藥居十丈之內不允許任何閑雜人等出入,違令者,直接杖殺?!?p> 凰舞的聲音冷酷嗜血、帶著唯我獨尊的霸氣和不容置疑的囂張,隱在暗處的凰家十八衛(wèi)齊齊看向那道颯爽英姿的清瘦身形,剛硬的神色不由的又冷凝了一分,淡漠無波的眼眸中泛起了絲絲激動和興奮,從大將軍死后這個將軍府便開始烏煙瘴氣,早已失了凰家當年的風采,如今的少主雖是女兒之身,卻要比許多男兒還要優(yōu)秀太多,值得他們以命相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