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桔不知道這一路是怎么回家的,她好像是走著回去的――齊凡家離她的住處、本來就不遠;
她又好像是坐了兩路站的公交車,至于怎么上車下車、甚至有沒有投幣,她也不記得了;
她還好像是打了個出租車,可是司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她都不清楚了。
她只知道這一路,腦子里像團麻線一般――想拼命去找個頭緒、卻越找越亂,這股“亂”又“犯上作亂”到了她的眼睛,非得催出一些淚水的“成果”才肯罷休。
自從上次在起安公司、被卜會計和張會計聯(lián)合氣哭后,已經(jīng)半年多了、她還沒有掉過一滴眼淚,這次,算是把這半年的“哭泣債務”全部給償還了。
曾經(jīng)那些與齊凡一起做過的事、齊凡對她說過的話、她對齊凡說過的話,都歷歷在目、聲聲入耳,她突然恨起了自己的“記憶力”――
都是受過9年義務教育的,怎么你就這么“突出”呢?怎么就記得這么清楚呢?怎么就這么有能耐呢?
就跟齊凡一樣,到哪里都是眾人的焦點,做什么都是手到擒來、仿佛這世間就沒有能難住他的事。
齊凡,齊凡,又是齊凡!她很想警告一下自己腦袋里、負責“記憶”的“神經(jīng)中樞”和“大腦皮質(zhì)”們――
把“齊凡”這個名字和所有關(guān)于他的一切,全部都剔除掉,否則,她就要解決掉它們了!
至于怎么個“解決”法?齊凡曾經(jīng)說過――沒有什么是一張excel表不能解決的,如果不行、那就兩張。
有些話,他只是隨便地說了一下,她卻印在了腦海里、而且還會認真地難過。
也許愛情就是這樣,先是“紅”了臉、然后就“紅”了眼。
簡桔到了小區(qū)之后、不想就立刻上樓去,她心里很悶、想要透一透氣,轉(zhuǎn)頭就看到東墻根的一排石榴樹――
那綠翳里忽閃出的嫣紅、陣陣沁人心脾的幽香,就像一團團噴吐而出的火焰、把她吸引了過去。
“二十年來辨是非,榴花開處照宮闈”,這是《紅樓夢》里關(guān)于元春的判詞,說的就是這眼前花開炫目、暗香搖曳的石榴花。
古代封建社會的女子,命運身不由己、無法控制,而現(xiàn)代社會就好多了、至少有自主選擇權(quán),比如她――剛剛看明白了齊凡、也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怎么又想起他來了?簡桔奮力地搖了搖頭、想把這個名字從頭腦里甩掉,可是她不知不覺間、又開始淚流滿面了。
這石榴花也太過于紅艷了,把她的眼睛都刺痛了,不然,像她這樣沒心沒肺、平時只會開懷大笑的人,是絕對不會干出“哭”這么丟人的事情的。
正在簡桔望著石榴花愣神、自欺欺人時,感到后背被一個人拍了一下。
連忙轉(zhuǎn)頭一看,這個人姓“齊”、與齊凡有關(guān)聯(lián),怎么到哪里都擺脫不了齊凡的影子?真是可惡!
鑒于齊宣以前的“不良表現(xiàn)”,簡桔根本不想和他多說話、就禮貌地打了個招呼,沒等他回答、就準備立馬離開了。
沒想到――她往左邊走、齊宣就攔住左邊,往右邊走、也是如此,這樣攔了幾個回合,簡桔明白、齊宣這是有事要找她。
“齊宣,你有什么話就直說!這么故弄玄虛干嘛?你以為我怕你?。俊焙喗壑浪肮纷炖镆膊粫鲁鱿笱馈?,于是就先聲奪人、給自己壯壯聲勢。
“你當然不怕了,怕了也不會在哭???小美人,誰惹你生氣了,這么狠心?是你男人吧?
嘖嘖嘖!這么不懂得憐香惜玉、真是浪費你這么個妙人了。
你不如跟我吧!怎么樣?我保證,不會讓你掉一滴眼淚?!?p> 看著齊宣那雙微瞇的“桃花眼”、聽著他輕浮而浪蕩的語氣,簡桔一句話都不想再和他多說、抬腿就要走。
“哎~~別走啊,我是有話要和你說的!你對瀟瀟說我的壞話、讓她離開我,是不是?”
簡桔看了齊宣一眼、心里松了一口氣,果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他有正事就好、就怕他沒有正事瞎糾纏。
同時簡桔又感到一陣傷心,安瀟瀟這個“傻”姑娘,已經(jīng)絕對不是普通的“傻”了、而是具有高級感的“傻”。
她居然把自己的勸告、告訴了齊宣,本來初衷都是為了她好、沒有任何別的目的,不聽也就算了、居然轉(zhuǎn)頭就把自己給“賣”了!
“對!我是說了,因為我覺得、你絕對不是她的良配!”
“良配?什么叫良配?你說不是、就不是???你這么處心積慮地拆散我們、安地什么心啊你?我還就在你隔壁住著,一點臉面都不給、是嗎?”
齊宣一邊說、就一邊向前走著,石榴花和東墻壁之間、是只能容下一個人的小過道。
齊宣堵住了簡桔、所以她就只能向后退,退了大約10步、后背就一下子靠到了墻角那里。
糟了!簡桔不禁心中大驚――這幾顆石榴樹體型碩大、枝繁葉茂,人在外面經(jīng)過時,如果不仔細注意、根本就看不到墻角里發(fā)生的事,齊宣這是要干嘛?
想到這里,她就大聲呼救起來、可是剛喊出“救。。。。。?!边@個字時,齊宣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邪魅地笑著說:
“小美人,你如果喊出來、把人們都引到這里,我就告訴他們--我和你是在這里‘打野戰(zhàn)’呢!然后,做到一半、我們就吵了起來,你就反悔了!
就算沒有幾個人相信,你也絕對會招惹一身非議。
怎么樣啊?我是天生風流、什么都不怕,你呢?”
簡桔看著齊宣一副恬不知恥的樣子,不由得升起一股怒氣、狠狠地打掉了他的手,厲聲說道:
“興師問罪嗎?怕你???還有什么別的事?一起說完!”
齊宣這個流氓、什么時候也忘不了占便宜,他把嘴湊到簡桔的耳邊說道:
“我的事、你不要瞎摻和,萬一給我攪黃了、我可饒不了你!
如果不是看著、你是我堂哥的女人,我就不會像今天這么客氣了!”
他堂哥的女人?他堂哥不就是齊凡嗎?她什么時候成齊凡的女人了?
她倒是很想成為齊凡的女朋友,可是齊凡和她曖昧了這么久,卻連表白、都不屑于給她。
他們不愧是兄弟、在玩弄感情上都是一樣的。
想到這里,簡桔心里又涌起了一陣陣的刺痛、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憤懣,她現(xiàn)在特別想把這種氣憤、全都撒到齊宣身上――
仿佛齊凡這般對她、都是齊宣教唆的一樣。
簡桔剛想開口一陣“怒懟”,可是她卻發(fā)現(xiàn)齊宣有一種異樣的神情,不對,齊宣這次“大張旗鼓”地來質(zhì)問她,真正的原因、絕對不是他口中說的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