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宗門,玄宗為首,但并不是說玄宗之下再無宗門,要知道在中州的讀書人口中,有那七七四十九上宗的說法,有人將玄宗在內(nèi)的四十九所宗門列入其中,不過就算是位列第二的東洲紫薇圣宗之內(nèi),也是幾乎所有人都認為紫薇圣宗加上其余四十七所宗門一起也不是玄宗的對手。
說起來,五大勢力一直都是各方勢力之首,第一宗門玄宗,第一教廷羽神教,第一王朝中州王朝,從前的第一家族左家,現(xiàn)在改成了世界第一學(xué)府青州學(xué)府,其中只有一個例外,心殿,心殿是天下唯一的圣殿,是所有唯心者向往的地方。
有宗門就要有交集,玄宗雖然勢大,但也不可能獨立于世,一些資源的流轉(zhuǎn)總要和外界打交道,所以花落這隊伍一路行來,總要和沿途的宗門打聲招呼。
花落一門心思撲在修煉上不喜歡管這些事情,好在吳道玄給隊伍安排了負責接人待事的長老隨行。
魔州,紫蓮城。
紫蓮城有個紫蓮宗,在六洲位列第七,魔洲排行第二,傳說千年前其威勢不輸玄宗甚至猶有過之,后古帝劫爆發(fā),亂世之下紫蓮宗行事跋扈,惹到了當時尚未稱帝的幽帝,從而被冥帝盯上,冥幽教勢大后紫蓮宗漸漸式微。
依舊是例行的拜訪,一眾弟子被安排在紫蓮城休息,外交長老帶著花落去紫蓮宗打聲招呼。
外交長老名字叫張儀,形姿卓絕,面容俊朗,常帶湛藍束發(fā),是個微笑中解決所有事情的主。
吳道玄還年輕的時候,玄宗正是千年來最弱小的時候,內(nèi)憂外患不斷,當時玄宗內(nèi)部急招吳道玄回宗就是為了壓制內(nèi)部動蕩,而外部憂患的解決則是這位張儀長老一步步游說出來的。
想當年,中州皇宮內(nèi),張儀五言殺三將,一張嘴退敵十萬大軍,后張儀借道左家趕赴羽神教,羽神教中,張儀不知用什么手段拉去了左宏道,一言不合大殺四方,也是那場談判,奠定了左宏道手辣心黑的名聲,不僅解了玄宗危局,還給左家爭取了數(shù)十年的發(fā)展機會。
玄宗近些年越發(fā)繁榮,張儀也功不可沒。
“花落長老,出行那天你可是風(fēng)頭盡出啊,有時我這等老人不得不感嘆,到底是英雄出少年,我們這代人應(yīng)該退居幕后了?!睆垉x與花落并肩走著,邊走邊感嘆的說著。
花落的長老職務(wù)并沒有被撤銷,只不過花落的長老并不是和長老會一個體系,所以長老會知道此事的不多,但張儀算是一個。
花落聞言微微一笑,說道:“長老謬贊了,宗門需要的永遠是張儀長老這種中流砥柱,我們年輕人只是年輕而已。”
只是年輕?張儀可不這么想,思緒忽然觸及到自己年少的時候。
少年意氣出玄宗,靠一張嘴縱橫了半座天下,現(xiàn)在想想,也只能感嘆年少無畏,放在現(xiàn)在,怕是沒有那份勇氣了。
少年擁有的東西,一旦在時間長河拋卻,那便再也撿拾不起了。
張儀知道花落以為他是在客套式的夸贊,也不解釋,俊朗面龐微微笑著。
一老一少,并肩而行,風(fēng)吹過,衣袖飄飄然,恍忽若仙人。
忽然間,二人同時停步,對視一眼。
張儀眼神中的溫和不見,凌厲的眼神望著四周。
花落緊盯著遙遠的一處,略作感應(yīng),片刻后對張儀說道:“私仇而已,張儀長老先行一步,紫蓮宗我就不去了,代我向紫蓮宗問好?!?p> 張儀看了眼花落,眼神重歸平靜,說道:“花落長老且去便是,紫蓮宗那邊也不是那么重要。”
天下第七宗門紫蓮宗,在張儀眼里也只是不那么重要。
花落看著隱隱流露殺意的張儀,心中微暖,還是說道:“長老知道我的能力,不必擔憂,紫蓮宗拿捏著玄宗所需的重要物資,怠慢不得的?!?p> 張儀略做思考,猶豫片刻后點點頭,說道:“那便依你?!?p> 其實在張儀心里,紫蓮宗那點物資可沒有花落重要,選擇離開自有一番計較。張儀雖縱橫天下,自身修為卻并不很強,如果花落真的遇到無法抵抗的危險,張儀便是在這里也無用。
張儀離開,花落緩緩走向城外。
走了約莫五分鐘,已經(jīng)依稀可以見到紫蓮城的城墻,紫蓮城的城墻要比一般城墻矮上不少,通體紫瑩瑩的城墻不知是何種材質(zhì),其上沒有任何刀斧鑿削過的痕跡,花落來時就覺得奇怪,紫蓮城建城已久,怎么也經(jīng)歷過許多次戰(zhàn)爭,怎么會沒有絲毫痕跡呢?難道是保養(yǎng)得好?
花落并不認為有哪個宗門有這種閑情逸致做這種無聊的事。
走到此處,花落心中便警兆乍起。
空靈絕運轉(zhuǎn),花落在原地消失,消失的瞬間花落所在的地方閃爍過一道黑芒。
黑芒過后,花落浮現(xiàn)在原地,沒有收到絲毫影響。
因為攻擊而顯現(xiàn)出身影的人眼中有些許驚慌,但是并沒有持續(xù)太久便重歸平靜。
“只有你一個嗎?如果沒有別人我可以給你一句話解釋的機會。”花落看著來人冷冷的說道。
已經(jīng)重歸平靜的刺客譏笑了一聲,說道:“有又如何?”
花落笑笑,伸出手指指向刺客。
那刺客不明就里,但是下意識就釋放了隱王字,氣息歸于寂寥。
又一道黑影閃爍而出,撲向第一個出現(xiàn)的刺客,急切吼道:“躲開!”
花落見還有其他人,不再留手,手指輕輕彎曲。
第一個出現(xiàn)的黑衣人的胸前瞬間出現(xiàn)一道血窟窿,一把流云紋長劍自血洞中穿出。
素水流云劍回到花落手中,沒有沾染一絲血氣。
之后出現(xiàn)的黑衣人撲倒的只有一具尸體,他沉默了一下,放下尸體緩緩站立,直視花落。
在他眼中,花落宛如惡魔。
明明他們才是這六州所有人心中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是所有獵物的噩夢,可面對花落,他居然沒有絲毫勇氣。
這個男人太過深不可測。
“我等無意與閣下為敵,只是閣下無故殺我族人太多,總要給個說法?!焙谝氯顺练€(wěn)的說道。
無意為敵?花落心中冷笑,剛才下手的時候可沒有留情,如果換一個其他的圣境高手在這里,說不定已經(jīng)受傷了。
隱族的隱匿術(shù)確實獨步天下。
“他們該死,算說法嗎?”花落輕笑一聲,說道。
黑衣人這下不光衣服黑,臉也黑了。
這算什么說法。
“只要閣下答應(yīng)不再影響我隱族行事,我族可以既往不咎?!焙谝氯藦娙膛瓪庹f道。
花落看著臉黑的隱族黑衣人,輕笑一聲,隨后凌空而起,劍指來人。
“如果我說不呢?”
隱族的黑衣人臉上怒氣已經(jīng)掩蓋不住,他隱族何時這般低聲下氣過。
從沒有過,也不需要。
黑衣人揮揮手,花落四周開始浮現(xiàn)出一個又一個黑衣人。
“那就只好領(lǐng)教一下閣下的能奈了?!?p> 東洲的那次屠殺,隱族的判定是一人瞬秒。
但是隱族很多人都不相信,比如現(xiàn)在趕來找茬的黑衣人,名字叫周厲,剛才死去的是他的堂弟,名字叫周絕。
現(xiàn)在可以確定,判斷無誤。
好在為了確保行動成功,隱族這次出動的隊伍絕對可以圍殺六州任何的圣境,如果運氣好,甚至可以擊殺一位皇境。
“早就說不要跟他廢話,直接動手便好,你非要來一個先禮后兵?!焙谝氯松砗笥幸粋€老人出現(xiàn),冷冷的說道。
周歷不敢反駁,低頭不語。
老人名為周穆,隱族首席供奉,圣境九重。
花落的視線第一時間就聚焦到周穆身上,微笑的臉有些僵硬。
玩脫了。
初入圣境的花落雖然戰(zhàn)力要比普通圣境強上許多,但是和這種隱族的圣境老怪物相比根本沒得打。
六州所有王境以上都知道一個規(guī)律,圣境九重,一重一重天,越境對敵本就艱難,再加上境界越高,其戰(zhàn)斗經(jīng)驗大都會更老道,所以這讓越境對敵更加艱難。
細算一下,空靈絕可以讓花落越半境,輪回帝決再越一境,太阿越一境,戰(zhàn)斗機巧屬于變量不好計算,滿打滿算花落也就可以打一個圣境四五重天的存在,但在花落的感知里,這老頭氣息起碼八重!
更何況身邊這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也不是擺設(shè)啊。
花落心中思緒如電,思考應(yīng)對之策。
“你手里的劍讓我想起一些往事,我很不開心,所以你沒資格選擇死法了。”周穆看了眼花落手中的素水流云劍,冷冷說道。
百年前隱族曾有一些布置,讓玄宗陷入覆滅的危局之中,可就在玄宗內(nèi)亂不休,將要分裂成東西兩座玄宗的時候,東玄宗一系的老人竟然召回了一個陣法天才,拿著一把流云劍,借護宗大陣生生鎮(zhèn)壓了所有野心。
之后張儀縱橫于天下,隱族在玄宗的布置徹底破產(chǎn)。
當年參與布置的人便有周穆,今天看見素水流云,不由得想到了年輕時的吳道玄。盡管已經(jīng)過去了那么多年,周穆還是不由的一陣氣悶。
那可是他二十年的心血!全都被吳道玄和張儀毀了。此后的日子里,周穆最恨的人就是吳道玄,不過吳道玄幾十年不下山,周穆根本不敢靠近玄宗,更別提報仇。
當然吳道玄如果真的出現(xiàn)在這里,那周穆一定掉頭就跑。
他又不傻,一個能鎮(zhèn)壓半座玄宗的人,他打得過?
然而花落不是吳道玄,周穆看著花落只有一種大仇得報的欣慰。
老子是殺不了你,可是老子可以殺你的傳人!
以后你收一個徒弟,老子就殺一個。
花落看著周穆扭曲到抽搐的臉龐,吞了吞口水收起了素水流云。
這老頭好像跟吳道玄有仇?。?p> 好你個吳道玄,怪不得不敢下山。把你的佩劍給我也不跟我說一聲,以后還想讓我喊你宗主?喊你個***。
這件事其實不怪吳道玄,當年的事隱族做的過于隱秘,導(dǎo)致事后玄宗都沒有察覺有其他人插手過玄宗。
周穆已然瘋狂,閃電般朝花落撲來,身上紫光閃爍,殘影般的紫色火焰跟在周穆身后搖曳生輝。
感受著熾烈的溫度,花落不敢硬抗,抽出太阿,一邊后退一邊朝四面八方劈砍,劍招樸實,甚至沒有時間釋放劍氣。
四面八方想要阻攔花落的黑衣人紛紛躲避鋒芒,有幾個不幸運的家伙正好撞在太阿劍鋒上,瞬間就支離破碎,死的不能再死。
局勢危急,花落在劍招里蘊含的都是撕裂般的能量,已經(jīng)顧不得會不會濺的滿身血污。
花落退勢極快,可周穆的追勢更快,眨眼間,周穆欺身而至,被紫色火焰包裹的雙手握爪成矛,直刺花落。
花落只覺得寒毛乍起,身體機能極限爆發(fā),卻也只來得及將太阿橫亙在身前。
周穆的雙手刺刀般的撞到太阿劍上,許是太阿材質(zhì)特殊的緣故,沒有任何聲音發(fā)出。
但是花落不這么覺得,大音希聲,太阿震動的頻率已經(jīng)讓花落就要握不住,而且他的退勢更快,不過這次不是花落在退,而是在周穆的余威之下倒飛出去。
周穆得勢不饒人,雖然驚嘆于太阿的硬度,但身形不停,速度再快幾分。
花落眼中的周穆如紫色的閃電轉(zhuǎn)瞬即至,這一次,花落不敢拿太阿去擋了。
長劍不是盾牌,防御本就是取巧,而且周穆也不會讓同樣的方式成功兩次。
花落眼眸之中亮起瑩瑩藍光,空靈絕的符文在眼底浮現(xiàn),瞬間,花落便消失在原地。
周穆在花落的殘影中一穿而過,瞬間止住身形,注視花落消失的地方。
虛空之中,花落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以他的能力,他最多在這里滯留兩秒,這兩秒就是他最后安靜思考的幾乎。
剛才那一通操作,花落從被攻擊到遁入虛空,消耗的也只是短短一秒,所以這兩秒,很長了。
好在之前給他留了個刻板印象,讓周穆認為花落只能出現(xiàn)在原地,這給了花落可以操作的空間。
可是花落沒有把握在一瞬間就秒殺周穆,而一旦周穆回神,倒霉的可就是花落了。
難道要動用靈花古陣?這個念頭只出現(xiàn)瞬間便被花落否決。且不說靈花古陣需要一段時間準備,就算有這時間,花落也沒把握搞出那么多神力。
周穆眼神依舊死死地盯著花落消失的地方,雖然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這里,但是他又不是初入江湖的雛兒,自然發(fā)散了精神力感應(yīng)四周。
可以說,方圓十里之內(nèi),一切都逃不過周穆的感知。
花落心中不斷有方案閃過,但是又被他一一否決。
一時間,花落竟有些灰心。
好像努力了這么久,付出了這么多,在面對真正強大的實力時,還是會這樣無力。
明明以為不會有年少時的無力感了。
這時候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一秒,花落臨時棲身的空間漸漸有碎裂之勢。
只能這樣了,還好張儀長老不在,不必分心保護。
將太阿收到長青之中,花落在身上虛劃著符文。
當年跟凌雙橫學(xué)這招的時候還不樂意,沒想到真的用到了。
別說,雖然凌雙橫有時候不靠譜,但是大多數(shù)時候還是靠得住的。
希望這次也靠得住吧。
銀色符文流轉(zhuǎn)全身,一件件亮銀鎧甲浮現(xiàn)全身,花落被遮掩在光芒之中,宛如天神下凡一般。
一點五秒,空間破碎,比預(yù)測的還要短。花落出現(xiàn)在周穆身后斜上方兩丈距離,才一出現(xiàn),銀光簌落,漫天銀色火花自花落身上的鎧甲上飛濺下來。
一眾黑衣人見銀光濺落到身前,連忙抵御。
還不止于此,此刻花落手里多出了一把通體銀白的偃月刀,揮起,掄圓了劈向周穆。
周穆感受到銀色偃月刀的惶惶威勢,不敢大意,只好將紫炎雙手撐起,形成一道紫色的晶瑩防護。
周穆很高興,他并不怕花落偷襲,因為他自信可以抗住,抗住之后,可就是他的主場了!現(xiàn)在周穆已經(jīng)想好過會兒怎么撕裂花落的胸膛了。
不不不,還是先撕扯下他的四肢比較好,周穆陰沉而開懷的笑著想著。
身穿銀色鎧甲的花落宛如天神,威武的英姿映射到所有黑衣人心底,讓人不敢生出抵抗之勢。
這般英武的天神,如何是人能抵擋的?
不少黑衣人這樣想著,手中的防御竟然有了潰散的跡象。
周歷看到這一幕,差點咬碎了一口牙,急忙之中防御二字就要猛喝出口。
然而話語還未說出,銀光便濺落到眾人身上。
周歷眼神中流露出絕望,悲戚的目光望向周穆,希望周穆能夠救他們。
然而周穆卻是皺起眉頭全心抵擋偃月刀。
周歷深吸口氣,哀嘆后閉上眼睛。
想到戰(zhàn)事還沒結(jié)束,周歷趕忙又睜開眼睛。
入目所及,并不是他認為的尸橫遍野,一眾黑衣人都在茫然,隨后都在慶幸劫后余生。
周穆臉色發(fā)白,悶哼一聲,卻并不是被花落所傷。
剛剛那一瞬,神靈一般的花落在接觸他的前一瞬消失了,讓防御姿勢擺到極致的周穆有種一拳打在空氣上然后空氣比鋼鐵還硬的感覺,一口靈氣倒流,讓周穆的臟腑都受到一陣沖擊,一時間不能動作。
花落的真身早已跑到了五里之外,此刻不禁有些可惜。
要是周穆用的是以攻代守的招式就好了,以周穆的能力,絕對可以震死一大片黑衣人。
至于剛才的情況,是凌雙橫研究出的一種很騷操作的秘法。
脫身秘技,神靈天降。
拽到極致的名字,狗到極致的法門。
不過有時候就很有用。
比如現(xiàn)在。
花落見法門已經(jīng)生效,不再掩飾身形,速度開到極致,朝著遠處遁逃。
周穆感應(yīng)到花落的氣息,頓時氣的七竅生煙,他這個老油子居然都被耍了,這他奶奶的是那個混蛋研究出的法門!
“追!”周穆下令道。
一眾黑衣人朝著花落的方向追去,花落見此,雙腿擺動的更加迅速。
不是他不想用虛空法門,而是遠距離傳送法門太過耗時,實際操作還不如直接跑來得快。
花落腳下生風(fēng),勁力全部釋放到地面,所到之處都被踩出了一個個大坑,途中遇到水池和大山,雖然遠距離傳送不好施展,但幾百米的傳送花落得心應(yīng)手,幾個閃爍,便甩開了追擊的黑衣人。
感覺距離差不多,花落不再在地上留下那么明顯的痕跡,取出素水流云劍,施展一些身形靈活的身法劍術(shù)輾轉(zhuǎn)騰挪進了民居區(qū)域。
御劍是不要想了,在天上飛的目標太過明顯,不說別的,在周穆眼里絕對就是一個活靶子。
街角巷頭之中,花落不斷轉(zhuǎn)變路線,盡量挑選有屋檐的路段趕路。沒辦法,他不能御空不代表隱族一眾人也不能。
此刻天空中正有十余位黑衣人御劍在天,目光冷酷的掃視著地面。
神靈天降的另一個作用就是降低你在敵人心目中的威勢。
被整了一次的黑衣人各個惱羞成怒,在他們心中花落再也不是那個無法抵擋的存在。
那么牛逼的一招不也就是閃了一下老子的眼嗎,你牛逼個啥。
這時候每一個黑衣人都覺得自己能和花落碰一碰,所以追尋花落都格外起勁。
還好在下面開溜的花落并不知道這件事,不然他一定把凌雙橫罵個狗血淋頭。
這么復(fù)雜的逃命技能居然還帶著挑釁效果,所以只是延緩一下死期是嗎?
花落不斷奔逃,過了好一會而才在一所茶館暫時停了下來,花了三文錢買了壺涼茶。
茶館人多,花落只好坐在地上,沒有形象的拿起茶壺就喝起來,看的其余茶客直皺眉。
小二見那些??筒桓吲d,趕忙前來阻攔,花落沒有讓小二打擾自己喝水,扔給他二兩銀子他便閉嘴不言。
花落擺擺手,小二笑瞇瞇離開了,廢話,銀子才是大爺嘛,大不了事后給老客們說明這把茶壺一定棄置不用就好了。
一陣鯨吞牛飲過后,打了個激靈,花落才拿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抬手間才發(fā)現(xiàn),袖子已經(jīng)濕透了,喘著粗氣,花落望向天邊,這時候隱族的一些人已經(jīng)追過來了。
沒辦法,街頭小巷雖然隱秘,但是卻太過耽誤時間。
花落望著天邊,盤算要不要把這家伙打下來。
當下六州最先進的追蹤探路無非有兩種,一種是蒼蠅式,借助靈活的身法不斷牽制跟隨,直到等來其余隊友共同將目標拿下,另一種是自殺式,將這些追逐者廣撒網(wǎng)般的撒出去,通過被擊殺的追逐者感知獵物的位置。至于從前的回還式則是已經(jīng)棄置不用,效率太低。
花落在考慮要不要賭,賭這些人是第一種,如果賭對了,那周穆相當于徹底失去了自己的行蹤。
花落坐在地上,眼神陰沉,右手緊握成拳,左手握著右手,拇指不斷摩擦著右手手背。
干了!
這些隱族似乎掌握著常人不知道的追蹤術(shù),無論目標在哪,總是能精準的將其找到。
所以放任這人搜查也是賭。
既然都是賭,不如先干死一個。
閉上眼睛,花落調(diào)整著自己的狀態(tài)。
這時,花落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拿出手機,是張儀長老的消息。
張儀請求共享位置……
花落微愣,點擊確定。
位置共享連接。
電話中傳來張儀的聲音:“花落,沒事吧?!?p> 花落笑了,看來不用擔心周穆那條老狗了。
“遇到點小麻煩?!?p> 張儀的聲音又匆匆傳來:“什么麻煩?我這就過去?!?p> “惹了個圣境巔峰?!被鋵擂蔚恼f道。
哎呀,對玄宗外交扛把子來說,圣境巔峰不就是個小麻煩嘛,當年人家可是帶著左宏道去羽神教殺人的存在。
張儀那邊沉默了一下,說道:“沒事,稍等一會我?guī)c人過去?!?p> “好吧,那我先宰一個?!被湔f道。
“……好吧,位置共享別掛斷?!睆垉x說道。
花落答應(yīng)一聲,左手拿著手機走出茶館。
還未走遠,花落便聽見茶館傳來一陣哄笑。
幾名衣著華貴的世家子在那里高聲談?wù)?,其中一人譏笑著說:“就那個落湯雞一樣的破落樣子,還惹了個圣境巔峰,哈哈,笑死我了?!?p> 另一人在一旁附和道:“卓云兄所言極是,剛才那人也就是個會打嘴炮的土老帽罷了,估計不知是從哪里聽說了圣境這個境界,便來這里高談闊論,也不怕引人嗤笑?!?p> 還有一人說道:“我看吶,剛才那個小子連靈氣境都沒突破,可能連靈魄境的仙師都沒見過,怎么會知道那高不可攀的圣境?!?p> 又有一人說道:“我也是這樣覺得,這樣一說這小子真是可憐,咱還是別嘲笑他了?!?p> 一眾人紛紛點頭,但那位卓云兄卻是對最后一個人的說法不屑一顧,說道:“如跳梁小丑,自然人人都可嘲笑之,今天是遇到我們這些懂的,如果遇到的也是一堆土老帽,那豈不是讓這等欺世盜名之輩得逞了?!?p> 最后那人張張嘴,不敢辯駁。
這群人里這個卓云家里權(quán)勢最高,一干人等都不愿意在這小事上忤逆他,所以也沒有人替最后那人說話,都在稱贊卓云眼光毒辣,經(jīng)驗老到已經(jīng)快要達到其父的地步了。
花落將這些話語盡數(shù)收到耳中,微微一笑,當然聽過也就聽過了,他還不至于為了這個回去和他們計較。
現(xiàn)在要解決的是天上的那個。
粗略感應(yīng)一下,修為大概是在尊境七重,在隱族的追殺隊伍里也算是比較強大的存在了。
花落找了附近最高的樓層,輕盈一躍便到了樓頂,粗略估算自己進入了追殺者的視線,花落微微一笑,朝天空豎起一根中指。
天空中的追殺者幾乎瞬間就發(fā)現(xiàn)了花落,不是他的追查有多厲害,而是這花落是在太囂張了!
追殺者頓時怒了。
在最顯眼的地方給爺豎中指,是不是看不起老子!
不是你剛才跑的時候了。
心臟幾乎都要被氣炸,于是追殺者自天空俯沖而下,邊沖邊吼道:“記住了!殺你者鄭曰天!”
花落見這個追殺者的反應(yīng),頓時笑了。
凌雙橫那個破技能的嘲諷技能還挺好用。
暗搓搓的抽出了素水流云劍隱藏在身后,沒有讓這個叫鄭曰天的追殺者發(fā)現(xiàn)。
廢話,萬一把他嚇跑了怎么辦。
鄭曰天這邊直接一招神威天降,身上散發(fā)著恢弘的橙光,磅礴的尊境氣息讓這部分城池都感到巨大的壓力。
茶館里的眾人自然也感應(yīng)到了,因為離得不遠,一群人都出門去看熱鬧。
茶館老板也笑瞇瞇的跟了出去,反正這里喝茶都是先付錢,該收的錢都收完了。
那位卓云老兄帶著一干狐朋狗友在茶館窗邊看熱鬧,沒有跟隨著一起出門,身份不一樣,這樣雞飛狗跳的成何體統(tǒng)。
巧合的是,卓云老兄這里的視角出乎意料的好,剛好能看到鄭曰天俯沖下來的全貌。
“卓云老兄,這般威勢起碼有靈魄境了吧,可真是威風(fēng)吶。”身邊一人對卓云說道。
“真是沒見識,靈魄境的老神仙我可是見過的,當年在青云峰當不記名弟子的時候,哎呀,都是老黃歷了,不提不提,反正我見過靈魄境的老神仙出手,威勢是絕沒有這位神仙強勢的?!绷硪蝗朔瘩g道,說話間隱隱有傲然之意。
卓云微笑的看著眾人,清了清嗓子說道:“巧了,當年在下跟隨家父到紫蓮宗走訪過,曾見識到過紫蓮宗的仙人們出手,依我所見,這人的修為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王境中后期?!?p> 一干人紛紛附和,第一個發(fā)言的人忙說自己見識短淺,那個青云峰不記名弟子也有點臉紅,不再言語。
自己這個青云峰不記名弟子,說到底就是那三等宗門的雜役,那里有人家參觀紫蓮宗威風(fēng)。
卓云滿足的看著眾人的反應(yīng),開懷的看向窗外,他也很好奇,這位王境中后期的老神仙的對手是誰。
然而下一刻卓云愣住了。
那副邋遢樣,那身邋遢的衣服,還有那囂張的臉,絕對不會錯。
是那個小子。
下一刻發(fā)生的事情更是讓卓云無法接受,自己剛才敬仰的“王境中后期老神仙”,竟然被那個靈云境都不是的小子給一劍穿過去了。
???
…
花落這邊,收劍,無奈的搖頭,然后自言自語:他平時都這么勇敢嗎?
對了,剛才他說他叫啥來著,記性越來越不好了。
算了不管了,也不是很重要。
接下來就是等著周穆的到來了,希望張儀長老能找來足夠強大的幫手吧。
還未來得及喘口氣,花落忽然感覺到天幕處降下強橫無比的威壓。
花落有些愣愣的看著天空。
看來花落賭輸了,而且輸?shù)靡粩⊥康亍?p> 隱族絕對掌握了超越六州現(xiàn)有水平極多的追蹤術(shù)!
鄭曰天一死,下一秒周穆就已經(jīng)靠近到花落千米之內(nèi)。
花落強行壓下沉重的氣息,抽出素水流云劍和太阿,雙手持劍,直視著可以說近在咫尺的周穆。
周穆懸浮在天幕處,似笑非笑的看著花落,紫色的火焰在他身上搖曳,明滅不定。
花落只覺得壓力越來越大,漸漸地快要喘不過氣來,這時候,周穆說話了。
“很驚訝,吳道玄能教出你這么個徒弟,天賦卓絕、經(jīng)驗豐富,最重要的是厚顏無恥?!?p> 花落平穩(wěn)氣息,淡淡的回道:“過獎。”
周穆嘴角揚起,說道:“你這個回答充分的證明了我對你的評價正確,確實,厚顏無恥的人才能在這個世界謀得最大的好處,玄宗有你,未來未必不可以超越心殿,甚至一統(tǒng)六州?!?p> 花落靜靜看著他,沒有回答。總不能說那么狗的法門是跟凌雙橫學(xué)的吧。
周穆也不在意自己的看法得不到認同,說道:“可惜啊,今天你就要死在這里,玄宗的希望,我要親手掐滅!”
花落舉起雙劍,交叉在身前,說道:“你大可以試試?!?p> 周穆笑了,似乎是在嘲笑花落不知天高地厚,也似乎在譏諷花落那盲目的自信。
他周穆,少年成名,出身名門正派,一雙紫炎手闖蕩天下罕逢敵手,后來自覺江湖寂寞,隱居幕后做那操盤天下的手,百年前欲覆滅玄宗道統(tǒng),可惜碰到陣道鬼才吳道玄和縱橫無雙的張儀,惜敗,那也是他為數(shù)不多的失敗案例,之后百年,周穆從未失手,但凡出手,必有成效。
十年前左家的覆滅,周穆便在暗中有些許添磚加瓦的布置。
可今天居然被一個二十幾歲的少年挑釁,說出一句“你大可以試試?!?p> 何需試,他周穆想讓誰死,誰便要死!
紫炎暴動,自周穆身上洶涌而出,將周穆襯托的如同火焰戰(zhàn)神一般,周穆眼神漸漸冰冷,看著花落猶如看一具尸體。
“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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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洲
一路趕路不停地青州學(xué)府隊伍已經(jīng)到達了玄宗山門之外,看著眼前仙云繚繞道韻悠然的七十二峰,眾人心中不自覺有種世人渺小的驚嘆。
和這浩瀚的自然相比,人確實還是太過渺小了。
而擁有這七十二山峰的玄宗,在一眾人的心中只有一個感覺,大!
青州學(xué)府到底只是學(xué)院,其中建筑多是現(xiàn)代風(fēng)格,占地面積大概只有玄宗的暮垣峰一半,所以很多在青州學(xué)府待習(xí)慣的學(xué)生一時間無法適應(yīng),有些家境不太好的交換生見到巍然的玄宗山峰,甚至生出一種不敢往前走的畏懼心思。
這就是見識對一個人的影響了。
沐晨飛擺擺手,說道:“回神啦,整理一下儀容,準備進去。”
沐晨飛當年畢業(yè)之后走過不少地方,中州朝圣的心殿,東洲的方石閣谷,甚至青州的青林都有她涉足的痕跡。
那些年她的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見過的也不是一般的多。
玄宗的山門并沒有想象中的恢弘,山腰處三塊巨石佇立,最上方的那塊刻著玄宗兩個大字,一眼望去,便有種蒼茫的氣息撲面而來。這放在別的宗門也許足矣,可在玄宗七十二峰的最前面,便被襯托的寒酸的沒有半分氣勢。當然了玄宗大門雖然看似寒酸,但是誰敢強闖一個試試?
六州各大勢力都知道,當下六州最強的陣師可就在玄宗呢。
見到玄宗大門,沐晨飛微楞,示意所有人停步,和司徒月二人往前走了一步。
門內(nèi)站著一個老人,一身白衣,衣帶飄飄,道氣縹緲。
見到了遠道而來的隊伍,白衣老人微笑,溫和的掃視了每一個人。
沐晨飛只覺得有種暖洋洋的感覺,如沐春風(fēng)。
好像這玄宗也不是外界傳言那般修羅地獄啊。
“青州學(xué)府帶隊老師沐晨飛,煩請長老開門。”沐晨飛行禮,緩緩道。來人看架勢是迎接他們的,既然如此,那必是玄宗的某位長老了,說不定還是二代長老那一級別的。
老人揮揮手,說道:“進來吧?!?p> 沐晨飛和司徒月朝眾人揮揮手,姜海濤和塵星落各自帶了一隊人緩緩進入玄宗。
沐晨飛和司徒月走在前門,老人微笑著在她們身前半步引路。
“我不是玄宗的長老?!崩先诵χf道。
司徒月看著仙風(fēng)道骨的老人,說道:“怎么會?玄宗長老的門檻這么高嗎?”
沐晨飛在一旁點頭,像小雞啄米一樣,極其認同司徒月的話。
這話說得很有藝術(shù),既捧了老人也捧了玄宗,絕不會給這個不知深淺的老人不舒服的感覺。
老人笑笑,說道:“左淵學(xué)這家伙還真雞賊,派了你們兩個知禮數(shù)又嘴甜的小姑娘來玄宗?!?p> 沐晨飛眼眸動了一下,司徒月臉色一變,又瞬間恢復(fù),二人被左淵學(xué)派來這里,自然都是冰雪聰明的人。
要知道現(xiàn)在的六州,左淵學(xué)的地位絕對要比得上四大勢力的任何一個領(lǐng)頭人,這一點就連青州學(xué)府校長都還做不到。
原因很簡單,左淵學(xué)創(chuàng)造出了震懾六州的元素彈。
不是玄宗長老,又直言左淵學(xué)的名諱。
大概猜出老人的身份了。
老人并沒有關(guān)注二人的心理變化,而是轉(zhuǎn)頭張望了一下,目光鎖定了領(lǐng)頭的少年。
“你就是塵星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