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稀薄,屋頂上站著的人倒映在地上的影子也顯得很淡。
齊心抱著臂,望著那久久沒有動靜的郡主府,蹙了眉。
她還真怕那小鬼誤事……猶豫著要不要進府看看,便聽著一陣腳步聲從街道處傳來。
沒有猶豫的,她越身匿于屋檐下,一片黑暗掩蓋了她。
寂靜的街上腳步由遠變近,而那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未見人身,便聞其聲:“明嵐郡主和我們大理寺沒有交情,從以往來看還不想和我們有交集,這郡主府怕是沒那么好進。”
男子的聲音清朗舒慢。
“大理寺辦案,任何人都有義務(wù)協(xié)助配合。”
應(yīng)答的人聲音偏冷沉,又帶著那陳年舊木般的沙啞。
“嘖……宋大人,這可不好?!?p> “有什么問題?”
來人有三人,齊心認得,那是大理寺的江單和宋恕之,還有一個年輕的光頭和尚……
他們來郡主府做什么……
那邊三人正幽幽走來,江單搖著頭:“明嵐郡主可是一等的女子,生得美貌不說,就是那份才情也得世人欽佩,我等上門雖說是有職務(wù)在身,但若引起不歡也不利于我大理寺名聲。”
宋恕之瞥了他一眼,我們大理寺有名聲?
江單:……
“這郡主畢竟為一介女流,下官是怕……”江單話未完,便突然停住了。
他側(cè)著首,望著不遠處停在郡主府門口的豪華馬車和那一排排的侍衛(wèi)。
宋恕之與彌生和尚也發(fā)現(xiàn)了那郡主府門口的馬車和侍衛(wèi)。
三人都停了腳步。
宋恕之蹙了眉,看那群侍衛(wèi)裝束明顯不應(yīng)該大晚上的出現(xiàn)在這里。
江單低了聲:“這些人…是?”
很快,那馬車上便下來了人,裹著披風(fēng)遮得嚴嚴實實,也被那侍女隨從圍得緊,但是瞥見得那一身華貴的氣質(zhì)明顯遮不住。
“宮里的人?”江單低喃了一句,有些意外。
顯然是的,就那排場和那侍衛(wèi),并不難看出,只是大晚上的……宮里的哪位貴人需要這么神秘的到訪郡主府?
這就令人覺得匪夷所思了。
有侍衛(wèi)敲了郡主大門,好一會才有那年邁管家開了門探頭出來。
這也顯然是這些人是突然到訪了,甚至沒有提前告知那郡主要來訪,才會沒有下人等門。
然而變故就是這一會,突然卷起的蒙天陰風(fēng),刮得那掛在馬兒身上的鈴鐺鈴鈴鈴作響,馬兒驚慌的亂竄,將那牽著馬的車夫給撞倒了去。
隨著陰風(fēng)而來的還有那透徹心骨的冷……
“哪來的風(fēng)!”
尖聲利耳,說話的是一太監(jiān),然而并沒有人回答他。
幾個侍衛(wèi)猝不及防被吹倒在地,十分狼狽。
而那位被眾人護在身后的貴人被吹掉了面紗,也正一臉驚慌失色的捂著臉,也不掩那華容月貌。
“榮妃?”
江單與宋恕之,彌生和尚離那郡主府還較遠,那風(fēng)并沒有能大威力的波及他們。
郡主府門口的慌亂倒是一點一滴落入他們眼中。
江單一眼就認出了那被侍衛(wèi)緊緊護在身后的女子,便是當(dāng)今的榮妃娘娘。
這位娘娘乃外邦女子,平日深居后宮,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此?
彌生和尚則在身后蹙了眉,喃聲:“好大的陰風(fēng)……”
他話語剛落。
便聽得那郡主府門口一聲女子驚慌的叫聲:“啊!”
只見那邊,榮妃被眾人護著即將踏進郡主府大門,那大門便被從內(nèi)由一股沖力猛地震開。
砰的一聲,那大門瞬間被炸開般,連著那榮妃與一眾侍衛(wèi)被震開,摔了出去。
門里門外,卻是空空如也。
只是那寒冷的氣息從那郡主府大門里飄出,詭異得很。
而那榮妃娘娘卻望著那大門口驀地的失聲尖叫:“??!”
聲音驚悚得很。
“娘娘?娘娘!”
“娘娘你怎么了?”
“快保護娘娘!”
于是馬叫聲,尖叫聲混合在一起,十分混亂。
站在大門口的女鬼怔怔的望著門外的一大群人,有些未反應(yīng)過來。
那癱坐在地上的華容女子望著她,滿臉驚恐和失聲尖叫。
女鬼歪頭,這個女子瞧得見她?
遲疑了下,她抬手欲跟她打聲招呼,身后一爪子就落在了她背心,女鬼還未反應(yīng)過來,她便已失了控在半空中了,猛地一下撞上那屋頂。
“誰!誰!什么人?”
一眾侍衛(wèi)舉著劍對著那在落屋瓦發(fā)出聲響的地方。
顯然那一片也瞧不出什么。
身后榮妃更加驚恐的尖叫:“??!啊!鬼!鬼??!”
“娘娘!”
女鬼頭暈眼花的落在屋頂上,聽著那一聲聲尖叫,她知道那女子定是看見了那厲鬼了。
只是那厲鬼一掌實在過于厲害了,她半天爬不起來。
那邊厲鬼對著莫名出現(xiàn)的生人,生了惱怒,揮起的鬼風(fēng)將門口的一眾人等摔得是橫七豎八。
那榮妃狼狽的躲在馬車后,一直在哆嗦尖叫,厲鬼扭曲著身子,脖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那如狼爪的手伸得老長老長,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揪了出來。
落在旁人眼中,那榮妃騰空飄在半空神色痛苦的在撲騰著,詭異得很。
“娘娘!娘娘!”
“妖孽,休要傷人性命!
隨著一聲怒斥!一道金光驀地出現(xiàn),打在那厲鬼干枯的手臂上,厲鬼吃痛,抽回了手。
彌生和尚從天而降,有些少年氣的臉上神色肅然。
他冷斥:“大膽妖孽!竟敢傷人!”
那方榮妃得救,自半空掉落了下來,宋恕之飛身過去,穩(wěn)穩(wěn)將其接住。
榮妃嚇壞了,抓著宋恕之的領(lǐng)子不放一直在哭。
江單站在一旁挑著眉瞧了他一眼,轉(zhuǎn)身站在彌生和尚身后。
宋恕之皺眉將其扒開,將人推給了一旁的侍女。
站在那郡主府門口的厲鬼受了痛,她張嘴忿恨的朝彌生怒吼了一聲,一口翻滾的黑氣。
滿身的怨氣籠罩了整個上空。
彌生和尚倒退了一步,這倒是嚇了他一跳,好惡心的一只厲鬼。
“小師叔,這鬼很可怕嗎?”江單在他身后低聲問,他瞧不見那鬼,只是看彌生和尚的反應(yīng),似乎這鬼還挺可怕的,都給他嚇得倒退了。
彌生和尚眨了眨眼:“江大人,你最好還是躲遠點……”
嗯……這鬼是很厲害了。
江單后退了幾步,順帶拉了一把宋恕之,退了一旁去。
彌生和尚抿緊了唇,看著那厲鬼盯著他貼著墻像只壁虎般的爬上了屋頂。
那厲鬼便扭著脖子,低嗤著聲,猛地朝彌生和尚撲去,她撲得生猛。
彌生和尚在那千鈞一發(fā)之際側(cè)過身子,腳底一滑連連退后,一邊自袖底滑出一木棍子握于手中。
而一撲未得,厲鬼即刻轉(zhuǎn)身伸著那干枯如柴的手追著彌生和尚而去,那宛如利爪的手指滲著黑絲,若被一勾上一爪定去了半條命。
彌生和尚神色淡然,抬手那細長的木棍直點那厲鬼的心尖。
那利爪劃破彌生和尚的衣裳之時,厲鬼同時身體一震如觸電般,彈開了去。
穩(wěn)住了腳步,厲鬼似毫發(fā)無損,她盯著彌生和尚嗤嗤張嘴在笑,蒼白又恐怖的臉上還掛著血痕。
肩上發(fā)痛,五道血痕發(fā)黑,滲著黑氣,彌生和尚皺了眉,自懷里掏出一張符,往肩上傷口處一按,那符便如被燒著了一般,隨即化了灰,那傷口的黑氣便消失了。
厲鬼的笑聲詭異而滲人,笑得彌生和尚有些發(fā)慌……
低頭望了望手中的木棍,那木棍雕刻著滿滿看不清的字符,他攤手在手心劃了一道,血紅的血噴涌而出,染上了木棍,似有靈性般,那血順著那木棍滑落,下一刻,那木棍變成了血棍,在閃著紅光。
厲鬼似乎感覺到了危險,有些忌憚的縮了縮身子。
彌生和尚已經(jīng)飛身到了她跟前,厲鬼怒吼一聲,與其纏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