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毒發(fā)
小廝得到允許進了長恩殿，大喜過望，但也知道禮節(jié)，步履輕快地走到瑞郡王身邊，矮身低聲耳語。
對面的三位殿侍看到瑞郡王臉色陡然一黑，眼中怒氣蒸騰。
說著話小廝看的心驚肉跳，低低頭，掩下驚容，嘴上依舊不停。
瑞郡王在那小廝離開之時，立即恢復(fù)正常，只是眸色愈加暗沉。
“你先回去吧?！?p> 小廝得令，迅速回轉(zhuǎn)離開。
走在殿外，小廝長長吁了一口氣。
瑞郡王妃，當真走了一步臭棋。
瑞郡王回想著小廝傳達瑞郡王妃說的話，閉閉眼，再睜眼時眼睛里盡是清明。
殿內(nèi)，一片沉寂。
“郡王……這……？”中侍林庭率先打破沉默，疑惑開腔。
瑞郡王抬眸，無奈地笑笑：“家宅瑣事，家宅瑣事而已?！?p> 林庭聞言，也知道這話問多余了，打個哈哈，一笑就給過去了。
葉梅箏蹙眉，顯然沒能理解。
曾月英微轉(zhuǎn)眸，想起郡王府的后腿，眸光一閃。
適逢此時，內(nèi)殿皇后凌言忽然走了出來。
“皇后?！?p> 幾人起身，拱手不行禮。
“……”凌言看著幾人欲言又止，來回踱兩步，最終似乎是敲定了決定，道：“不知殿下何時清醒，這幾日朝事……”
瑞郡王打斷他的話，道：“鎮(zhèn)北將軍已經(jīng)去安排了吧，她向來，心思縝密。”
凌言沒有被打斷的不悅，嘆口氣道：“明日大朝，此事務(wù)必不能讓過多的人知曉，否則一級一級往下瞎傳，容易引起恐慌?！?p> 瑞郡王點頭稱是，轉(zhuǎn)頭對三位殿侍冷聲道：“此事你三人一定要繃緊了嘴?！?p> 三位殿侍連忙躬身，右侍曾月英開口道：“皇后，郡王，您二位盡管放心，吾等三人定會守口如瓶?！?p> 左侍葉梅箏與中侍林庭連連點頭附和。
凌言無奈轉(zhuǎn)身，看到門口的方余文。
“方副將？你站在那兒做什么？鎮(zhèn)北將軍……？”
未說完的話里，都是擔憂。
方余文沉默地走進來，拱手道：“將軍臨走前交待末將，明日大朝只能暫時取消，所有事物移交內(nèi)閣。旁人若問，就講殿下偶感風寒，身體不適，且已經(jīng)強撐了好幾天，今日昏暈過去，經(jīng)樓太乙細心診斷，暫且無憂，只是不可操勞?！?p> 凌言聞言一怔，面上掛了些許放松：“如此便好，如此便好。鎮(zhèn)北將軍，當真心細如發(fā)?！?p> 方余文垂首，躬身退至角落。
在場幾人，皆都松口氣。
方余文想著剛剛讓屬下去查證恩師蘇羽的事情，眸色染上陰翳。
右侍曾月英狀似無意間轉(zhuǎn)眸，見她退至角落里，眸光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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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凌此時并不好受。
身上似乎有萬千螞蟻啃噬，麻麻癢癢，還有些許疼痛。
身上一半火熱，一半寒冷如入深冬。
兩者輪流交替，額頭上盡是冷汗涔涔。
左右臂膀漸漸失了知覺，忽而痛感自左右肩膀開始，延伸至全身各處，愈來愈痛，愈來愈痛。
腦子里簡直就是有無數(shù)的人在嘶吼，一聲聲謾罵，一聲聲辱罵，一聲比一聲尖厲，一聲比一聲高昂。
眼前浮現(xiàn)的，全是前生仇敵。
面目可憎，哈哈哈哈笑個不停。
“趙清悅，你也有今天！”
“喲，清悅姐姐，這是怎么啦，需要小妹幫你一把，死的痛快些么？”
那女人眉頭一蹙，一派溫溫柔柔不忍心看著她的樣子。
“別瞪那么大的眼睛，都不好看啦?！迸藴厝嵋恍?，眼中藏的全是冷意大漲，手一揚，露出藏著的軍刀，柔和地開口，話里卻完全不溫柔：“趙清悅，你該去死了！”
畫面轉(zhuǎn)換，倏然變成了今生不曾謀面的“青樓姬”。
那人掩嘴一笑，道：“你母親犯下的過錯，怎能由你承擔吶——”她似乎伸出手要摸摸趙凌的臉，忽然手勢變成了掐：“可你是她的女兒！”
一旁的一個蒙面人冷漠地看著，看著。
汝等……敢爾！
趙凌嘴張了張，噗的噴出一口黑血。
再度昏暈過去。
“殿下……殿下！”
一旁時時刻刻等著動靜的樓太乙目瞪口呆，高聲叫著撲了過去，抓著太子殿下的手腕，發(fā)現(xiàn)體內(nèi)的毒素行走路線已經(jīng)徹底紊亂，四處沖撞，一副要讓人七孔流血的架勢。
太子殿下體內(nèi)卻始終有一股柔和的氣息護著，因此看似驚險，實則有驚無險。
太子殿下月白色的內(nèi)衫沾染上黑色的血跡，唇瓣上還有滴滴答答的殘留。
臉色更加蒼白的太子殿下儼然陷入了深度昏迷。
觸目驚心。
外殿聽見樓太乙的聲音，幾人大為驚心，不顧禮節(jié)匆匆而至。
“清月！”
凌言看見這一幕，心都被要一只大手緊緊攥著，呼吸急促。
“樓……樓太乙……”
樓太乙這廂剛剛放下太子的手腕，聞言連忙上前扶著皇后。
低聲道：“皇后放下，殿下無礙，此番是為排毒?！?p> 凌言的一顆心陡然放下，卻依舊懸空。大口大口喘粗氣，看著昏暈的趙凌眼淚直打轉(zhuǎn)。
“樓太乙，你是四國百年來大名鼎鼎的神醫(yī)，此番，全靠你了。”
凌言一番話說完，就要給樓太乙躬身。
“萬萬不可?！?p> 樓太乙側(cè)身避過，扶起這位皇后。
“此毒，平生未見，此番也是歷練。如此，臣倒是要感謝皇后的信賴。臣自當竭盡全力！”
凌言點頭，看看自己女兒，苦笑一聲：“給她換換衣衫吧。”
言畢再度出了內(nèi)殿，在外殿尋個地方開始閉目養(yǎng)神。
瑞郡王微微蹙眉看著臉色慘白的趙凌，心下頗多感慨，一嘆，轉(zhuǎn)身去了外殿。
右侍曾月英眉間隱約可見凝重，深深望了一眼太子，與其她二位殿侍相視一眼，都走了出去。
方余文走到外邊，揚聲喚道：“方悅，祁星靈?！?p> 很快就有兩個姑娘小碎步跑了過來。
“方副將?！?p> 方余文點頭，道：“你二人從今天起就去服侍殿下，無論殿下身體狀況如何萬萬不可外傳，否則，方家根本保不住你們！”
二人當即跪了下來：“奴婢領(lǐng)命！”
“還有，太子身前近身侍者，就是太子的人，無論在方家誰對你二人有怎樣的威脅怎樣的收買，都給我忘了！你二人的家人有將軍府內(nèi)部人員保護，不用擔心她們。方家對你二人的要求就是，對殿下絕對忠誠！否則，”方余文眼神淡淡的，卻有種睥睨之感：“她們就要為你們陪葬！”
下方祁星靈喜極而泣，與方悅一同叩首：“謝副將！”
方余文避開，“跟我進來吧?！?p> 兩人跟在方余文身后，步履輕輕。
到門口，方余文側(cè)身，道：“進了這個門，一生天家人，你們做得好，就是方家之榮，做的不好，就是方家之災(zāi)?！?p> 祁星靈與方悅內(nèi)心狠狠一顫。
方余文將兩人送至內(nèi)殿，沉默地退離。
皇后在外殿閉目養(yǎng)神，顯然要在這里等著直到太子殿下平安無事了。
方余文在內(nèi)的四人，兩位副將，兩位千人將，分別嚴防死守長恩殿四個方向。
一刻鐘過后，馳疆軍整裝而來，三百人隱秘的將長恩殿保護的嚴絲合縫，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