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伏擊不成,怕再難有機會了!”楚禹有些頹然的說道。
隨著臣服楚堯的諸侯王越來越多,楚禹的擔(dān)憂也越來越盛,大有除去楚堯才能安枕的趨勢。
少年天子楚禹乃文成帝嫡出,可惜卻是生不逢時。
身為幺子便是最大的皇孫也要比他大上七歲,嫡子年幼,早年文成帝又立了皇長子楚夏為太子,皇后想要文成帝廢庶立嫡時,楚夏的太子地位已然穩(wěn)固,各皇子也大多去了封地,羽翼已豐,若無意外,便是朝堂上的那些老臣子也不會同意改立太子。
皇后莊氏向來心高氣傲,豈能容忍他日自己的兒子要對一個庶子俯首稱臣。
于是乎,沒有意外她便制造意外,為了拉下楚夏更不惜犧牲幾個老臣子,趁著文成帝年邁多疑安了楚夏一個謀反的罪名,這才將楚禹捧上九五之位。
柯振卿看著這位少年天子,有些五味雜全。
這少年并沒繼承他母親的狠辣,也不知是不是被皇后管得太過,倒有些優(yōu)柔寡斷,患得患失了。
輔佐這樣君王他很容易受到重用,只是久了便沒多少自得之感。
“國師?!”楚禹喚道。
見柯振卿看向他,他才接著說道:“國師以為韋相所言的《推恩策》是否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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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說起韋相前些時日上呈的奏章,柯振卿點了點頭。
“此法確實可一勞永逸,也不枉韋相花重金求來。”
“國師也知韋相向竇家堡求策之事?不知國師可認(rèn)識那位神出鬼沒的竇家堡堡主?”
那樣的人才竟不喜朝堂,反倒對金銀之物格外看中,白白埋汰了他的士族出身。
“竇驍嗎?”柯振卿笑了笑?!安皇欤 ?p> 何止是“不熟”,這幾年他們都快老死不相往來了!
他說的是“不熟”而并非“不識”,楚禹也便知趣的止了這話題。太傅曾說,有大才的皆恃才傲物,誰又知道這二人間是不是有所間隙。
柯振卿見他耷拉下腦袋,便安慰道:“或許這推恩策便是個契機!”
“國師也覺得已時機成熟?”楚禹蹙眉:“這推恩看似天子皇恩,惠及諸侯子孫,可總有回過味的,到時怕要生事?!”
柯振卿頷首,難得他能想到這層。
這推恩策好是好,可前提是在位者必須有震懾天下的魄力,不然那些諸侯王來個“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對政令聰耳不聞,那一切都是枉然。
“這推恩策任重道遠(yuǎn),不是一時半刻可成,不過陛下可以放出‘善意’,邀請幾位手握重權(quán)的諸侯王進(jìn)京商討此事,這一則可以看看他們對此事的態(tài)度,二則也可以伺機除去幾個不安分的,換上些無用的子弟,畢竟路途遙遠(yuǎn)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諸侯王應(yīng)召進(jìn)京是不可帶重兵的,況且此時北狄內(nèi)亂,楚堯必定要派重兵把守邊境,自然也分不出什么兵力來。
想到這,少年天子興然錘了下掌心。
“好!便來一個請君入甕,這回倒要好好會會朕這幾位皇兄!”
…………………………
“阿嚏!”
棲梧怔怔摸了摸鼻子,莫不是誰在念她?
“公子是不是冷了?阿蠻再給您取些炭火來。”
“不必!”棲梧擺擺手。地龍正熱,她身上并無寒意。
“再給我溫一壺水吧!”棲梧并不喜歡在夜里喝茶,比起那各式各樣的名茶她更喜歡在溫?zé)岬乃锛悠闳~,淡淡的好似檸檬的清甜。
“阿蠻這就去!”阿蠻還是為她膝上加了一襲裘皮。“明日便是除夕還這般冷,公子可不要凍著?!?p> “北地不比梧桐山,我們注意些便是!”
“真不知崖主怎么想的,明知您不可受寒,還在這個時刻讓您下山。”
“好了!到時回了梧桐崖,你當(dāng)面嘮叨他老人家去!”
“算了吧!阿蠻也就背后說說的膽子,公子又取笑阿蠻了不是?”她嗔怪的瞥了她一眼。
“看來今年這年就你我二人自己過了!”想起往年新春梧桐崖上的熱鬧,阿蠻不禁嘆息。“也不知何時能回去?。俊?p> “少則一兩載,多則三五載……”棲梧順了順膝上裘皮上的逆毛?!敖K有回去的時候?!?p> 她家公子向來言必有中,聽她說了大致的歸期,阿蠻心中也算有了數(shù)。
既然短時間內(nèi)回不去,出了春她定要去幫公子置辦些東西,畢竟他們出來匆忙,帶的東西也只是些當(dāng)用的。
可是她初來乍到也不知此處的集市在哪?
若是三公子知道她們在這就好了!往年公子的吃穿用度幾乎都是三公子托人送上崖的,且件件皆是上品,又和著公子的喜好,可省了她不少事。
“公子,我們既然要常住,是不是該給三公子報個信,省得他東西都不知該往哪送?!卑⑿U歪頭問到。
“萬萬不可!我出門前便留書知會他不必再送東西與我,想必此時書信已到他手里?!毕铝松?,他們都有了各自的身份,哪還能像往年那般親近。遠(yuǎn)的不說,如今二師兄也算與她各為其主了不是?
哎,權(quán)謀這路,向來容不得“情”之一字!
阿蠻看著大大咧咧,卻不是傻的,見她這神色便不敢多言,只道了句“看我這腦子,說要去打水的,差點便忘了!”急匆匆便要出門。
適才看書看得有些眼睛酸澀,棲梧便收起用以看書的夜明珠,閉目養(yǎng)神了一會兒。
少傾,棲梧似感覺有人進(jìn)來,便道:“可是又忘帶了什么?”
燭光下的人背對著他,慵懶的聲音帶著些安撫的魔力,這一人一燭竟令人覺得歲月也可以如此靜好,心中不復(fù)適才的煩躁。
楚堯吁了口氣,道:“是孤!”
棲梧有些意外的轉(zhuǎn)向楚堯,“阿堯可是來看小殿下的,夜已深估計此刻他已就寢了……”
“孤不是來看他,只是睡不著,又無處可去便想著來找你下盤棋。”
棲梧訕訕然刮了刮鼻子。
這是他的后宮,佳麗雖說遠(yuǎn)不及三千,也有近十人吧!隨便找個人聊聊也不能夠無處可去???!
棲梧不知其中的彎彎繞繞,對他后宮里的那些事也無心多問,便攤了攤手說道:“可我這邊并無棋盤!”
“無妨!孤帶了!”
呵!竟是有備而來!
棲梧笑看著楚堯?qū)⑵灞P擺上案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