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托伯爵與他的兒子福樓一樣,是名熱愛奢華,極致的享樂主義者,王國內(nèi)有句十分有名的話是經(jīng)由他傳出的。
“人生短短不過數(shù)十年,應(yīng)該不顧他人性命而享盡快樂?!?p> 而福樓不僅深得生父此話精髓,且在奢華享樂上更是青出于藍(lán),甚至有別于生父,有一套更為系統(tǒng)化的享樂方式,看起來本應(yīng)臭味相投的父子,關(guān)系其實并不和睦,因奎托并不喜歡這個與自己相似的兒子,興許是他從兒子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知悉自己在他人眼里是一副怎么樣的景象。
與福樓相較之下,他個人更喜歡務(wù)實而沉默的小兒子尤科。
可那尤科與他生父兄長不但外貌不同,生性也沉著許多,不喜好享樂,一天到晚只喜歡搗鼓刀劍武器,時刻出門修行,從小便是如此,長久下來,奎托伯爵發(fā)現(xiàn)尤科在刀劍武器上的造詣上落下不少成就,只是情感方面顯得十分遲鈍麻木,此時奎托看著尤科在邊上認(rèn)真保養(yǎng)刀具,便喝下一杯美酒說:“尤科啊,你不喝酒嗎?”
“不了,父親,我想等兄長凱旋歸來后再喝。”
尤科對父兄以及母親都十分尊重,只是福樓一直不曾這么認(rèn)為,身為長子的他時刻將尤科看做是敵人,覺得尤科威脅到自己作為繼承人的地位,也不時想辦法找機(jī)會在彈劾自己的兄弟。這讓奎托很是痛心,除了勸告福樓以及悔恨自己的教育方針外,別無他法。
尤科保養(yǎng)好刀刃,接著便是靜坐在營帳內(nèi),奎托覺得周邊安靜地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忽然感覺風(fēng)向似乎起了變化,尤科提起七把長短不一的刀刃,“父親,好像有什么人來了。”
“嗯?是福樓他們回來了嗎?”
“不是,我們波斯蘭的馬蹄鐵不是這種音色。”
他的話說完,奎托起身走在尤科身邊,望著主營外的一切,發(fā)現(xiàn)并無異樣,只是尤科如臨大敵般的模樣,讓奎托也不由得緊張起來,“怎么樣?”
“快到了,父親,請你留在主營?!庇瓤茖⒌度袆e在腰間,并確認(rèn)刀具的位置有無錯誤。
敵人即將如期而至,尤科能聽清營外馬蹄步聲后,徑自漫步到營帳正門前,“整裝!列隊!”
士兵們聞言,雖然不知所以,但也迅速拿齊裝備在尤科身后排好隊列,“士兵們!有敵人即將來襲,都給我提起精神!”
“是!”
尤科的話一畢,大營前果然出現(xiàn)一隊約100多號人的小隊,走在小隊前頭的人正是露絲琺及斯沃德,而負(fù)責(zé)帶隊的是艾德以及參與首戰(zhàn)的扎克。
露絲琺在營門前停住并從馬匹上下來,“閣下便是奎托伯爵嗎?”
“我是奎托的二子,尤科,你又是?”
“我是嘉麗爾王國的露絲琺公主,在此要求與奎托伯爵對話?!?p> 有感于露絲琺公主的威嚴(yán),尤科作為貴族先是施禮,“露絲琺公主,請容在下先行去通告父親?!?p> “請吧?!?p> 斯沃德從馬上下來,艾德也想這么做,卻被斯沃德舉手示意不要下馬,而是保持警惕,艾德看看對面營帳,點點頭。斯沃德步行至露絲琺身邊,“露絲琺,那個尤科不是一般人,等下如果談不攏的話,你要優(yōu)先撤退,其他的事交給艾德他們就行?!?p> 露絲琺也留意到那尤科身上那7把長短不一的刀,“斯沃德,那是什么武器?看鞘好像是刀,又像是劍?!?p> “不曾見過這種武器,也許是獨創(chuàng)的武具?!彼刮值乱哺械胶苣吧?,“總之小心。”
“我知道了?!甭督z琺點點頭。
此時尤科與奎托一同走出來,奎托是第一次見到露絲琺,但露絲琺的外貌與傳聞中無異,于是上前行禮,“波斯蘭的奎托伯爵,在此恭迎嘉麗爾第一王女露絲琺公主?!?p> “請起吧,奎托卿?!?p> “不知露絲琺殿下來此有何貴干?”
“我聽說奎托卿要攻打嚴(yán)山城,所以來此調(diào)停的。”露絲琺打算避開詢問是否歸順王家的問題,開門見山地詢問攻打嚴(yán)山城的理由,“奎托卿,請你說明一下身為一個國家的貴族,你因何要攻擊同僚?”
“哈哈哈哈,露絲琺殿下啊,在這嘉麗爾王國里,貴族與貴族之間互相掠奪是平常之事,是王家所默許的,至于你這樣問我,我也只能說,是歷代國王的意思,我們這些人臣不過是盡本分,貫徹先王的教誨罷了。”
“荒謬!”露絲琺不曾聽說過先王有提出這樣的教誨。
“是真的啊,露絲琺殿下?!笨薪器锏匾恍?,“現(xiàn)在占有最大領(lǐng)土的雷澤公爵,便是這樣才占有北地那片沿海領(lǐng)土的,而且不管是他逐父奪位,還是攻占艾澤侯爵的領(lǐng)土,烏蓋王都不曾公開過任何責(zé)備,雖然沒有褒獎過,可王家的態(tài)度很明顯是不干涉的,王家說白了,只是擺設(shè)?!?p> “怎么可能……”露絲琺知道王家在這些個貴族的心目里只是個擺設(shè),只是沒想到還能被如此不堪地提出。想父王烏蓋王被雷澤反叛殺害,各地貴族也不曾高舉討伐的旗幟,反倒是紛爭一直沒停止過,果然是因為王家已經(jīng)名存實亡了嗎?
見露絲琺表情略微動搖,奎托伯爵知道自己的話對她恐怕是造成了影響,以他個性來說,是不會放過這個可以用語言誤導(dǎo)誘騙對手的機(jī)會的,“說起來也真是奇怪啊,細(xì)作跟我說,殿下您手下的兵馬不過300人,就這樣的人數(shù)去討伐雷澤公爵,據(jù)我所知,雷澤手頭有上萬的人馬,殿下,這是不是有點以卵擊石的意思?”
上萬的人數(shù)?露絲琺聽到這里,突然想起斯沃德在接手軍團(tuán)時知道不到300人時那副微妙的表情,原因是不是因為人數(shù)人太少了?
“公主的軍士們啊,你們確定你們真的是去討伐雷澤,而不是陪著露絲琺公主玩這種扮演公主騎士的游戲嗎?”奎托伯爵高聲對著露絲琺身后的兵士喊。
艾德以及士兵們的胸中燃起些許怒氣,但不能發(fā)作,感覺難受的很。
“扮演公主騎士的游戲?”露絲琺此刻不知道用什么話語去反駁,她想回頭看身后的兵士是什么表情,卻被一只手按在頭發(fā)上,接著聽到斯沃德的聲音在說:“露絲琺,別想那么多,接下來的交給我吧。”
斯沃德站到露絲琺前,面對著奎托,“奎托伯爵,你說錯了一樣?xùn)|西。”
“哦?你是什么人?”
“初次見面,奎托伯爵,我是最近新任侯爵的斯沃德。”
哦?傳聞中打敗漢斯的人嗎?奎托只顧著口頭上的爽快,卻忘記情報中那個被特別備注的斯沃德,“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斯沃德侯爵大人啊,聽說過你的劍術(shù)很高超。”
“大名鼎鼎的奎托伯爵,能見到閣下我倍感榮幸啊?!?p> 什么,不過是個小鬼頭,不足畏懼。暫時就先順著他的話說,找到機(jī)會就羞辱他一番,“沒想到我的名字還入過侯爵大人的耳,我也感到榮幸,那么你說說,我說錯了什么?”
“我們的人馬不止300人,是5000人?!彼刮值抡f完,身后的露絲琺聞言露出一臉懵。
“……5000人?”聽到這個數(shù)字,奎托伯爵自然是嚇了一跳。
“沒錯,未來可能會更多,現(xiàn)在這300人不過是前鋒,露絲琺公主是來跟討伐路上的領(lǐng)主交涉的,并沒開戰(zhàn)的打算。”斯沃德一路上也一直在考慮招兵買馬的事情,只是后面基本交給了莫代伯爵,莫代對這件事特別上心,只說到時會親自帶著4000多人趕上來,所以斯沃德說的話并非假話。
而奎托伯爵雖然是被唬住,但也很快冷靜下來,他還記得最初的消息,公主出王城的時候不過300人,一路過來也不過2個月,不可能在2個月的時間里招到那么多人,“哈哈哈哈,侯爵的玩笑真有意思,據(jù)我王城中熟人的消息,露絲琺殿下出城時接管的是佐喬騎士長手下的雜牌軍,而且也才200多號人?!?p> “那說明你的消息落后了?!彼刮值陆永m(xù)說,“我們這一路過來,向王家表示臣服的貴族領(lǐng)主就有4個,其中包括了財力豐厚的莫代伯爵,現(xiàn)在我們那4000多名的士兵就在他那里吃糧,等莫代伯爵的事務(wù)一完便會親自帶過來,我想,奎托伯爵也不希望到時候,我們會用這4000多人來打通你這條道路吧。”
最后一句無疑是威脅了,但奎托伯爵很清楚,如果有那個莫代提供兵源以及資金的話,那斯沃德侯爵說的話,絕大可能是真的。雖然這4000多人他們眼下沒帶在身邊,但如果在這個時候產(chǎn)生沖突的話,自己手上僅僅2000人,而對方后續(xù)4000兵馬接踵而至的話,是很難應(yīng)付的。想到只好放棄攻打嚴(yán)山城,只是現(xiàn)在要如何下這個臺階……
知道奎托伯爵已開始產(chǎn)生退意,斯沃德乘勝追擊,“說起來,我剛才也收到消息,令公子已經(jīng)被西洛抓了,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吧。”
難道說嚴(yán)山公爵已經(jīng)臣服王家了嗎?那個西洛,我記得是嚴(yán)山公爵的傻兒子,不過福樓至今未歸,只能是被帶走了,原來如此,交易指的是這個。
“交易?有點意思,你說吧。”
見奎托伯爵這樣配合,應(yīng)該是明白了自己的意圖,斯沃德于是說:“我可以說服西洛將令公子送回你身邊,作為交換,你必須退兵回波斯蘭城,這筆交易,對你來說應(yīng)該還不壞吧?”
“哼,看來不該把你看做是普通小鬼頭?!笨杏X得自己還是只能選擇妥協(xié),他的心里并不是特別想要回自己的傻兒子,但拿他作為臺階,理由很充分,“就如你說的做吧,明天早上我要見到那傻兒子出現(xiàn)在我城中?!?p> “這個沒問題。”
奎托沉默一會,回頭對兵士們說:“這個帳篷以后再回來取,先取走重要的物資,我們現(xiàn)在就回城?!?p> “是!”
斯沃德彎身,“感謝您的合作?!?p> 這個年輕人只是看起來年輕,雖然看起來問題不大,但以后需多留意才是??型督z琺施禮,“那么,露絲琺殿下,請容我就此別過了?!闭f吧,尤科也朝露絲琺一個鞠躬,接著跟在奎托身后直走向馬棚。
露絲琺覺得事情能很快解決,也挺放心地準(zhǔn)備回營。
見免去一場爭斗,艾德等人也感到安心,但從奎托伯爵的態(tài)度看來,日后一場大戰(zhàn)將在所難免,暫時還是要等嚴(yán)山城的疫病解決后,再看嚴(yán)山公爵的態(tài)度依形勢再做決定?;爻堑穆飞?,斯沃德突然離隊,“西洛那邊由我來聯(lián)系,你們好好護(hù)送公主回營。”
“是!”
“斯沃德?”露絲琺突然叫住斯沃德。
斯沃德勒馬回頭,“有事嗎?露絲琺?”
露絲琺心中掙扎許久,“沒事,你路上小心點。”
“安心吧,我自有分寸?!闭f完策馬往嚴(yán)山城去。
留下露絲琺一臉惆悵,艾德及扎克相視一眼,艾德對露絲琺高聲說:“公主,夜深了,我們還是回營吧!”露絲琺聽得叫喚,回身答復(fù)一下,繼續(xù)跟眾人走上回營的路。
西洛聽聞斯沃德來尋,連忙出去迎接,“侯爵,剛才斥候是否跟您提起過福樓被我們生擒的事?”
“知道,我還以此為籌碼與奎托伯爵進(jìn)行了談判,他現(xiàn)在答應(yīng)退兵了,但要求我們把他的兒子在明早送回去?!?p> “這個簡單,反正那福樓留著也是浪費糧食,明天就讓在下來辦?!?p> “先別急,我有更好的計謀。”斯沃德把方才的想法一五一十與西洛說明清楚。
只見西洛露出一絲為難,“這做法恐怕有違騎士精神?!?p> “不要什么都要依據(jù)什么守則什么騎士精神,我們要學(xué)會審時度勢,在各種情況下做出正確的做法方能夠不停地勝利?!?p> 也許覺得斯沃德此時的話頗有道理,西洛先是點頭,細(xì)細(xì)想一會后,“如果是這樣的話,在下有更好的做法?!蔽髀逶诮?jīng)勸說以前,似乎心中早有什么計劃,“不如就交給在下試試吧。”
“會把福樓交還給奎托伯爵吧?”
“自然會?!?p> “那我就看看你都準(zhǔn)備了什么樣的計謀?!彼刮值路炊芷诖髀宓淖龇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