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瑛人生當(dāng)中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觀察那些高高在上的龍彰鳳姿,毓王那般笑意,在微如塵埃的流瑛眼里,已經(jīng)讓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
她不介意多個朋友,卻不愿意以這種做小的姿態(tài),等著主人的賞賜一般的關(guān)系。她本能的想拒絕,卻又想起自己大哥談起毓王就虎虎生威的模樣,便又是躊躇不定了。
“你可慢慢想,不急于一時,等到勤旭他們歸來,你們自可好好商量。
“多謝毓王仁厚?!绷麋s緊接著話。
毓王擺擺手,仿佛受多了這般奉承似的?!耙雇砺吨?,回去吧?!?p> 流瑛得了令,自然不敢多留,朝著客房走去,卻不想毓王竟然一路跟著,大有送她回房的意思。流瑛不明就里,這高貴的王爺?shù)降滓庥螢椤?p> 她慢慢磨到了門口,正考慮如何有趣又不得罪王爺?shù)姆ㄗ酉蛲鯛敱磉_(dá)自己要睡了你可以走了的意思,就又聽見一陣的兵刃相接,幾個呼吸間,一個人已經(jīng)飛至身前,看到流瑛先是一愣,流瑛看著他,也有種熟悉的感覺。那人然后立刻面向毓王“王爺,敵襲?!?p> 流瑛聽著聲音,是勤芷的方向,立馬著急了:“王爺,我哥。”
“你別著急,我們現(xiàn)在就去看看。”
毓王正想一把抓住流瑛,卻不想流瑛更快,早早躍起向那干戈之地奔走。
“王爺,這?”瀾弦不敢隨意揣測王爺?shù)囊馑?,眼看毓王并無答應(yīng),也只是隨毓王一道奔走。
“大哥!”流瑛一看軟綿綿被人拎在肩上,胸口又不斷汩汩流血的勤芷,瞬間就淡定不了了。她本一直在按捺自己的情緒,離開青州之后,她已經(jīng)大大的收起了自己的玩性和脾氣,努力做一個周長興口中顧全大局,知書達(dá)理的好女子。
而如今看到勤芷這般,她便又想起了元老說的:你若成全不了別人,先成全自己。于是,流瑛提刀就上了。
“你們究竟是什么東西?劫毓王府為何?奪我兄長為何?”流瑛與身前兩人刀劍縱橫相交,雖然流瑛個頭很小,此時卻有著一副力頂萬鈞之勢。流瑛有種貓性,平日里溫和可人,對著誰都是能笑出來的,不然勤天下的那幫子糙漢子也不會疼的流瑛跟在蜜罐子里一樣,可是啊,一旦惹惱了她,不管是用牙咬還是爪子撓,她必定不給你好日過。
曾經(jīng)青州的一個小混混想勾搭寶珠,周長興跟那幫子混蛋理論,結(jié)果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結(jié)果流瑛知道了,嘴里的雞腿立馬就放下了,殺到那幫混混的老巢,一頓猛打,嚎好幾天。后來人人都知道流瑛是個不好惹的家伙,可偏偏流瑛對街坊叔伯又都好,讓人討厭不起來,反而越看這孩子善惡分明的性格越舒坦。
好了吧,如今貓火氣來了。
那人不回答,只是一昧的拆流瑛的招,找機(jī)會反擊,流瑛也不依不饒步步緊逼。卻不料雙拳難敵死守,一人流瑛對付起來尚有些吃力,可三人齊上,流瑛是萬分抽不開身的。
“不敵便逃,我毓王府還不至于無能至此。”毓王替她擋了一發(fā)冷箭。背過身道。
“多謝毓王,這幫人便是劫鏢人的同伙,如今他們還要害我哥,我怎么能袖手旁觀,想必毓王殿下也不會不管不顧的吧?!?p> “那是自然?!必雇跎硎纸器锏筱@,行云流水。比起流瑛一套野路子打發(fā),實在是,,,好看太多了。
“都不許動,再動我便殺了他?!睘槭滓蝗私俪种谲?,刀已經(jīng)架在脖子上。
流瑛瞬間就垮了,冷不防被人一劍從后刺入肩膀。流瑛心里暗想,怎么每次都是這個地方,其實這也怪不得運(yùn)氣不好,只是流瑛比起那些人高馬大的成年人,明顯太矮小了??偛豢赡苤苯右粍Σ暹M(jìn)腦顱里吧,肩膀已經(jīng)是最好的選擇了。
毓王看見流瑛受傷,一劍下去便將那刺殺之人送上了西天。
“別動我哥?!绷麋膊还苌砩狭餮膫?,惡狠狠的盯著那雙掐著勤芷的手。“別動我哥。”流瑛眼里近乎血色,怒火中燒卻不敢輕舉妄動。
但是她不動,卻不代表別人不會動,王府一根暗箭破空劃來,對準(zhǔn)了那挾持之人,卻是暗勁不足,被人一刀斬下。此時,響起一聲似是鷹啼的叫聲。那些人便不再糾纏,提著勤芷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哥!”流瑛不依不饒想追上去,被毓王用劍擋在身前。
“別攔我,我要去找我哥。”流瑛說話的口氣冷的她自己都是一愣。
“你去也是送人,敵多我寡。我會派人去查明真相的?!?p> 流瑛崩潰了:“派人去查有什么用,被抓走的是我哥,我們這種賤民的命,高高在上的毓王殿下自然不會懂,可是我在乎,我不想我哥死,我就這么一個最親近的人了?!绷麋f著說著,眼眶都紅了,本來簡單的束發(fā)已經(jīng)松松垮垮,矮小的流瑛倔強(qiáng)的望著身量拔高的毓王,這時,邊上的人才反應(yīng)過來,這不過是十四歲的大孩子罷了。
人一旦孤獨(dú)了久了,便受不了身邊一絲的溫暖流失。
毓王不說話,兩人就這樣無聲的對峙著。準(zhǔn)確說是流瑛一個人在倔強(qiáng)的發(fā)泄,每一寸卻又仿佛打在棉花上。
還是王府官家宋柘先開了口:“孩子啊,王爺宅心仁厚,不會不管你哥的,你且平靜些?!?p> 流瑛自然沒法向一個老人無禮,人突然清醒了些:“多謝宋伯。”
“殿下,您是否金口玉言?”
“自是不假?!?p> “既然殿下留我是真,那小人愿為殿下鞍前馬后,在所不惜,只是小人懇請殿下,救救我哥,救救勤天下鏢局?!?p> “好,你且起來?!必雇蹼m然被流瑛哄了一同,卻沒有多大的脾氣出來。。流瑛害怕毓王不信他的誠意,還想說些什么,剛想開口便被制止了。
“明日來我書房?!逼擦艘谎叟匀耍骸岸纪讼掳桑褚箯夭?。”
主子走了,自然沒人敢留。家仆都一個個散了去,家兵卻并未閑著,有些人破空而去,消失在四面八方的黑夜里。
留下流瑛一個人,在這偌大的王府后院。她終于無力支撐自己,蹲了下來,保住了自己瘦小的身體。突然的軟弱讓她不知所措,好像現(xiàn)在她能突然變得很強(qiáng)勢,也會突然的變得很軟弱。“元老,這就是你說的我還未嘗到的苦嗎?阿瑛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