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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憂

逍遙憂

一土道人 著

  • 武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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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06-04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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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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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亂世江湖

逍遙憂 一土道人 3525 2018-06-04 19:15:06

  龍德三年。

  初春。

  大梁都城——東京汴州。

  忽如一夜春風(fēng)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一場春雪給這座戰(zhàn)火中的土地帶來了一絲久違的安寧。

  天際第一縷陽光傾灑在這片大地之上,汴州之內(nèi),已是有了些許的人聲,都是些清晨趕集或者是做小買賣的百姓。這些人的臉上幾乎都帶著一絲說不上來的疲倦,不知是早起的困頓還是這亂世給他們帶來的無望。

  汴州外三里,偌大的山林銀裝素裹,延綿遠(yuǎn)方,一望無際。

  雖說是初春時節(jié),但這山林之中畢竟罕有人煙,比起那汴州之內(nèi),要寒冷的多。

  然而,穿過這層層密林,漫天雪景之中,竟站立著一位蒙面的男子,他所處之地,萬籟俱寂、了無生機(jī),仿佛已與這茫茫雪景融為一體。

  蒙面男子手持一柄短劍。

  一柄黑鱷皮鞘,純鋼吞口,鑲嵌猙獰鬼面于劍柄兩側(cè)的短劍。

  江湖上不認(rèn)識這把短劍的人并不多,不知道他這個人的更是微乎其微。

  他的人與劍在他二十一歲的時候就已傳遍江湖,不過卻不是美名,有人說他臭名昭著,也有人說他惡貫滿盈。

  他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擄人妻女也屬常事。

  其中之最,便是在其二十三歲那年,一人獨闖隱劍門,連殺隱劍門上下三百一十四口,上至年老婦孺,下至稚齡孩童,雞犬不留,無一生還。手段之殘忍,所聞之人,無不發(fā)指。

  這樣的武林公敵,很難想象江湖上會沒有仁人志士去討伐他。

  可悲的是,每每有人聽到這位惡徒的行徑,拍案而起之時,總會有旁人無奈的笑一笑,然后伸出手掌,彎曲食指。

  而剛剛還是義憤填膺的江湖人士便會沉默片刻,旋即坐下,一語不發(fā)。

  這是一個尋常的“九”字,卻讓得所有武林人士望而生畏。

  “九天”。

  一個不論你是剛剛踏入江湖,亦或是叱咤江湖多年的老手都聞風(fēng)喪膽的名字。

  沒有人知道這個組織的來歷,也沒有人知道這個組織到底在哪。

  他們只知道少林、昆侖、崆峒、點蒼、青城、峨眉六大派合力都無法撼動九天的一指,許久前于昆侖頂一役,六大派險些被“九天”滅門。

  這便足矣。

  他的劍為何如此無情?

  無人可知!

  甚至他過去的姓名,都無人可知!

  這便是加入“九天”門下的代價!你過去的所有——榮耀、功名、愛情、親情、友情甚至自己的姓名都將被封存!

  有的,僅僅只有一個代號!

  你的一切都將重新開始!

  不過“可喜”的是,至少現(xiàn)在看來,蒙面男子的代號,江湖上沒有多少人會不知道。

  這個蒙面男子便是“九天”門下二十八星宿鬼宿堂的堂主——鬼金羊。

  “辰時三刻,汴州三里,洗凈你的咽喉,帶上你的短劍?!?p>  鬼金羊手中攥著一片黃色巾帛,上面寫著這幾個蒼勁有力的字體。

  顯然,這是一封戰(zhàn)書。

  江湖就是如此,想要得到名和利,就必須從別人的尸體上踏過去,縱使挑戰(zhàn)的是十殿閻羅,這便是名利對于人的致命誘惑。

  但是此刻,鬼金羊卻沒有一絲大戰(zhàn)之前的緊張,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眉頭緊鎖,似在為別的什么事情躊躇。

  很難相信,這樣的萬惡之徒也會煩惱。

  忽然。

  鬼金羊緩緩睜開雙眼,一雙讓人心悸的眼瞳從眼簾之內(nèi)緩緩顯現(xiàn)。

  那是一雙妖異的鬼瞳,如同貓眼一般,形成豎立的一字浮動在眼白之間,仿佛能夠洞穿人的心靈一般。

  隨著那雙鬼瞳的浮現(xiàn),一股莫名的殺氣如狂瀑一般,瞬間肆意在草木之間。

  霎時間,四周飛禽走獸如臨大難、四下逃竄,原本安靜的樹林徒然嘈雜無比。

  就在這般沸反盈天的混亂場景中,不知何時,蒙面男子的面前莫名多出三個人。

  一位手持長劍的白發(fā)老者,一位懷抱琵琶的俏麗夫人,還有一位身背巨劍的冷峻少年。

  雖然鬼金羊從未見過他們,但是他們的事跡鬼金羊卻了如指掌。

  老者乃是隱劍門門主的外戚,人稱“殘柳三劍”的封易,老者生性自由,云游四海、居無定所,偶然間聽聞隱劍門慘遭荼毒,老者怒不可遏,千里尋仇,來到此地,自然是為了取鬼金羊的項上人頭。

  一旁的俏麗夫人,也是為了報仇,因為他的丈夫乃是早年名震江南的“一劍封喉”夏淵,而他本身也是大家閨秀,名門出身,早年一曲“憶江南”讓得多少文人雅士為之癲狂,二人的結(jié)合也成就了當(dāng)時江湖的一段佳話,但是兩年前夏淵和鬼金羊遭遇,不幸慘死在鬼金羊十合之內(nèi),讓這位夏氏夫人年紀(jì)輕輕便成了寡婦。

  最后一位相貌平平的少年名叫柳永,乃是江湖后起的新秀,因為他夠狠,夠快,所以小小年紀(jì)便有了“奪命狼”的稱號。他來到此地,只為名。因為他認(rèn)為,沒有比殺掉“九天”的一位堂主更快的成名方式了。更主要的是,他對自己的劍很有自信。

  三人相視一眼,面色都有些疑慮,似乎沒有料想到會是這般場景,三人對于各自的出現(xiàn)頗有些意外。

  見此情景,封易心中很是疑慮,雖然他早年成名,但是這些年云游四海,很少回到關(guān)內(nèi),對于江湖這幾年的事情自是陌生,因此對于身旁二人的來歷,亦是不知,但姜畢竟還是老的辣,封易雖有疑惑,卻面不改色,看著鬼金羊,冷冷道:“鬼金羊,你這是什么意思,不是說好的一決生死嗎?這婦人和娃娃莫不是你的妻兒,想要一起來會會老夫嗎?”

  “老不死的,你說什么?”

  聞言,夏氏面帶怒顏,嬌喝一聲,婀娜的身形驀地一動,帶著一縷醉人的芬芳,來到封易面前五步,近觀夏氏,夏氏的容貌可謂是風(fēng)華江湖,雖然年過三十,但徐娘半老,風(fēng)韻依舊,饒是封易這般花甲之年,心中亦是為之一絲悸動。

  “哼!敵人還沒出手,自己人倒是先動起手來了?!?p>  同樣是被封易譏諷,柳永卻是充耳不聞,只是死死的盯著鬼金羊。

  柳永的這番話,讓得老者和俏麗夫人霎時不再言語,因為二人當(dāng)即明白,他們?nèi)穗m為陌路,實則目的相同。

  “你很冷靜?!惫斫鹧蜷_始打量著面前的少年。

  “殺過幾個人而已?!绷赖淖旖莿澾^一道得意的弧線。

  “為什么殺人?”鬼金羊問道。

  “想要出名,自然要有些墊腳石?!绷阑氐?。

  “那你現(xiàn)在一定很有名了?”鬼金羊問道。

  “還不夠?!绷阑氐馈?p>  “看來你還要殺不少人?!惫斫鹧驀@息道。

  “不對。”柳永說道。

  “不對?”鬼金羊有些不解。

  “只要殺了你,我就不需要再殺人了?!绷览淅湟恍Γf道。

  “哦......也對?!惫斫鹧蛩剖琴澩狞c了點頭。

  二人一對一答,讓得一旁的封易有些木愕,難以相信面前的這位少年面對鬼金羊這個大魔頭,竟能面不改色,不過封易畢竟是老江湖,他手中長劍橫臥胸前,向前一步說道:“鬼金羊,你在這里拖延時間,莫不是你想搬救兵!”

  老者此言一出,夏氏和柳永都為之一愣,旋即一股殺意悄然蔓延,因為他們明白,現(xiàn)在他們?nèi)龑σ?,?yōu)勢顯然,但要是鬼金羊使詐喊來救兵,恐怕他們?nèi)瞬宄犭y飛。

  一時間,場上劍拔弩張。

  可是鬼金羊卻不以為然。

  微微搖了搖頭,鬼金羊掃視面前三人,說道:“那現(xiàn)在可以開始了?!?p>  鬼金羊此話一出,場上三人頓時面面相覷,剛剛還一觸即發(fā)的場面變得有些捉摸不透。

  “誰先上?”

  夏氏俏麗的面容露出一絲疑慮,擺在面前的問題其實十分簡單,這是一場車輪戰(zhàn),誰最后上,誰的贏面就最大,不過這出頭之人必定是無法勝過鬼金羊手中的短劍。

  封易久歷江湖,此刻他和夏氏所想一樣。

  就當(dāng)二人拿捏不定之時,一道黑影從二人的身旁疾馳而過。

  “我先上?!?p>  柳永急步上前,背后巨劍已在右手,他怕,怕面前的鬼金羊死在身旁二人手中,那自己的成名計劃便會付諸東流。

  眼見柳永這般急不可耐,封易的臉上露出一絲譏誚,鄙夷這位少年的魯莽。鬼金羊畢竟是九天的堂主,如若沒有非人的本領(lǐng),哪能在九天脫穎而出。

  果不出其然。

  柳永勢如破竹的三招,直擊鬼金羊胸口,可是,鬼金羊的劍鋒竟先于柳永半拍,柳永急忙后退三步,懸之又懸的避開鬼金羊的攻勢,再抬頭,鬼金羊未動半步。

  此番試探之后,柳永不再冒進(jìn),不過他并非沒有收獲,因為他看到了鬼金羊招式的破綻!

  而后局勢陷入了焦灼,三人都想殺掉鬼金羊,但卻各自心懷鬼胎,沒有一個愿意先出手。

  “呵,你們可以一起上?!惫斫鹧蜉p笑道。

  “這......”

  夏氏有些遲疑,她自詡名門,車輪戰(zhàn)她倒是能夠接受,不過換做三人同時出手,卻覺得有些勝之不武。

  “怎么?不肯?”鬼金羊反問道。

  可是,還未等三人回答,鬼金羊緊接道:“但是,我肯?!?p>  話音剛落,鬼金羊平地一躍,手中短劍已然出鞘。

  眼見自己成為鬼金羊首當(dāng)其沖的目標(biāo),柳永心道:“正合我意”,旋即大喝一聲,迎面而上。

  僅僅是兩息之間,柳永的攻勢出奇的順利。順利到他手中的巨劍已經(jīng)來到了鬼金羊的天靈蓋之上。

  那正是他方才看到的破綻!

  鬼金羊唯一的破綻!

  只需反手一刀,他便從此名震江湖。

  倏忽之間,柳永的嘴角不住的顫抖起來,他已然看到了自己在武林中揚名立萬的未來。

  巨劍一點一點的接近鬼金羊的天靈蓋,柳永的笑容也是愈發(fā)的猙獰。

  突然。

  就在巨劍觸碰鬼金羊的剎那間,鬼金羊的身形猶如水中漣漪一般,在劍下緩緩的消散開來,憑空消失。

  一息之間,一道寒芒洞穿柳永手中的巨劍,只見足有兩指厚的劍身被鬼金羊手中的短劍洞穿,而短劍的劍身已深入柳永的咽喉一寸三分。

  “怎么......可能......”柳永帶著一絲不甘,緩緩倒下。

  但,就在他臨死前的一瞥,卻讓得他表情從不甘化為了駭然,因為他發(fā)現(xiàn)夏氏和封易早已倒在血泊之中。

  可能他到死都不明白,為什么那連頑石都能輕易擊碎的巨劍會被蒙面男子輕易擊穿,為什么那位夫人和老者會死在自己的前面,可能這一切的答案,只有他到了地府才會知曉。

  冷冷的看了眼地上余溫殘留的三具尸體,鬼金羊的眼神又恢復(fù)了先前那般靜謐,猶如一位事不關(guān)己的路人一般。

  短劍已然入鞘,鬼金羊輕輕撣去身上的一絲浮雪,緩緩閉上雙眼,轉(zhuǎn)過身形,對著面前空無一人的密林說道。

  “你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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