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0 來者何人
常林側(cè)臉蹙眉看她,小妮子機(jī)靈可愛,這么看著還有點(diǎn)九姑娘的虎氣??此倪@一會兒,九姑娘已出門來,他上前打招呼,“小姐,這位……”
常林還未說完,一個低沉男聲已強(qiáng)行插入,“她是我的人!”
“少爺!”
九姑娘看過去時,梓瀟已一臉驚訝地盯著滿臉憤怒緊張走進(jìn)來的卿云志。
“我這院里今日是怎么了?這么多貴客。”九姑娘走到梓瀟旁邊,拉住她往屋里走,路過寶珠的時候吩咐,“熱一壺水提進(jìn)屋去?!?p> 卿云志看著梓瀟拉著九姑娘的手貼近她耳畔低語,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冒失。
常林對卿云志抱歉一笑,“不知是四公子跟前的人,見諒?!?p> “不打緊,怪我冒失了?!鼻湓浦旧焓謱⒊A肿屵M(jìn)屋。
寶珠端進(jìn)熱水的時候四人圍坐在桌前聊天,她竟有些嫉妒。
“師父,你別聽少爺瞎說,我可沒有很沖直撞,何況府衙的仵作就是不及我,這是事實(shí)??!”梓瀟找到靠山一般直視卿云志。
卿云志便笑,“是,你能耐。”
常林被這突如其來的狗糧撒的噎了一口。九姑娘恰好去泡茶,他如坐針氈,起身去幫九姑娘泡茶。
將一站起來,就與拿茶葉出來的寶珠撞到一起,寶珠一驚,睜著眼睛看他,看著有些膽怯,卻說不上來什么滋味。常林被這一看一時間也不知該怎么辦了。
九姑娘恰好提著茶壺過來,“寶珠,這沒你事了。出去吧。”
這才解了常林的圍。
待寶珠出門了,常林才舒了口氣謝過九姑娘。
“四哥?!本殴媚餅榍湓浦镜挂槐瑁皩氈槭窃趺椿厥??她真的是伺候過五姐的人嗎?”
“師父也覺得她奇怪嗎?”梓瀟見卿云志有些難言,從九姑娘手里接過茶壺為常林和自己添了茶,繼續(xù)道,“府里人都說寶珠不忠,沒人用?!?p> 梓瀟這么說,卿云志并沒有阻止,九姑娘大概也知道了些,知道這事不適合再說下去,便笑問,“四哥,梓瀟還煩請你多加照顧了?!?p> 不等卿云志說話,梓瀟看著他一臉懇求,“少爺,我想留在這兒?!?p> “不行。”卿云志眉毛都沒抬,兩個字打發(fā)了她。
九姑娘也很意外,看四哥今天來的樣子,是非常緊張梓瀟的,這會兒不由分說的拒絕,他就不怕梓瀟恨他嗎?
果然,聽了卿云志的話,梓瀟盯著他看了看,如鯁在喉。末了,端起茶來喝了一口,笑著問九姑娘,“師父,這什么藥治一根筋?。俊?p> 這么一問,九姑娘不難想到梓瀟和四哥提過要來這邊的事。既然四哥不放人,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便不再多想,只道,“你且安心在四哥那里,他若對你不好,盡管來找我?!?p> 卿云志聽了也不說話,悶悶的坐在那,全然沒了方才的霸氣。
梓瀟忙著要敘舊沒管卿云志,扁著嘴道,“師父,幾個月不見,你都瘦成這樣了。我想在你跟前兒給你弄些好吃的?!?p> 九姑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笑道,“沒事,我吃得慣寶珠的手藝?!?p> 梓瀟聽著好難過,伸手托著腮,嘆氣。卿云志著實(shí)是拗不過這小丫頭的,悶聲道,“你若想九妹了便來玩,晚上是一定要回去住的?!?p> “哦……”梓瀟心不甘情不愿的應(yīng)了,卿云志便坐不住了,要走。
常林也起身要離開。
送走他們,九姑娘已困意全無。收拾杯盞的時候,寶珠說,可以去撿點(diǎn)柴。
九姑娘也無事,便應(yīng)了。
不多時二人出了門,往東邊荒了許久的小路上走了不多遠(yuǎn),就見一灰頭土臉的舊宅子坐落在那里。外面看著倒也氣派,只比卿世勛與趙氏住的房子少了一間的樣子。只是離得主院兒未免太遠(yuǎn)了些。
走近了,院外掛著匾。風(fēng)雨的沖刷下紅漆已掉的差不多了,依稀能看清上面浮雕著三個字,棠黎軒。
九姑娘稀罕,便問寶珠,“這么好的院子怎么荒了?”
“這是邵姨娘之前住的,邵姨娘最后走的太慘。之后又聽說鬧鬼,原本起意要搬進(jìn)來的二小姐便沒搬過來。”寶珠說著,面上已沒有太多悲傷,可話里話外卻聽得出她對棠黎軒有些不一樣的情感。九姑娘只當(dāng)她與五小姐有情義,只管跟著她走。
寶珠笑了笑,推開棠黎軒虛掩的大門,接著講,“后來,老爺要賣了這處院子。把圍墻整體往里挪一下,把這院子劃出去。聽說價錢都談好了,第二日那人卻沒來交接。本來五小姐想著院子賣了,把棠黎軒的匾搬回我們小院,也是個念想。賣院子的事擱置了,匾自然也沒搬回去?!?p> 寶珠說著,已輕車熟路往院里走了。
九姑娘覺得納悶,為何寶珠會對這里如此熟悉。按理來說,邵姨娘死了那么久了。即便五小姐再對母親留戀,也不會日日來這鬧鬼的院里吧。更何況,眾人都在趙氏眼皮子底下活著,去這卿云漪早就看上的院里瞎轉(zhuǎn)也是會落人口舌的。
除非……
這院子四四方方,一進(jìn)門是個剝落異常厲害的影壁。繞過影壁,便是開闊的院子。院子大,房間多,顯得院里空曠。更為奇怪的是,這院中長了一棵碗口粗的柏樹,就在影壁后面。而柏樹周圍冒起的雜草足有一人高。有的是陳年舊草,有的郁郁蔥蔥還在長。
九姑娘雖沒有太多見識,可也知道這柏樹人稱墳上青。看那樹的大小也就長了九年十年的樣子,莫非邵姨娘死后被埋在院子里了?
想到這兒,九姑娘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明明是艷陽高照的午后,身上卻涼嗖嗖的。
緊走幾步攆上寶珠,發(fā)現(xiàn)二人已快走到那略顯破敗的屋里了,問道,“這院里雜草是多,一進(jìn)院兒便能拔些回去,走進(jìn)院里來作甚?”
將才問完,九姑娘便見那屋里有一人影閃過。
頓時一震,拉起寶珠就往外走。
“別走了丫頭!”
那聲音蒼老而沙啞,憑空給如此晴好的天蒙了一層霜。九姑娘本不愿意回頭。奈何寶珠已停住,手還被她緊緊攥著。這才沒招,回頭看她。
這一回頭,九姑娘的心都要停止跳動了。寶珠不知何時已僵在那里,除了她有體溫以外,看起來如行尸走肉一般。
而與寶珠并肩站著一拄著拐杖的佝僂老嫗,散亂的花白的頭發(fā)遮住了半張臉,另一半露出來的眼睛被耷拉下來的皺紋擋住一半的眼仁,而鼻子到嘴下面的部分是被燒傷留下的疤痕,那疤痕延伸到被頭發(fā)遮擋的那一半臉上,至于什么樣,無從揣測。身上是破破爛爛的不認(rèn)識的樣式看著像紫色的衣裳,不知道以何種方式搭在身上,只起到一個遮體的效果。而她露出來的兩半截手臂也有不同程度的燒傷,奇怪的是,她的手卻完好無損,握在拐杖上的手靈活而有力,除了有些皮膚松弛之外,一眼看上去就是不干活兒的太太們的手。
她站在那里,用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看著九姑娘,打量了半天,沙啞開口,“生的不錯,可惜是個丫頭片子?!?
鄭子衿
大事不好,房子要倒…… 好吧,我要端正態(tài)度,戒驕戒躁。驕?zhǔn)菦]有的,煩躁倒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