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沉下來,來丞相府賀壽的賓客一一散去了。原本宋晚是想留蘇淮明在丞相府住一晚的,可蘇淮明拒絕了,由宋淅川親自送他老人家離開。
蘇淮明前腳剛走,管家就來了。
來給宋晚送東西,什么珍珠瑪瑙,玉鐲發(fā)釵,還有一些上等的錦緞,最重要的是有銀票。
“三小姐,這些東西是老爺早朝時,女帝陛下賞的。老爺特命老奴給三小姐送一些過來,老爺還說,三小姐日后若是缺什么,盡管與老奴說?!?p> 宋晚想,可能是她白日里在壽宴上賣可憐扎了宋炳申的心,讓他老人家以為她日子過得真的凄苦。
心里隱約想笑,她面上卻沉住了氣:“多謝老管家特地來跑這一趟,爹爹他現(xiàn)在何處?可是休息了?”
不管怎么說,宋炳申待她是極好的,既然如此,自己當(dāng)然也要把蘇淮明的真跡給他送過去,本就是給他買的壽禮。
宋晚捧上木盒,便隨老管家去了宋炳申的書房。
“小姐,老奴就送您到這兒了?!崩瞎芗殷w貼的幫她推開了書房的門,宋晚便自己進去了。
屋內(nèi),宋炳申正俯首在案,似乎在寫字。
聽見門聲,男人才抬起頭:“是晚晚啊,怎么過來了?”
擱下手中的狼毫,宋炳申起身:“讓管家給你送過去的東西還喜歡嗎?要是還有什么想要的,盡管跟爹爹講?!?p> 他老人家越是這么說,宋晚心里就越是愧疚:“爹,女兒是來跟您認錯的?!?p> 宋炳申是當(dāng)今丞相,能當(dāng)丞相,自然不是平庸之輩。
宋晚今日在壽宴上說那幅假畫是出自她的手筆,可與她后來現(xiàn)場繪制的那半幅畫風(fēng)卻是截然不同。宋炳申當(dāng)然知道,那幅假畫不是她畫的。
“事情都過去了,爹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彼麢?quán)當(dāng)是宋晚真的看走了眼,畢竟子卿那丫頭話說的不錯,宋晚的確是鄉(xiāng)下長大的。
分辨不清畫作真假,也情有可原。
宋晚哭笑不得,未曾想過自己在宋炳申眼中竟也是個無用的,不過宋炳申這意思,大概是想說就算她啥也不懂,他這個當(dāng)?shù)囊膊幌訔墶?p> 將手中的木盒放下,宋晚揭了蓋子:“爹爹誤會了,實則是店家送錯了,之前那幅是旁人臨摹的。這不,老板已經(jīng)托人將真的送過來了?!?p> 宋炳申一聽,眼睛頓時有神了。
小心翼翼的將畫卷展開一看,好一陣分析,才終于點頭笑了:“不錯不錯,這的確是夫子的真跡,瞧著這上面的題字,這字跡就是夫子的?!?p> 成年人了,捧著蘇淮明的真跡卻笑得像個孩子一樣,滿眼的真誠。
宋晚瞧著,嘴角也忍不住上揚:“爹爹,女兒過來除了感謝您對女兒的疼愛和送畫,還有一件事想跟爹爹商量?!?p> “女兒想去西陵書院念書?!?p> “去,自然是要去的。你娘親在世時就說過,即便是女兒家,也需得多念書?!?p> “女兒的意思是,想進西陵書院的刑偵科?!?p> 話音一落,宋炳申臉上的笑意凝固了。
將畫作收好,他的視線落回宋晚身上:“刑偵科可并非尋常人可進的,且刑偵科學(xué)習(xí)的內(nèi)容……”
“外公他老人家都答應(yīng)了,爹……您一定會支持女兒的吧?!?p> 她明白宋炳申的心思,就好像21世紀時,許多父母不希望自己家女兒當(dāng)法醫(yī)一樣,整天接觸尸體、命案,連對象都不好找。
宋晚一句話,便把住了宋炳申的命門。蘇淮明都同意了,他這個做女婿的,怎么敢不同意。
本來蘇瑾柔去世后,老爺子就與他疏遠了,如今百般討好都不得辦法,自然不可能拂了老人家的意思。
嘆了口氣,宋炳申點頭:“那你便去吧,不過晚晚,西陵書院天字班并非那么好進的,能不能進還需得看你自己的本事,切莫想著誰能幫到你。”
這話意有所指,大概是怕宋晚去找宋秉川開后門。
可宋炳申又哪里會知道,她手里已經(jīng)有了“尚方寶劍”,這西陵書院的天字班,她是去定了的。
……
年末,春節(jié)將至。
涼京大雪紛飛,丞相府的屋檐上爬滿了積雪,大兜和二毛在白凈的雪地里追逐撒歡,描了一地的“梅花”。
今日是西陵書院刑偵科筆試的日子,筆試安排在京郊的武安學(xué)堂。
宋晚裹著厚重的棉衣,一張小臉紅彤彤的出了丞相府的門,便乘著馬車往學(xué)堂趕。
剛到學(xué)堂門口,宋晚便瞧見門前矗立著一道修長筆挺的身影。
“少月兄!”她歡喜的跳下馬車,朝門口的衛(wèi)司錦過去。
那少年一聽嗓音,便急急忙忙抬起頭,恰好看見宋晚像個團子似得,圓滾滾的“滾”向他這邊。
纖薄的唇角一掀,他伸手去接她:“聽宋夫子說你也要參加筆試,我便過來了?!?p> 衛(wèi)司錦因為協(xié)助破案,已經(jīng)獲得了參加考核的資格,自然不需要來參加筆試的。不過他聽說宋晚要來,所以早早便過來了。
捂著宋晚冷涼的手,他輕柔的搓了搓:“其實筆試你不必來的,叫宋夫子知會一聲便是?!?p> 到底,采花賊的案子,宋晚也有份。
“來瞧瞧,我心里好奇?!笨荚囀裁吹模瓮磉€是比較喜歡的。
以前她沒什么朋友,閑來無事,只能看書,學(xué)習(xí)成績好,考試便沒什么壓力,自然不會討厭。
衛(wèi)司錦本是不打算筆試的,紙上談兵,他向來不喜歡。
不過宋晚要考,他也跟著來湊個熱鬧。
剛進入學(xué)堂置辦的考場,便瞧見一堆的熟人。
比起宋炳申大壽那日,韓子卿的隊伍似乎又龐大了不少。
當(dāng)朝四位國公,紀國公家的雙胞胎兒子,紀無法和紀無天,宋晚是見過的。
趙國公家的趙志桓,宋晚也是見過的,聽說那小子對韓子卿有意,一直窮追不舍的。
韓子玉就不提了,韓國公府的世子。
另外還有一位,宋晚是見過的。
便是韓國公家的四小姐韓子妃,那日她尋二毛,給她指路的便是那個丫頭。瞧著是個心善的,不像是和韓子卿一路的人。
“少月兄,今日怎么連你也來了?!闭f話的是一名身穿湖藍色錦衣的小公子,說話時嘴角輕揚,酒窩隱現(xiàn),很是可愛。
衛(wèi)司錦朝他拜了拜:“子磊兄?!?
朕要雨露均沾
宋晚:說誰是團子呢?! 衛(wèi)司錦: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