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星臺咬緊了后牙槽憋著笑,勉強(qiáng)淡定了半晌,瞧著水寒越來越不安,怕是快哭了,這才幽幽地道:“冬暖那丫頭可知道你的心思?”
水寒搖了搖頭:“她膽小心細(xì),臉皮又薄,小的不敢唐突?!?p> 百里星臺想了想,那個冬暖印象之中是個白凈安靜,纖巧柔弱,長得還帶點仙氣的小丫鬟。
這小子眼光倒是不錯。
“罷了,我不過想著你的終身大事,今兒隨口問問,你緊張什么?”
“爺!”水寒得不到確切的答案,這心還是懸在半空沒有著落。
百里星臺見他急吼吼地可憐成這樣,也不好再拿他尋開心,遂道:“總是你的心意要緊?!?p> 水寒這才松了口氣。
“起來吧!”百里星臺又拿起個包子,連咬了兩口。
水寒起身站定,都能感覺自己背上冷汗涔涔地在往下滑落,待要退到一旁,邁腿之時才感覺膝蓋跪得生疼,所幸歷劫歸來,當(dāng)下趕緊直著腿避到邊上,靠向暗影那側(cè)站著。
百里星臺:……
不至于嚇成這樣吧?
正覺著可疑,便聽見外間小廝進(jìn)來傳話:“爺,柳姨娘來了?!?p> 只一會兒,柳德音便帶著侍玲進(jìn)來了。
百里星臺不覺朝水寒看過去,有些暗瞧不大清楚,只發(fā)現(xiàn)水寒的站姿有些僵硬。
柳德音見一桌子的點心似乎沒怎動,遂貼心地道:“這些點心若是不合星臺哥哥的口味,便撤了吧,我再重新做幾道去?!?p> 百里星臺聞言,不由得心頭一暖,當(dāng)下阻止正待上前的侍玲道:“不必了,我正用著呢?!?p> 又讓柳德音坐,柳德音便伴著百里星臺坐在下首的位置上。
“咱們?nèi)缃裱厮纺舷?,坐在這船上閑來無事,便常常想起一些過往?!绷乱艉槊}脈,家常閑話般地問道,“星臺哥哥可曾記得多年以前在江南游學(xué)的事?”
只見百里星臺點了點頭,便沒有了,柳德音心中有一瞬間的失落,怔了下方又拾起話題。
“那一回我瞞著爹爹和娘親,悄悄跟隨星臺哥哥南下,游歷了許多地方,也長了不少見識?!绷乱粢幻嬲f,一面緊緊看著百里星臺,卻見他臉上依舊淡淡的,瞧出不任何情緒來。
只當(dāng)他今日累了,便命水寒和侍玲下去了。
她自己只撿著要緊的來說:“有一回在越州,我在街邊聽一老人家說昔日的掌故,聽到一段舊事,覺得頗為有趣?!?p> “那老人家說,太祖有個幺子,長到十七歲上,被封作相王,封地在姑蘇,因而相王府在當(dāng)?shù)赜址Q吳郡王府?!?p> 百里星臺這才道:“正是,皇上早讓姑蘇那邊將吳郡王府收拾出來,對外說是安置我這個新上任的巡撫,然而事實上,還不是怕委屈了仟兒,為安皇后娘娘的心罷了?!?p> 柳德音當(dāng)下便有些尷尬,面上卻不顯,只順著他的意思道:“是,倒教咱們得了便宜?!?p> 百里星臺便不說話了,小師妹向來是個聰明人兒,聞一知三,根本不用他多加贅述。
只聽柳德音往下說道:“那老人家說的傳奇,便是講的這位相王。說是相王來到姑蘇之后,少了家人約束,最喜四處游玩。有一回相王去到越州,只因年輕氣盛,路見不平從街頭惡霸手中救下一個美麗的女孩子,名喚清歡。
“當(dāng)時相王裝扮成行商的商賈,送那清歡回家,不想清歡的家人竟全部遭了惡霸們的毒手,慘死家中。相王見清歡身世凄涼,十分可憐,便幫著報了官,又幫她將父母弟妹安葬了。
“可清歡家破人亡,孤凄無依,相王心地善良,便將她帶回了姑蘇,住進(jìn)了吳郡王府。時日一久,兩人情愫暗生,當(dāng)時相王已經(jīng)有了王妃,便給了清歡一個夫人的位份。
“誰知王妃鄙視清歡出身鄉(xiāng)野,可又嫉妒她美麗端莊,便處處為難清歡,兩年之后,清歡最終不堪折磨,留下書信不辭而別,然而她沒有想到的是,當(dāng)時她已懷有兩個月的身孕。
“相王派人尋找了數(shù)月,終于將清歡接了回來,當(dāng)時清歡的月份已大,又因長時間在外飄零,居無定所,身子早已孱弱不堪,兩個月之后,她拼死替相王生下一子。”
“清歡在臨死前,對相王坦白了身世,她是前朝最后一個皇帝隆廣帝的嫡女,也就是傳說中隆廣帝的嫡長女,若然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