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曹金是接替孫隆任江浙督造的,此人是魏忠賢心腹,但手腕相對于孫隆來說軟了些,而且只是去給馬看病,沈清平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而在這時,王坤勝牽著一匹馬走了過來,彎著腰把韁繩遞給了王公公,同時諛媚道:“公公不休息下再走?!?p> “不了,曹公公急等?!蓖豕幕亓司?,然后踏鐙上馬。
沈清平見此急忙對趙老四說道:“你們先回去,我去去就來……”
而這時王公公已經(jīng)皺著眉,說道:“快些,上驢?!?p> 沈清平本來還想在交代兩句的,誰知這時他就感覺腰部不一雙手臂緊緊抱住,下一刻身體騰空而起,于此同時身后傳來王坤勝的獻媚聲:“小子磨嘰什么,王公公你也敢讓等!”
隨后沈清平被穩(wěn)穩(wěn)的按在了驢背上……而王公公見此,‘駕’的一聲,用馬鞭輕輕地抽了下馬背,王坤勝也重重的向驢屁股上一拍……
“我的路票!”‘噠噠’的驢蹄聲中,沈清平叫了一句。
“回頭你再來拿吧!”
王坤勝扯著嗓子使勁的回了一聲,之所以這么大聲是因為他想著好事——他是知道沈清平會獸醫(yī)的,要是治好了馬病,得了賞呢!
……
楊柳夾道,田園秀色,但沈清平心里卻有一種被挾持的感覺。而那王公公可能以來覺得沈清平年紀小,以及兩人身份相別太大——他是天子近臣,而沈清平只是有些手藝的平民!所以一路上并沒有和沈清平說話,只是打馬疾馳,馬快驢慢,待兩人隔的遠了,他便停下來,尖聲尖氣的喊著快些,催促著,聽的沈清平一身雞皮疙瘩!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才到官路,所謂的官路也不過三丈來寬,路面也很是土的,不過被夯的而很堅實,寸草不生,與路兩旁人高的雜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過路面雖然不怎么樣,路兩旁的樹木倒是郁郁蔥蔥,清涼喜人,路上不時有被驚動的野雞、野兔竄起。
趕過兩個行商的車隊,轉(zhuǎn)過一個山頭,沈清平眼前一亮,一大片空地出現(xiàn)在他面前。而在前面,官道蔓延到兩座青翠欲滴的小山之間倏然不見,而在右面的山腳下卻有一座大院子,白墻青瓦在周圍翠綠的樹木間特別顯眼。
到了跟前,沈清平才看到,西開的大門橫梁上寫著三個篆字:山陽驛。
古人的地理稱謂是山的南邊因為見得陽光多,稱為陽;而山的北面見不到陽光就稱之為陰,看到這三個字沈清平感覺這驛站的名字很古典、很地理。
在大門的兩旁分別站著兩個老兵,里面人影綽綽……隨后沈清平牽著驢跟著王公公往里走去……
一路往里,沈清平感覺這驛站的布局很精致,最前面的是接待辦公的三間大房,往東則是一個小花門,門口站著兩個身穿飛魚服,腰間跨刀的士兵,沈清平估計那兩人可能是錦衣衛(wèi),也可能是東廠番子,透過花墻隱約可見里面花木蔥蔥,飛檐斗角,沈清平估計那里一定是接待高級官員的場所。
而在三間大房子后,則是四排約四十多間較矮的排房,前兩排排房前還打了草棚,里賣弄放著獨輪車、鐵鎬、鐵锨、鐵叉之類的工具。偶爾從房間里出來的人都是長褲短褂,沒看到穿著長衫的人。
再往后可能是廚房和驛站正規(guī)人員的休息場所,因為房子前有很多花木,也有很多木凳。再往后面走,則是一排高房,房間的黃銅鎖緊鎖,沈清平估計是倉庫之類的。
而再往后,沈清平就聽到后面驢嘶馬鳴之聲,推開寬大的木門,迎面而來的是一個木搭的高高的、長長的草棚
,里面一長溜的擺著十來張鍘刀,恍惚間沈清平好像問到了青草的清香味。在往東則是一排排的料槽,一匹匹花色不同的馬拴在料槽上的木梁上,大約有近百頭,而在往東隱約可見二十多頭草灰色的驢子,再往東則是堆的像小山似的糞堆。
沈清平正觀察著,這時兩個灰衣、草鞋、卷著褲腿的馬夫模樣的迎了上來,粗黑干裂的老手向王公公拱了一拱,略帶驚恐的說道:“公公?!甭曇粲行┥n老。
而王公公則一如既往的冷淡、高傲,對于兩人的問候,一句話也沒應,只是冷冷的安排道:“你們帶這小子去看看,怎么辦事的,喂個馬都喂不好?!?p> 說著王公公抬起左手遮掩柱了鼻子,右手像掃蒼蠅似得向著三人掃了掃。
“是,是。這位小哥請?!?p> 兩個老馬夫一邊惶恐的回著話,一邊彎著腰后撤著,靠近沈清平的那位伸手在沈清平和馬棚之間一劃,隨后沈清平就感覺一股牛溲馬勃之氣迎面撲來。
“大伯,是哪一匹馬生病了!”
說著沈清平往馬棚里掃了掃,因為他感覺王公公這個死太監(jiān)親自來找自己,那么生病的馬一定是曹金的馬,而曹金的馬一定會很出眾的!
誰知下一刻緊跟在他身邊的老馬夫愁眉苦臉的說道:“回小哥,不是哪一匹馬生病了,而是所有的馬都生病了,連驢子也不好?!?p> “咦,怎么回事?”沈清平驀然一愣,沒想到居然可能是大規(guī)模疫病事件,隨即他就暗暗皺了皺眉,疫病不好辦,這玩意能防卻極難治療。
而在這時另一個老馬夫插嘴道:“不知怎么回事,這些馬、驢都拉肚子了。昨天晚上還好好的!哎!”
“拉肚子?!昨晚喂得什么?”
說著,沈清平往料槽跟前湊了湊,同時心里疑惑著,《馬經(jīng)》上說木馬銅牛鐵打的驢,在飲食上馬有些嬌貴,但驢卻是很耐喂的,一般不會出現(xiàn)拉肚子的情況。而學過獸醫(yī)沈清平知道這些民間經(jīng)驗還是有科學道理的,驢的消化系統(tǒng)要比馬的強錢的多!驢子拉稀就很不對了!
而往料槽里一看,里面的料槽竟然空空如也,青石槽被舔的锃光發(fā)亮!
而在時那靠近沈清平的老馬夫也疑惑的回道:“昨晚也沒喂什么呀,都是新鮮的青草,炒好的大豆,晚上我看時,馬兒吃的特別歡,知道公公們今天要走,我半夜還特意加了點料……”
老馬夫絮絮叨叨著,臉上無限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