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xí)武之人大多都有天生的觸覺敏感,尤其是對于一些天賦型的武者來說,郎凌川覺察到了暗器的襲擊,下意識推開陳弗迎擋,自己則翻身躲開。
眼見可能誤傷陳弗,朱文圻踢起地上的一塊石頭將斗篷的方向打偏,陳弗受到了驚嚇,魂不守舍的,欲要跌落擂臺。朱文圻自有憐香惜玉之心,縱身大步流星的踏過去,說時遲那時快,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如天降神兵,雙手接住了陳弗,并用自己的斗篷為她披上遮羞。
陳弗緩過神來,發(fā)覺自己正躺在一雙強有力的臂膀之上,她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安全感,臉頰從埋身的胸脯中扭過來,驀然覺察救自己的人正是張文成,可這個角度看起來,他臉部瘦削,但線條硬朗,沒有多余的表情,眼神中透露出的剛毅決絕之色激起了陳弗嬌羞的少女柔情。
可朱文圻從頭到尾并未看陳弗一眼,他把陳弗放下之后,就呵斥郎凌川:“郎少俠,怎么也算江湖上聲名顯赫的俠客,怎可拿一個女子當擋箭牌,這可有失身份呢。”
這時郎凌川也認出了張文成,他怒不可遏,灑向人間都是怨,就是此人敗壞了自己的前程,讓自己名聲掃地。在成都府武林大會功敗垂成之后,郎凌川流落江湖,沒人再尊重他,受了不少的冷嘲熱諷,這極大的傷害了他的自尊心,縱使他曾經(jīng)戰(zhàn)績豐碩,也曾問鼎江湖,可一朝惜敗,再加上頭上頂著被華山派除名的污點,心胸狹隘的他墮入了魔道。郎凌川認為自己的本可明耀武林,都是張文成的半路殺出,才毀掉了自己的一生。
為了謀求更好的前途,郎凌川決計投靠寧王,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盤,吳慶余就是他的榜樣。當年的吳慶余因為輔助朱棣,奇貨可居,而獲得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有風聲說寧王有造反的意圖,正伺機招兵買馬,可正好借著他的武林大會招賢之際,進駐寧王府,爭得一席之地。
就在今天,郎凌川再次見到朱文圻的出現(xiàn),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怕是又要搶奪自己的風頭。這半年的時間,他閉門苦練,功力大進,這讓他有了和朱文圻攪拌的底氣。
郎凌川仰天長笑:“張文成啊,張文成,你讓我尋的好苦啊,你奪了我的兵器,搶了我的名聲,今天我都讓你還給我?!?p> 朱文圻年輕氣盛,不懂忍讓,冷冷的說:“沒人搶你的名聲,那是你自己丟的。至于兵器,你想要可以過來拿啊。說著右手伸出,手里攥著玄昊劍。郎凌川那里受得了這種激將,手執(zhí)鐵劍一柄,就與朱文圻惡斗開來,頓時鏗鏘作響,火花四射,可朱文圻的玄昊劍并未出鞘。
郎凌川說:“為何劍還不出鞘,我不需要你禮讓。你這是在侮辱我。”
朱文圻笑道:“我今日無意與郎兄爭雄,只是看你對待姑娘的做法有些不妥,實在不是大丈夫所為,這才出手?!?p> “今天有你沒有我,有我沒你。”
陳弗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的,朱文圻騰挪閃轉(zhuǎn)之間,頗有君子風度,忽然對他多了許多的好感。雖然朱文圻招招防守,可郎凌川并不是他的對手。剛才已經(jīng)在一旁觀戰(zhàn)的姑娘,如今更加的緊張了,陳弗湊了過去,問道:嗨,姑娘,這個郎凌川是你什么人?你認識他?”
那姑娘拭去臉上的淚水,說道:“我叫趙靈兒,郎凌川是我的川哥。”她羞的低下了頭:“我替川哥向你道歉,剛才冒犯姑娘了,我川哥原來不這樣的,只是近來有些心智慌亂才如此的?!闭f完她又著急的看著臺上,時刻關(guān)注著郎凌川的動向,雙手抱于胸前,緊握拳頭。
朱文圻多次欲要止戈休戰(zhàn),可郎凌川不依不饒,定要分出個勝負。明眼人都看得出,郎凌川無力取勝,如此下去是要自取其辱。朱文圻知道了自己上次勝過郎凌川才導(dǎo)致他如今的行為怪誕,心智失常。為了避免麻煩,借著郎凌川出腳之際,他佯裝翻身倒地,說道:“郎少俠,果然武功高強,在下認輸了。”
郎凌川也覺得奇怪,這一招腳力并不大,如何能輕易的踢翻他呢。趙靈兒跑過去抱著郎凌川邊蹦邊跳,高興的大喊:“川哥贏了,川哥贏了,我知道你是最棒的?!?p> 而陳弗一臉的不快,一腳踢向朱文圻的屁股:“你這人怎么這樣,要不要臉,哪有故意敗給人家的?!?p> 朱文圻做出一臉的無辜像:“我技不如人,還有什么好說的,輸了就是輸了?!彪m然圍觀之眾,看的也有些茫然,可被趙靈兒這么一喊,都開始慶祝郎凌川獲勝,雖然郎凌川本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但儼然被所謂勝利的喜悅沖昏了頭腦,開始沉浸于被人簇擁的快樂之中了。
這時賓客臺上走出了一位富家公子打扮的人物,手執(zhí)畫扇,又有些儒士智者的氣韻,徐步向朱文圻走來。他舉手作揖說道:“剛才看到公子身手不俗,如不嫌棄,由我代為引薦見我家主公,日后封官許愿,前程不可限量?!?p> 朱文圻問道:“你家主公是?”
“寧王朱權(quán)。”
朱文圻笑道:“我是一個敗軍之將,何足言勇。你們主公招納我這樣的人物,不怕浪費寧王府的糧食?!?p> “公子身懷絕技,又虛懷若谷,不戀聲名,實在令在下欽佩不已。如此有能力而又有高尚品格的人,我們寧王自是要禮敬有加,待若上賓?!?p> 陳弗似乎拋棄了與朱文圻往日的宿怨,倒是變成了一副很熟絡(luò)的樣子。她跑到朱文圻面前,靠近他的耳邊竊竊私語:“這是個女人,你要小心一些。別著了他的道?!?p> 朱文圻也是好奇的小聲問道:“你怎么知道她是女人?”
陳弗說道:“反正我就是知道了,女人肯定了解女人了?!?p> 朱文圻回過神來,發(fā)覺對面的“公子”非常秀氣,身上一塵不染,走路多了扭捏之態(tài)。實則朱文圻也非常想拜訪一下他的這位“爺爺朱權(quán)”,于是就答應(yīng)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