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祭藍與雪塵

　　雪塵傾盡手段籠絡(luò)夜域高層。此間倒也沒忘記教導(dǎo)祭藍。

　　時光流轉(zhuǎn)，祭藍在雪塵的荼毒下長到五歲。

　　流雪飛霜般柔順美麗的銀發(fā)、纖塵不染的海藍色雙眼。幾乎不遜于千羽雪塵的天賦俊美，早早的在這個孩子身上顯露了痕跡。

　　亡靈末世終于一點一滴滲透到夜域高層的每個角落。

　　曾經(jīng)和雪塵溜出夜域主城逛夜市，滿街流動的人群和流螢般絢麗的燈火惹得祭藍一陣陣頭暈?zāi)垦?。夜市上擺著各種琳瑯滿目的小工藝品和廉價首飾。雪塵最常說的就是‘祭藍你喜歡這個嗎？我沒錢買?！浪{，這個我喜歡，一會我就直接拿走了，你幫我斷下后?！?p>　　曾經(jīng)沒按時完成雪塵布置的書法作業(yè)。當晚一疊等人高的信紙就出現(xiàn)在祭藍書桌上，被魔鬼老師逼著一夜把功課重抄了100遍。

　　曾經(jīng)無意中解開了雪塵寫下的算數(shù)迷局，于是被拔苗助長地推向了無盡的未解之謎中，幾乎此生不用從題海中醒來。

　　曾經(jīng)按照雪塵的指示跑到花街招妓，練習(xí)識別煙草，以及在山谷里進行野外生存訓(xùn)練……

　　“為什么我還活著？”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祭藍也很不解。

　　時光如水，就這么一點一滴過來。

　　這天祭藍剛繪制完雪塵描述的星圖，跨進禁林雪閣。

　　“老師？”自從祭藍懂事以來，雪塵就一直強迫他改變稱呼。六歲的祭藍終于不再像年幼時那樣叫這個人媽媽或者爸爸、而是改成了正式又恭謹?shù)摹豪蠋煛弧?p>　　“還記得我教你的第一樣?xùn)|西是什么嗎？”

　　祭藍稍作思考，不無尷尬地答道：“好像是……賭博。”

　　雪塵攤手笑了笑：“為師這輩子就輸過一次。

　　我跟東方的世子楝關(guān)系很好，以前去東方古國找阿楝玩耍的時候，卻輸給了一個名為軒翎的少年。

　　祭藍，為師要派給你一個任務(wù)，和我搭伙，從他手中贏回一樣?xùn)|西。”

　　“誒？”祭藍再怎么冰雪聰明也搞不清千羽雪塵唱哪出戲。

　　“幻之七境?！毖m娓娓道來，“這是由我構(gòu)想，我與紅茶共同開發(fā)的幻術(shù)。七境的組成是七種花，現(xiàn)在還差最后一種，殺意幻海，東方極樂鳥?！?p>　　“這東西找阿楝都沒用，”雪塵揉了揉祭藍的頭發(fā)、唇角綻開彎彎的弧度，“怎么想都在那個叫軒翎的——奇怪家伙——”

　　雪塵想了半天，竟然只找到這么平淡的詞匯來形容這個叫軒翎的變態(tài)，自己都對自己有些生氣，“——手里呢。”

　　東方古國的隱者司花軒翎。

　　東方是花的國度，所謂司花，就是東方境內(nèi)對舉國最了解花卉百草的那個人的尊稱。

　　千羽雪塵第一次認識“她”的時候，是為了完成族長交給的任務(wù)，去東方古國尋找七大名花。

　　那時候楝是東方的世子，軒翎是酒坊的沽酒女，雙目失明，柔弱無依。東方楝在千花酒坊結(jié)識“她”以后，一見鐘情，迅速發(fā)展，昏天黑地，干柴烈火！很快就與其成婚了。

　　雪塵當時還有點頭疼，畢竟跟東方楝交情不錯，搞他這么可愛還可憐的老婆實在不合適。

　　但是隨著調(diào)查的深入，千羽雪塵發(fā)現(xiàn)這個軒翎遠不像他想的那么簡單?！八笨雌饋砣醪唤L、嬌柔可憐、實際上卻藏得比雪塵還深。最重要的是......

　　他是男的——！

　　千羽雪塵迅速將這一驚人事實告知東方楝。后者的吼聲穿云裂石。

　　東方楝在迎娶軒翎之前，都不知道對方竟然是一男的！而且一點都不嬌弱！那戰(zhàn)斗力可以摁著一條街的壯漢打！

　　變態(tài)??！楝簡直腸子都悔青了！離婚，必須離婚！

　　然而，在東方楝以為自己的人生終于要回到正軌之時，這個司花的軒翎搖身一變，作為東方國主東方景葉的養(yǎng)子又回來了！

　　“這特么哪里冒出來的養(yǎng)子？我怎么不知道我爹還有個養(yǎng)子？還有、我爹是老眼昏花了嗎？他看不出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養(yǎng)子就是他前兒媳？”——來自東方楝。

　　東方景葉對這個新來的養(yǎng)子也是頗為微妙，一方面不冷不熱，一方面將東方家的情報機構(gòu)十二閣賜給他統(tǒng)領(lǐng)。

　　東方楝直接詢問軒翎意圖的時候，后者不僅對意圖只字不言，而且毫無悔改之意，惡劣地調(diào)戲了東方楝！

　　從這個時候開始，楝和軒翎的關(guān)系惡化到了極點。

　　千羽雪塵也不再顧忌，步入了與東方軒翎硬剛的階段。最終“七大名花”事件以二人的正面交鋒收尾。

　　那晚雪塵與軒翎在京郊決戰(zhàn)。

　　兩人實力相當，你來我往，體力到了極限了就相對休戰(zhàn)，歇好了接著打。因為軒翎是個瞎子，他一向是不靠視覺的，雪塵絕殺的幻術(shù)竟然一直處于下風。

　　如此這般，事情幾乎就要陷入僵局。

　　“干脆這樣，我們賭一把。”軒翎提議。

　　“你要是輸了，就永遠放棄七大名花，乖乖滾回千尋嶼。其他的，我既往不咎。我要是輸了，今夜就當沒看見你，我放你走。”

　　雪塵低下頭，一抹笑意藏得很深。雙方都是賊祖宗級別的人物，打小不會數(shù)數(shù)都會摸牌。兩人都頗自負、自以為贏家必然是自己。

　　如果不是彼此不了解，沒弄明白對方在賭博上的造詣，不管是軒翎還是雪塵，那日都絕不會如此輕易地同意用這種方式結(jié)束戰(zhàn)斗。

　　這場賭博不是賭命，而是用命在賭——完全是瘋子之間的博弈。

　　再后來的事不難推斷。軒翎險勝，雪塵鎩羽而歸。在千羽雪塵離開的那一刻，東方軒翎在心里暗暗發(fā)誓：此生再不愿見千羽雪塵一眼。哪怕是他的聲音、他的氣味、或者是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的人，也一并都徹徹底底永永遠遠消失干凈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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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亡靈情報屋』

　　“這次的任務(wù)就是從他手中奪得東方極樂鳥？”

　　“對。”雪塵說道，“一起去東方吧。為師帶你見見世面?！?p>　　『次日』

　　兩人乘馬車前往東方大陸。

　　雪塵一身黑衣黑紗，祭藍則是素凈的青衫。是的，為了以最出其不意的方式潛入東方，千羽雪塵戴上面紗演寡婦，祭藍演一個喪父的可憐娃?？吹揭宦吠榈难凵瘢还茉趺聪脒€是很好笑。

　　不過還好，進入對方主城以后，千羽雪塵終于忍不下去，立刻換成正常裝扮了。祭藍長舒一口氣。

　　但是好景不長，很快雪塵終于忽然意識到又一個問題。事實上他和祭藍出來、沒有帶夠錢。坐在這家名為‘千花’的店里時，兩人已經(jīng)身無分文。

　　酒坊情調(diào)太好，奢華低調(diào)有內(nèi)涵。雪塵點了些小菜好吃好喝。這家伙自小被紅茶寵慣了，吃什么都得是第一流，就算他沒錢也一樣。

　　酒足飯飽，拿牙簽剔了一下貝齒，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嗝，千羽雪塵把祭藍拉過來，說了個逃票的點子。祭藍聽了以后抽了一下嘴角，恨不得當場上演一場弒師慘案。

　　“好吧?！奔浪{想了想不得不同意雪塵的提議。

　　然后這個六歲的清秀孩子端起一盞最貴最好的酒到酒坊中心、毫不吝惜地猛地一摔，當即開始罵道——

　　“竟然給我們這種難以下咽的食物，%^&p;*#@^&ampp;amp;amp;amp;**+#￥，??！mp;mm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