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深院,萬籟沉靜,殘影輕盈起落間,立在玄王書房門外。
“叩,叩,叩?!?p> “進(jìn)來。”
身影隱入書房內(nèi)。
“爺,今日顧錦寧下學(xué)后未回國公府,換了身常服去緲鴻樓,待了不到一個時辰?!?p> “嗯。”
來人略一思索,又說道:“似乎,蘇大公子也在。“
修長玉手倏地頓了頓,又似不緊不慢地繼續(xù)翻看公文。
玄王平淡說道:“蘇慕白的茶室,恐怕你無法近身?!?p> 對方躬身點頭:“是。蘇大公子身邊也有影衛(wèi),茶室附近甚至比蘇府更加森嚴(yán)?!?p> “想必你也未探聽到顧錦寧是去用食,還是與他人相談。”
“……是?!?p> 玄王冷冷看著頭越垂越低的影衛(wèi),雖心下已有了判定,卻說道:“自己去領(lǐng)罰吧。”
“是,屬下告退?!?p> 影衛(wèi)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躬身退出,掩上房門正想喘口氣,卻聽見門內(nèi)傳出書簡擲桌聲。
這個叫魅魂的影衛(wèi)縮了縮脖子,覺得自己很倒霉。
以往他是同伴中最盡職忠守的,任務(wù)向來辦得漂亮,故而得以近身陪伴玄王。
原本一切順風(fēng)順?biāo)?,但是近日,玄王莫名其妙安排他只做一件事,盯住一個十來歲的黃毛丫頭。
自從沾上顧家姑娘的事,任務(wù)沒做成幾樣,領(lǐng)的罰卻比同伴多,快要在眾影衛(wèi)中抬不起頭了。
魅魂暗暗嘆息,只盼著這顧姑娘日后能消停點兒,讓他少受些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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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顧錦寧這邊,自從在緲鴻樓與蘇慕白談妥一應(yīng)準(zhǔn)備事項,只等幾日后開始診治,日子又恢復(fù)了平靜從容。
這日,夜幕低垂,墨染如水,嫻錦軒內(nèi)燈火如豆。
屋子里偶爾響起顧錦寧翻書的聲音,春桃掩門入內(nèi),似是有話要說。
顧錦寧看著正在收拾床鋪的夏菱,說道:“我等會才歇息,你先下去罷。”
夏菱應(yīng)聲而退。
顧錦寧瞧了瞧春桃眼下的青色,搖頭笑道:“說吧,是什么大事兒竟鬧得你夜不能寐的?!?p> 春桃走到她身旁,小聲說道:“小姐,賬簿似有不妥?!?p> “嗯?”
顧錦寧放下手中的書,眸光靜靜,看著春桃說道:“說說看,哪里不妥?!?p> “那日小姐讓奴婢學(xué)掌賬簿,原是想能有個詳細(xì)了解,奴婢便將軒內(nèi)近些年的賬簿從頭翻看。最初查閱一遍后,一切都無問題,大件兒的貴重之物都在,您獨(dú)立開院后的首飾財物也樣樣對得上數(shù)。可……”
春桃說到此處,似有些不好意思,頓了頓又說:“有一日奴婢睡前乏悶,便取了賬簿打發(fā)時間。翻到早年慕容夫人的陪嫁之物,瞧著有些物件兒倒很稀奇,便看得仔細(xì)些。其中有樣,叫梅花鏤空耳墜的,奴婢知道您喜愛梅花,就打算從庫中取出,想著以后說不準(zhǔn)能用得上?!?p> “然后你沒找到,是不是?”
春桃點點頭,緊忙說道:“正是!第二日奴婢去小庫房找這件首飾,竟發(fā)現(xiàn)沒有!奴婢以為自己粗心看漏了,又將賬簿前后的物件找到……時間接近的物件都是收在一個匣子中的,數(shù)量對得上,但這耳墜……卻是被換成別的了。”
顧錦寧蹙起柳眉,她雖極少關(guān)注庫房賬簿,但大致知曉其中的規(guī)矩。
除非主子特指要一樣一樣挨個點清庫存,否則下人即使交管賬簿,也是僅對大件貴重物品逐一點對,小件諸如耳墜簪釵之類,只點數(shù)量,很少核對樣式。
畢竟大戶人家的陪嫁,一般都是作為傍身之物,從家母庫中取出,再原樣入子女出嫁私庫。
尤其是家底豐厚的,小件首飾不知凡幾。若有極貴重的,也是當(dāng)家主子心中有數(shù),提前留在子女身邊佩戴或把玩了,不會放在庫中充數(shù)。
倘若不是到了家破人亡,需要靠典當(dāng)度日的時候,大戶人家的女眷們,很少有人知曉自己到底有多少首飾。
這件事若不是春桃閑來無事,恐是難于教人發(fā)覺。行事之人倒算謹(jǐn)慎,也十分懂得利用人心漏洞。
“可有其他發(fā)現(xiàn)?”
顧錦寧看了看她,又笑著說:“我終于知道你為何眼下烏青了?!?p> “……是。奴婢有疑,卻不敢聲張,只敢等晚上,李媽媽睡下后再去庫中一一核對。然后奴婢發(fā)現(xiàn)有不少物件都有異,有些是款式相近,但材質(zhì)不同,有些是重量對不上……但都是小物件,而且不是小姐平日里會佩戴的。”
“想來這李媽媽也是費(fèi)了不少心思。”
“小姐!您怎么還有空打趣兒呢!”
春桃見顧錦寧不忙不慌,有些急道:“家賊難防,今日偷針偷線,日子久了,可就不知會偷什么了!”
顧錦寧確實沒有太多訝異,當(dāng)她意識到上一世自己的小庫最終不知去往何處的時候,就想到過可能會有的結(jié)果。
原是有些納悶,論李媽媽的資歷和份例,不至于貪心到要吞沒主家所有財物的地步。
現(xiàn)在想來,小偷小摸久了,嘗到甜頭,日子長了,胃口也會越來越大。大把財物握在手中,主子又疏忽少察不曾過問,恐怕意志不堅定之人,便會產(chǎn)生錢財可以屬于自己的錯覺吧。
“你先回去好好歇息吧,這事兒我會有處置的?!?p> 春桃覷著顧錦寧,似是不放心,她怕自家小姐救人救多了,容易善心泛濫。
顧錦寧見狀,安慰地拍拍她手,說道:“你莫擔(dān)心,我自有計較?!?p> ******
翌日傍晚,顧錦寧將李媽媽叫進(jìn)主屋。
李媽媽有些不情愿,面色不霽,她也是府中老人了,賬簿鑰匙既已交給春桃,莫不是還要攆她走不成。
顧錦寧倒似不在意,眉目依舊平靜,將賬簿鑰匙放在桌上,對她說道:“李媽媽,這賬簿還是你拿回去管著罷?!?p> 李媽媽聽見卻是愣住,而后控制了下神情,驚疑地問道:“這……小姐,您不是叫春桃接管嗎?”
顧錦寧笑笑,聲音清朗:“春桃那丫頭看了幾日賬簿,大喊腦疼,覺著自個兒實在學(xué)不來。我想著,既然她不成器,這賬簿還是交還給你保管?!?p> 見李媽媽還是躊躇,她又將賬簿推了推,淡聲說道:“李媽媽,原本我也是說,叫春桃學(xué)掌家之事,并不是要她接管事務(wù)。這管事嬤嬤之責(zé),一直都是您。”
李媽媽聽見這話,想想倒也是。這些日子以來,春桃從未以掌事之責(zé)行事,庫中支取也照常向她報備。
至于旁的……她自是認(rèn)定行事謹(jǐn)慎,而且近日顧錦寧從未張羅清點庫存,一切都是如她所料。
隨即搓搓手,這才笑著接過了,說道:“既然小姐叫老奴好生管著,老奴自然不敢說不?!?p> 顧錦寧望著李媽媽退下的背影,端起清茶抿了抿,想起前世今生種種,終是嘆了一口氣。
牧歸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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