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法子恐怕有些不妥?!?p> 看著局勢突然大變,極清長老那肥胖的臉上滿是慌亂之色。如果只靠比武,他可沒有任何機會??蛇@時守和長老立刻開始給他師兄幫腔了。
“沒什么不妥,我看不如就這么定了?!?p> 聽到這句話,極清狠狠瞪了守和一眼。這預(yù)示著守元與極清的脆弱同盟此刻已經(jīng)被常磊的提議弄得接近破裂。
正當剩下兩位長老還在躊躇猶豫時,常磊又偷偷攛掇一直旁觀的百炎堂極苦長老點頭表示贊同,結(jié)果在場七位長老有四位表示贊同,即使極清再怎么大聲反對也無濟于事了。
很快守元與掌門就妥協(xié)出這項重大改革的進程表:天機閣五年后將舉行門派大比武,重新決出門內(nèi)所有職位任職人選。
就連掌門這一職務(wù),也改換了以往以由上任掌門遺命認定的做法,改由比武決出。
雖然對于常磊的處理還不大滿意,但由于掌門在職務(wù)分配上做了巨大退讓,五年之內(nèi)就能靠著比武正大光明的拿下掌門位置。所以守元長老見好就收,不再糾結(jié)處置常磊的問題,帶著師弟守和滿意而歸。
極清長老這次乘興而來卻失望而歸,原本他打算借著守元與守一魚蚌相爭的時候,趁亂登上掌門位置,可現(xiàn)在圖謀全盤破裂,甚至連自己這福寧堂執(zhí)事肥缺也可能被人奪走。
他當然知道今天在關(guān)鍵時候攪渾水的罪魁是誰。所以這位胖長老特意在了常磊跟前留步,可還沒等他開口,常磊搶過了話頭。
“極清師兄,趁著現(xiàn)在還是個長老,這幾年趕緊好吃好喝,省得以后有遺憾?!?p> 這一句把極清長老嗆得一時氣短。原本準備好數(shù)落常磊的話,全被生生噎了回去。他只得紅著臉,憋出一句狠話。
“你……你這混賬給我等著?!?p> 由于最強的兩股實力派達成了一致,剩下的長老即使有不滿,也只能在背地里抱怨。對于他們來說這幾年要全力準備,才能力保執(zhí)事長老職位不失。
很快長老們都告辭離去,大廳里只剩下常磊和掌門守一兩人。常磊回過頭看著遠處高高在上的掌門,心中不免百感交集。
掌門守一雖然煩人,但這次面對逼宮,他甚至對守元讓步來換取讓自己脫罪。在這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能做到這一步了。
他猶豫再三,終于開口問道:“請問掌門,守元長老今日逼宮,掌門為何要幫我?既然整件事因我而起,把我一掌打死以謝天下,不就堵住了守元的臭嘴,誰也挑不出毛病。”
聽到常磊問出這個問題。掌門守一終于欣慰地笑了起來。仿佛是感嘆自己長久以來的苦心沒有白費一般。
“常磊你聽好了。虛武師祖臨終時我也在場,他一直叮囑我們這些后輩,你是能挽救天機閣的人。所有人都不信這句遺言,可我信。到了今日,你以無靈根之體,引氣成功,進步非凡,早已證明虛武師祖眼光不虛。所以我情愿賭一把,看是不是終有一日,你真的能救門派于水火之中?!?p> 聽完了守一的解釋,常磊終于明白為什么這兩年來掌門會不耐其煩催促自己早日修行。也明白自己練氣成功以后,掌門為什么一方面宣稱自己是服用了人造靈根,替自己遮掩,另一方面又逼迫自己去地班上課。
可虛武那老爺子為什么要說這句話呢?難道他真的是看破了自己來自異界,胸中藏有魂火平臺才帶自己上云霧山?可倘若如此,他為什么不把這個秘密告訴他的這些徒子徒孫們?
面對這些疑問,常磊無法知道答案。唯一能解答這問題的虛武,早已仙逝了。
就在常磊陷入沉思時,一旁的掌門守一只當他是陷入震驚,壓力太大而不能自拔,于是開導了他兩句。
“這些話,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所謂萬事隨緣,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聽到掌門的勸導,于是常磊沒再想關(guān)于虛武師祖的那些事情了,他改口問道:“掌門,你剛才所說的那些懲罰可當真?”
如果掌門按掌門所說,那從明天起,自己的小院就要被收走,金邊道袍也沒得穿,自己一切待遇就要變得和那些普通練氣弟子相同。
“掌門無戲言,既然說了,當然要做到?!?p> 看著掌門上套,常磊立刻喊道:“掌門無戲言!說得好!那我已經(jīng)拿到了地班下山歷練的資格,馬上要下山歷練,請掌門按約定把六離劍還我?!?p> 聽到常磊這要求,一直不茍言笑的掌門守一真人破天荒的笑起來。就連他也沒有料到,常磊這么快就恢復(fù)了常態(tài),繞著彎子來討要六離劍的。
不過笑過之后,掌門守一很認真的問道。
“你要真下山么?”
“掌門這是在說笑么,我如果不下山,豈不是等著被人暗算?”
常磊已經(jīng)考慮下山這個問題已經(jīng)很久了。留在這山門內(nèi),規(guī)矩眾多,想要吸取魂火實在太難。倒不如下山后,能自由自在尋找魂火,升級魂火平臺。而自己現(xiàn)在徹底得罪了守元與極清兩位長老,下山躲兩天也是個辦法。
留在山上,和兩位長老天天撞見,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被暗箭所傷。倘若消失于九州人海之中,那就安全多了。更何況那兩個老妖怪要全力備戰(zhàn)即將來臨的門派比武,能分出多大力氣到山下追蹤自己還很難說。
聽到常磊的抉擇,掌門守一似乎很滿意。
“那你下山之前,我會把六離劍送到?!?p> “掌門無戲言?”
“掌門無戲言!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p> “掌門,這算耍賴吧?”
“你聽好,下山之后務(wù)必等到五年之后再回山門。因為這幾年我可能要去閉關(guān),只憑掌刑長老守仁,我怕護不住你。”
掌門的這條件不算離譜,但常磊覺得不能就這么爽快答應(yīng)下來,于是他又獅子大開口:“那我也有一個條件,掌門你得把我上山以來的月錢、補貼、節(jié)敬都一齊性發(fā)給我?!?p> 聽到這個要求,掌門守一有點哭笑不得。
“你只管下山,該給你的自然都會發(fā)給你?!?p> 就當常磊還在與掌門討價還價的時候,長生峰外卻氣氛詭異,大群來自金鋒堂、福寧堂等堂口的仙師一直聚集喧嘩鼓噪,反對掌門如此袒護小師叔祖常磊。大有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氣勢。
可當長老們下山之后,這些甚至鬧著要坐化的人全都一聲不吭,收起用于抗議的法寶仙器,跟著守元與極清長老離去。不過剛才還同仇敵愾的同伴,此刻已經(jīng)分作兩路,涇渭分明,而帶隊的兩位長老之間也隱隱有了敵意。
乾坤堂守和一直跟在師兄守元的身后,等隊伍遠離長生峰后,特意詢問道。
“師兄,剛才為何我們要答應(yīng)守一以比武確定掌門之位?為何不依照原計劃,逼迫守一當場辭去掌門職務(wù)?”
守元回頭看了看長生峰,冷笑著回答。
“極清這老狐貍來找我,會有什么好心?不就是想借我的手把守一逼下掌門位置,然后趁著其他幾位長老來不及私下交易,只能暫時推選相對溫和的他上臺么。當初師傅過世時,極清這老家伙攛掇幾位長老支持勢單力薄的極真師叔,而不選你我,就已經(jīng)存了窺竊掌門位置的意思。我怎么會讓他輕易如愿?!?p> “那我們這次這么弄出大動靜,豈不是打草驚蛇,守一以后會更加提防我們了。”
“怕什么,這次逼宮,就是讓守一見識下咱們的力量。好讓他明白,掌門這位置不是誰都能坐的。他已經(jīng)被迫答應(yīng)了比武,五年后必會把掌門位置輸給我。你認為除了那只掌刑黑斑羊,門里還有多少人心里會向著他?”
守元說完,得意地捋了捋胡須,旁邊的守和把師兄的話琢磨了幾遍,也總算露出心領(lǐng)神會的笑容。
“師兄高明,算無遺策!”
……
長生峰上因常磊而起的風波,詭異的平息下來,常磊的罪狀也沒人再提。掌門讓常磊在長生峰一連住了半月,徹底調(diào)養(yǎng)好了傷勢。離開長生峰前,掌門果然一諾千金,親自送來了六離劍和一個布包裹。
一拿回六離劍,常磊趕緊將劍鞘拴在腰帶上,生怕又被掌門收走了。然后又急不可耐的將包裹打開。
包裹里有五百多枚靈石,一摞銀票,算是當做這五年的月錢。可除此以外,包裹里還放著一枚金印和一方小小的紫銅八卦鏡。
看著這預(yù)料之外的東西,常磊不禁問道:“這些是啥?”
看著常磊這沒大沒小的樣子,掌門守一也不惱怒,他指著金印說道:“這枚金印是你身為天機閣虛武師祖弟子的憑證,內(nèi)含門內(nèi)特有的禁制,絕無仿制的可能。以后有需要的時候,可以用來證明你的身份?!?p> 聽到這個說明,常磊有些詫異:“我不是被取消了極字輩待遇么?”
“我只是說去掉你的待遇,又沒說取消你師承資格?!?p> 聽到掌門這內(nèi)含深意的回答,常磊猛然覺得這看似老實的掌門守一才是整個云霧山上下最狡猾腹黑的人。
明知自己最后要下山,就裝模作樣當眾取消自己的待遇,堵住了別人的嘴。而且掌門只是取消了自己的待遇,沒取消自己的行政級別。等到了山下,我還是貨真價實的天機閣師叔祖??!這招實在是高!
正當常磊心花怒放的時候,掌門有又指著那小銅制八卦鏡說:“這是從虛武師祖?zhèn)飨聛淼谋娚R,能讓你暫時偽裝成你想到的任何樣子,這可是上品靈寶,自發(fā)仙術(shù),無需用靈氣激發(fā),你可要小心收著?!?p> 一聽這解釋,常磊立刻明白這是掌門為自己逃脫追捕而準備的。有了這個玩意,加上老狐貍的乾坤顛倒環(huán),守元和極清想在山下找到自己就比登天還難了。
聽完掌門介紹,常磊收好包袱,可他出門時,猶豫再三,回頭小聲的說了句。
“掌門,我覺得青丘的那些老狐貍們不安分,說不準守元背地里找過他們了。”
掌門待自己不虧,自己也得提醒掌門一句,金鋒堂守元和那些老狐妖有交易。不過他沒提到小狐貍的事情,也不算違反了與青玄老狐貍的交易。
可掌門卻是似乎是早已知道這件事情一樣,只是笑著擺手說。
“這些都是我和掌刑長老操心的事情,你就只管安心下山,記住山下不同于山上,凡事都有兇險,務(wù)必千萬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