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納特！”孩子們沉默了，每個人似乎都在想象著自己參加海獵時的場景。
大長老垂下頭，眼里有些憂郁。
彩兒發(fā)現(xiàn)了爺爺?shù)漠悩樱骸盃敔?，你怎么啦？?p> “唉！”大長老嘆了口氣，他看著眼前的孩子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二長老擔心的想要替大長老說些什么，但還是被大長老搶過話頭：“孩子們！很不幸，你們生在了匱乏的年代?！?p> 孩子們將身體坐得筆直，目光灼灼的望著大長老。
大長老點點頭，似乎對孩子們的眼神感到滿意：“泥鯨的食物不多了，近幾年，我們從海洋里捕到的魚也越來越少?！?p> “我時常在這地底祭壇中與泥鯨歷代的祭祀溝通，”大長老垂手指著祭壇的地面，“從他們給我的信息中我知道，這個世界每隔200年，資源都會匱乏一次，那時候，人們找不到吃的，就只能在部落之間相互爭斗?！?p> “海獵是我們補充食物的好機會，但在海獵過后，部落之間的戰(zhàn)爭也將打響了?！?p> “父親與爺爺就是生活在這樣匱乏的一個年代吧?！眾W燈想。
孩子們對大長老的話并不感到震驚，他們大概都已經(jīng)在祖輩的靈魂中體會過戰(zhàn)爭的兇惡了吧。
“所以，強一些！再強一些吧！我的孩子們！”大長老提高了聲音，“這次海獵，你們不僅要去追逐‘曼納特’的影子，還要記得在海獵中見識一下其他部落的戰(zhàn)士！”
“滄海為界！”孩子們將手放在肩膀上，謙虛的低下了頭顱。
“最近幾年，戰(zhàn)爭越來越多了吧！”奧燈忽然問，“原本戰(zhàn)爭并不是200年一次吧?！?p> 他回想起先祖參與的戰(zhàn)爭。
“是！”大長老說，“以前，以前也許400年才會遇到一次世界性的資源匱乏，現(xiàn)在這個時間越來越短了?！?p> 二長老瞇細了眼睛，他盯著奧燈：“在人們?nèi)桥衩?，大陸被擊碎之前，?zhàn)爭根本就不存在！”
“所以這匱乏也是神明對我們的懲罰了？！”奧燈問。
孩子們似乎領悟到了什么，紛紛回頭看向坐在最后面的奧燈。
“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二長老眼里都是不屑，“你們奧家……”
大長老伸手擋在二長老身前，二長老悻悻地收住了嘴。
“孩子，說下去，把你的想法都說出來吧?！贝箝L老說，二長老想要阻攔，他嘆了口氣，終歸沒有說什么。
“我不明白！”奧燈說，“我們?yōu)槭裁匆诤＋C之后同其它部落作戰(zhàn)，而不是同神明作戰(zhàn)！那些自稱神明的人，不才是令我們世界匱乏的真正敵人嗎！？”
“許多年了，許許多多年了，我們的祖祖輩輩的都在戰(zhàn)爭中死去了，那些活下來的強者也同樣葬送了更多人的生命。”奧燈垂下眼簾，“我們?yōu)槭裁催€要走與他們一樣的道路呢？”
孩子跟著沉默了。
“呵！”二長老嗤笑一聲，“我就知道！小子，你可知道原初之時，第一個惹怒神明的人是誰嗎？”
奧燈從二長老的話中意識到了什么。
“沒錯！就是你的先祖！”二長老死死的盯著奧燈，“你可知道這千百年來，人類反抗過神明幾次？每次又都是誰鼓動族人，沖在前面？”
奧燈沒有回答。
“沒錯，每一次敢與神明作戰(zhàn)的，都是你奧家的祖先！”
“啊？原來全是奧家人搞的鬼呀！”
“那豈不是就因為奧家，我們?nèi)祟惒潘ヂ涞浇裉爝@個地步？”
“他剛剛還想鼓吹我們繼續(xù)跟神明作戰(zhàn)呢！”
“……”孩子們議論紛紛，望向奧燈的眼神更加不善了。
“況且，”二長老接著說，“神明連大陸都能擊碎，我們憑什么與這種力量去抗衡呢？”二長老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孩子，所有人都低頭沉默了。
“那不是真的，”一個聲音忽然在奧燈腦子里，“神明并沒有擊碎大陸的力量，是人心碎了，大陸才碎的。”
“小八，這是什么意思？”奧燈聽不懂。
“你知道九月，天空中的極光到底是什么嗎？”
奧燈搖頭。
二長老以為奧燈放棄了，叫嚷的更兇了：“哼！我看你們奧家人就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總想拖著大家去送死的主！”
“來祭壇的路上不是有幾幅壁畫嗎？最后一副塌陷了一部分，你要是能找到那些壁畫，我就可以告訴你那極光到底是什么?！?p> “媽的！吵死了！”奧燈大吼一聲，把所有人都嚇的屁股一跳。
奧燈腦袋一縮，不知道自己這是發(fā)了什么瘋。
二長老好久才從震驚中恢復，他的嘴巴不受控制的哆嗦著：“好！好！好！……好你個小子，竟敢這樣跟我說話了！”
孩子們也像忽然看見怪物一樣的瞪著他。
奧燈嚇的想要找個地縫趕緊鉆進去，但是他感覺自己心臟里有個東西突突直跳著，一股股的氣血翻涌向他的頭頂。
“我不是針對誰，我是說在坐的各位！”奧燈一更脖子，聽到自己說。
孩子們被奧燈的氣勢嚇了一跳，這個一向瘦弱無能的廢柴，此刻將他們搞的不知道該怎么反應。
“有一種魚兒，從它們出生的那刻起就開始游泳，他們不懂的停留是什么，只想著奔向更寬廣，寬廣的大海。”奧燈上下晃動手指，模仿魚兒劃水的動作，“它們隨遇而安，有東西就吃，沒東西就繼續(xù)游向大海，哪怕夜里睡覺的時候，都要找一條寬廣的洋流繼續(xù)漂泊?！?p> 奧燈望向遠方，在它眼前似乎出現(xiàn)了一片大海，風帶起浪花拍打在他身上，心里只剩下廣闊與自由，面對這遙闊無際的海面，孤獨也在他眼中積攢起來。
“魚兒尚且如此，何況是我們?nèi)四?？”他的語氣不再強硬，倒像是在訴說一個哀傷的故事，“你看過天空嗎？那你怎么能夠忍受自己如此的渺?。俊?p> 小八在奧燈腦海中說話了，奧燈將他說的話向所有人復述出來。
“建造房屋，修補衣服，篝火，木船……”奧燈撿起地上的一個刻著圖畫的瓦片，“文字，習俗，我們?nèi)松聛硎菫榱梭w驗，為了創(chuàng)造的！而不是為了一輩子給神當奴隸！”
“如果有什么東西一定要在人類，在所有事物之中一并傳承下來的話，那就是自由！世代傳承的意志，時代的變遷，人的夢想，這些都是無法阻止的，只要人們繼續(xù)追求自由的解答，這一切都將永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