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生死抉擇
必死無疑！
簡簡單單四個字，震地蘇妙的腦袋嗡嗡作響。
她睜著眼睛，看著虛空，心里很快就有了決定。
“救燕娘！”
“阿俏?！鼻刈雍凵衿届o，語氣更是四平八穩(wěn)，沒有絲毫波瀾。
“燕娘已經(jīng)撐不住了，昨晚不止有暴雨，還有泥石流，燕娘下半身被埋在泥石流中一夜，早已失去生機?！?p> “就算救她出來，后半輩子她也只能在床上度過，如果她能活下來的話。”
蘇妙臉色剎那間蒼白如紙：“……泥石流……”
她恍惚間想起，燕娘虛弱的聲音，還有剛才的咳嗽聲，頓時心涼了半截。
“不會的，我們在同一個房間，我都沒事，燕娘也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阿俏，你冷靜一點。”
“對，我要冷靜，要冷靜……”蘇妙喃喃開口，而后堅定的看著秦子寒。
“君初，先救燕娘，先救燕娘，一定要救她！”
“阿俏，我說了，燕娘已經(jīng)撐不住了，就算救她出來，她也活不下去的。”
“不會的！”蘇妙大喊一聲，咬牙切齒的看著他，“我說了，先救燕娘！”
“阿俏，燕娘已經(jīng)沒有相救的意義了，我必須救你?！?p> 秦子寒看著她，開口吩咐南星，“南星，去準備?！?p> “南星，你站住！”蘇妙有些失控，她剎那間淚流滿面。
“君初，先救燕娘！燕娘是為了救我才會被埋下泥石流下面的，若不是她推了我一把，此刻我已經(jīng)死了，根本沒有機會在這兒跟你說話等待救援?！?p> “燕娘不能死，她不能死，她肚子里還有孩子啊！他還沒來得及看看這個世界，我不能剝奪他生的權利！”
“君初，你先救她，求你了！”
昨日在廚房里，她無意中知道了這個消息，燕娘是為了救她才會如此，她又如何忍心，讓燕娘殞命在此。
“阿俏！”
蘇味在一旁，看著她手足無措，蘇妙的心疼的無以復加，可她沒辦法。
“阿味，姐姐對不起你，可若不是燕娘，可能我已經(jīng)死了?！?p> “所以，我一定要保住燕娘的命，我不能讓她死，先救她，一定要先救燕娘！”
蘇味淚水漣漣：“阿俏，那你呢？”
“阿味，我……”
看著蘇味泉水一般的眼睛，蘇妙說不出殘忍的話，她看向秦子寒，“君初，燕娘不能死，請你救她！”
秦子寒不為所動：“沒有誰能剝奪他生存的權利，是他生不逢時，怪不了誰，只愿他下輩子能投個好人家?！?p> “不行！”蘇妙目眥欲裂，“燕娘是為了救我，我不能這樣，先救燕娘！”
“蘇妙?！鼻刈雍淅溟_口，“我不是在同你商量，只是告訴你我的選擇。”
“我會救你，至于其他人，與我何干?！?p> 蘇妙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秦子寒波瀾不驚的語調(diào)，還有那雙乍見時讓她驚艷的眼睛，此刻冷靜的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那冷漠無情的樣子，讓蘇妙心里陣陣發(fā)寒。
“君初……”
“蘇姑娘……”伴隨著咳嗽聲的虛弱聲音響起。
“燕娘！”
“蘇姑娘，你們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p> “燕娘，你別擔心，你會沒事的！”
蘇妙連忙開口，“我不會讓你死的，先救你，我們一定會先救你的，你忘了，浩哥兒還在等著你呢，更何況，你肚子里還有一個小寶寶，你一定要堅持住！”
“……蘇姑娘，謝謝你?！?p> 燕娘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在哭泣，“可是，孩子已經(jīng)沒有了，我感覺到了，他已經(jīng)離開我了?！?p> 說著，哭泣聲再也壓抑不住。
“燕娘！”
蘇妙眼眶一熱，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燕娘，對不起，都是我……”
“蘇姑娘，不關你的事，你不要自責?！?p> 燕娘逐漸停止了哭泣，“如果沒有你，今晚浩哥兒也會在這里歇息，若非如此，我恐怕連浩哥兒都保不住，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p> “燕娘，你還有浩哥兒，你不能死?！?p> 燕娘突然輕聲笑了起來：“蘇姑娘，謝謝你，但生死有命，我已經(jīng)不行了，若只能活一人，自然是要救你的?！?p> “這位公子說的沒錯，我已經(jīng)活不成了，哪怕你真的犧牲自己救我上去，我也活不下去的，我傷得太重了?！?p> “所以蘇姑娘，你上去吧，不要顧及我。”
“燕娘……”
蘇妙泣不成聲，她不知道燕娘說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她也沒辦法看著這樣一個懷著身孕的人，就這樣死在她面前。
她也害怕，也不想死，可要她選擇在犧牲對方的基礎上才能活命，她真的做不到。
“君初，我求你，救救燕娘吧，求你救她！”
蘇妙哭喊著，除了這句話，她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秦子寒看著她：“南星，動手?！?p> “君初！”
蘇妙淚眼朦朧，模糊中只能看清他眼角的淚痣，聽到他的話，頓時眼前一片血紅，暈死過去。
蘇味大驚失色：“阿俏！”
“她沒事?！鼻刈雍p聲開口，嘆息聲幾不可聞，“我會救她的。”
南星看著悄無聲息的燕娘，上前看了看，神色平靜。
“少爺，她死了?！?p> 秦子寒點點頭，沒說話。
很快，南星就找了幾個村民來幫忙。
秦子寒坐在一旁，看著滿臉淚痕，雙眼緊閉的蘇妙，沉默不語。
阿俏醒來，只怕是要怨他的，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會改變選擇。
比起她的怨恨，他更希望，她能活著。
只是，以后他們……
心里嘆了口氣，想到蘇妙暈倒前看他的眼神，震驚、不可置信、痛苦，還有失望和恐懼……
秦子寒眼眸微閃，心里晦澀的情緒一閃而過，難受的讓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心口。
那里，像被針扎一樣，密密麻麻的疼。
雖然不是疼的難以承受，但卻讓人覺得窒息。
恐怕，他們再沒有以后可言了。
眼前又浮現(xiàn)出破廟那日，他穿過雨幕出現(xiàn)時，清清楚楚的在那雙流光溢彩的眼眸中，看到了毫不掩飾的驚艷。
還有她的笑容，純真溫暖的如同山澗的清風……
這些，以后都不會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