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子仰著頭,凄慘的呼痛之聲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便是孔雀那張陰狠殘酷的面容,嘴角噙著森寒的笑意。
眾人見此刻那肉身又被孔雀占據(jù),紛紛從那血腥的一幕中回過神來,又顯現(xiàn)出原有的嚴謹之色。
只見孔雀手掌上沾滿了鮮血,指尖里尚還掛著絲絲血肉。而在他的手中,竟是一顆圓潤的水珠,不過那上面已經(jīng)被金蟬子的血液沾染,若不是體積太小,還以為是孔雀拿著的是金蟬子的心臟!!
“看本尊找到了什么好東西!”孔雀極為得意的將手掌中東西掂了掂,神色又恢復(fù)了以往的倨傲。似乎面對著那金色的法咒,都沒了之前的驚懼之意。
“那,那,那是……”太白金星一掃之前坦然自若之態(tài),全然失了冷靜,連說話都是抖得不成樣子。
諸神紛紛看去,卻見總是笑吟吟的老頭子居然露出如此驚駭?shù)谋砬?,雙目睜得老大,看見孔雀手中的東西,像是見到了何種了不得驚世駭俗之物!
太白金星抖著手指著前面,卻說不出半個字來。那孔雀手中的東西在他的掌中沉沉浮浮,邊緣滾動,混著血水,依舊散發(fā)著淡淡的光芒。太白倏然的收回手,尚還來不及斂去的驚駭神色亦無暇顧及。他面對佛祖,鮮少的躬了躬身子,急切道:“佛祖,請暫且住手!”
一句話將諸神的神情說的一怔,盡是不解之色。武德星君性子急躁,下意識的上前一步,出聲詢問道:“太白金星,你這是何……”
“佛祖!”太白金星未加理睬來人的疑問,而是目光灼灼的看著佛祖。武德星君被晾在了一旁,神情頗為尷尬。一張臉漲的紫紅,卻不能發(fā)泄火氣,只得忍下,故作遮掩的甩了甩袖子。
太白金星此刻也顧不得其他,為今之計最為重要的就是孔雀手中的那個東西。他心中滿是疑惑,不禁又看了看。此時他真的希望自己是老眼昏花沒有辨別清楚,可那東西實實在在的被孔雀握在手中,哪里假的了?!太白金星心中腹誹,這東西怎會落在孔雀的手里,又怎會在金蟬子的體內(nèi)?!
這簡直太過匪夷所思!!
佛祖聽見太白金星之語,當然也看見了孔雀手中的東西。他口中靈咒稍停,金光法咒也不再收攏。
太白金星心底長舒了一口氣,這才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孔雀?,F(xiàn)在他著實不愿意看見這個明王殿下,轉(zhuǎn)瞬之間,已經(jīng)完全的脫離了掌控。本應(yīng)是運籌帷幄之中的事情,卻完全的改變了方向,一發(fā)不可收拾。
孔雀好整以暇的看著太白金星面色變化,靜靜的等著雙方交涉。在看見法咒停下的同時,便知曉了自己已經(jīng)穩(wěn)操勝券。
“如何,太白,本尊是不是得了一件極好的東西?”孔雀說著,還將手掌向上舉起,讓四周的人更清楚的看見那東西的樣子。
太白金星只覺眼睛發(fā)花,頭痛不已。他極力的穩(wěn)住心神,不讓自己在對方面前露出半點的失態(tài)之貌。他清了清嗓子,盡量放滿語調(diào)掩飾情緒中的不安,道:“明王殿下,這的確是件好東西?!彼A送#值溃骸安恢魍醯钕?,要如何的處置?”
孔雀的眼睛掃過諸神的神色,不甚在意的把玩著手中的東西,邪魅一笑,道:“太白當然是識的此物,也應(yīng)知曉它對于天庭而言是何等重要?!?p> 太白金星心中一緊,卻仍舊是保持著淡然的笑意,微微頷首道:“明王殿下天資聰穎,果然是獨具慧眼。只是……”他斟酌了言詞,“三界之中,不乏能人義士。明王殿下需知,二十八天中,總會尋到替代此物者。殿下此舉,亦只是為自身平添業(yè)障,著實是得不償失啊?!?p> “哦?卻是如此?”孔雀故作疑惑的看了看手里的水珠,思量片刻,余光瞥見那個故作鎮(zhèn)定的太白老兒垂在身側(cè)的手掌不自覺的收緊。他不禁輕笑一聲,對著那人道:“太白金星的話,本尊當然是深信不疑。這東西關(guān)乎天界興衰,雖然重要,卻也并非是扼制諸神性命的唯一之物?!彼麙吡艘谎勐牭萌鐗嬙旗F的諸神,心中暗笑。而太白金星似乎是在為自己相信了這番話稍稍舒了口氣,神色稍緩。而孔雀卻惡意一笑,霎時斂了神色,冷冷道:“可是本尊已經(jīng)手染鮮血,犯下的錯事也數(shù)不勝數(shù),樁樁件件都是十惡不赦,難以輕饒。又何必,還在意多犯一件呢?”他眼皮掀了對方一眼,勾起唇角,語氣惡劣道:“你說對嗎?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的臉色沉了沉,握著拂塵的手慢慢的收緊。然,他卻是露出了笑容,不以為意道:“明王殿下既然自知罪惡滔天,又何必重蹈覆轍,再平添一條罪責?更何況佛祖在此,法咒束身,殿下亦是無路可選。不若就為自己尋個出路,將拿東西交出來,小老兒也好回天庭復(fù)命,說殿下尚還有一絲悔改之心,請玉帝收回成命,也能使得殿下安心回靈山修行,待到修為大成之時,亦可成就金身,豈不是兩全其美之事?”太白金星揮動拂塵,淡然的看著孔雀,絲毫不顯焦躁之態(tài)。
孔雀低聲的笑出了聲,緩了緩,方才道:“太白啊,可真是難違了你的一番苦心。本尊竟然不知,還有人能這樣設(shè)身處地的為本尊考慮。不如你來本尊的麾下,將玉帝墮入地府,本尊稱帝,定然不會虧待于你。更何況現(xiàn)下本尊手中拿捏著天界眾人的性命,量他們也無人敢反抗,乖乖俯首稱臣!”
諸神面色均是一凜,個個露出迫人的氣勢,牙關(guān)咬的死死。
太白金星心中焦急,卻只能跟對方打著太極。
“明王殿下說笑了,小老兒并未長處,只是為玉帝跑腿辦事,豈能入得了殿下的慧眼。與之相比,殿下還是考慮下小老兒的話,隨佛祖回往靈山,好生修行,也好讓小老兒回去復(fù)命啊?!?p> 孔雀的眼中閃過一抹寒光,面色倏然冷了下來。他不似這老頭一般有耐性跟他在此糾纏,說了半天耐性也早就磨了干凈。他神色森寒,目光陰鷙的看著太白,寒聲道:“太白此言,當是與本尊不相為謀了?那索性就莫要再耽擱本尊的時間!”他一甩衣袖,不再理會太白和一干諸神,只死死盯著佛祖金身,擎著手中之物,厲聲道:“如來,本尊叫你立刻解開法咒,不然就將此物毀掉!”
太白金星倏然看向佛祖,復(fù)又將視線緊緊的黏在那東西身上,生怕孔雀失了力道毀掉半點。
“如何?”孔雀對著佛祖又一次叫囂道:“如來,你放是不放!”
佛祖微垂雙目,似是看見了所發(fā)生的一切,卻又似是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孔雀像是失了所有的耐性,神色亦是顯得焦躁起來。他慢慢的收緊手掌,修長的手指緩緩包裹上水珠,稍加用力,便會將其捏碎。
“如來,你放是不放——”
孔雀又一次吼道。
太白死死的握著手掌,渾身繃緊,一眨不眨的看著孔雀的舉動。佛祖淡漠,皆因此物關(guān)乎天庭諸神性命卻與靈山無礙。太白在心底冷笑,若是這東西有了任何的閃失,佛祖啊,屆時看你如何向玉帝交代,又如何的安穩(wěn)坐在靈山蓮花寶座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