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天地?fù)Q
丹溪君緩慢走下臺階,來至金蟬子面前。見對方將手中之物展現(xiàn)在自己眼前,一個隱隱發(fā)亮的光球躺在他的掌中。丹溪君端詳片刻,疑惑道:“方才為家?guī)煵枷抡D心陣之時,便感覺這結(jié)界之中除了尊者,便是有一股海中精元之氣,原是他所發(fā)出。但是那元氣似乎微弱的很,況且能有這樣元氣的定然是海族之人,且身份尊貴,不然也斷不會輕易進(jìn)入這結(jié)界中來。卻不知為何,氣息竟然如此孱弱?!钡は妓髌蹋龆ь^,看漲金蟬子,驚訝道:“難道,此人是……”
金蟬子見對方的神情從驚訝繼而變得坦然,而后擔(dān)憂的看著那光球,目露傷感之色。便料想丹溪君也猜測到了一二。金蟬子點頭道:“子澈聰慧,定然已經(jīng)感覺到了此人身帶龍氣,精純無比?!比缃襁@人靈力大減,只有離得距離這樣近方能感知。他看著手中的光球,繼而道:“這便是南海龍王之子,太子敖烈。”
丹溪君聽罷目光暗了暗,沉聲道:“誅心陣本就是為了玄悟而設(shè),除了師傅授意,否則有我護(hù)陣,定然不會擅入其他靈元之物。但是他即為龍子,有龍族靈氣護(hù)體,即便是如此微弱之力,竟也可以進(jìn)的了陣中。若非是執(zhí)念頗重,與玄悟情義匪淺,才借此時機(jī)尋來。還有一種便是……”丹溪君的眉頭微皺,似是不忍再說下去。
金蟬子垂眸,輕聲嘆息道:“丹溪君所憂之事,也就是我想要勞煩之處?!彼粗鴮Ψ降?“我如今的法力不能掐算出敖烈有何劫難,但是他此時應(yīng)該在南海。重兵把手之下,想來應(yīng)是安全。但如今看來他的靈魂竟能脫離身體,且氣息這般微弱,定燃是處在性命攸關(guān)的境地。我想勞煩丹溪君,可否查詢敖烈的所在,將其靈魂護(hù)送回去?!苯鹣s子說罷,對其深施一禮。
丹溪君見狀忙上前相扶,口中念道:“尊者乃是佛祖門下,切莫行這樣的大禮。子澈只是一介小小靈禽,著實擔(dān)待不起?!钡は龑⒔鹣s子扶好,看著那光球,慢聲道:“莫說這南海太子殿下,在自己身陷危難之際還不忘尋找好友下落。單是憑借同屬同道之人,那南海龍主行的是施云布雨救濟(jì)蒼生之事,在下也斷然不會放任不理。”說罷,丹溪君伸手念訣,手掌上幻化出數(shù)片白色翎羽,相互交集形成蓮瓣形狀。
那光球緩慢的從金蟬子的手中慢慢升起,而后落入那些白色翎羽中間。只見其逐漸的閉合,最后形成了花苞之狀,將光球包裹在其中。白色花苞光芒一閃,繼而沒入了掌中。
丹溪君受了法術(shù),對著金蟬子一笑,道:“有我身上的翎羽相護(hù),必然能保龍子的靈魂不散?,F(xiàn)下他已然隱藏在我的身體之中,有了靈力滋養(yǎng),也斷不會削弱而亡?!?p> 金蟬子心中松下一口氣,如此便是再好不過。有了仙鶴的靈氣護(hù)體,敖烈便可保下一命。他知曉此次與玄悟踏足凡間,敖烈定然是心中記掛,不然也不會在那般微弱之時,魂魄還能追隨而至。只是玄悟已然被心魔所困,而誅心陣就是將他內(nèi)心所潛伏的想法完全的折射出來,因而所出現(xiàn)的蝎子精也是他心中所幻化而出。卻不知敖烈怎會依托在了那幻象之中,使得玄悟本就被蒙蔽的神志分不清真假,險些將他的魂魄打散。好在他及時趕到,而緊要關(guān)頭又得丹溪君相助,總算是將玄悟暫時的壓制下來。
想至此,金蟬子方才踏實一點的心情復(fù)又略顯不安。他對丹溪君點點頭,感激道:“多謝丹溪君?!倍笥炙技靶蛑?,稍猶豫了片刻,復(fù)又道:“不知,玄悟沒能出的了誅心陣,心中魔障又那般的難以壓制,丹溪君前來,是否是奉尊師之命。”金蟬子踟躇了一下,道:“原本是有求于尊師,卻不知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還是多謝丹溪君出手相助,才使得玄悟不至于再多做惡行。只是,不知尊師要如何處置?”金蟬子想到玄悟在自己面前被推入深淵,心中還是不忍。即便是在那些幻象之中玄悟為了一己私欲嗜殺成性,但金蟬子還是認(rèn)為玄悟心存良善。
丹溪君聽聞金蟬子之語,未立時回答。他抬頭看了看天際,凝望良久,方才看著金蟬子,平和道:“不知尊者,可否聽過‘天地?fù)Q’?”
金蟬子一驚,平淡的神色亦是顯得些許錯愕。
天地?fù)Q本是一種強(qiáng)烈的制約之法,也是一種狠厲的鍛煉之法。若是進(jìn)入了‘天地?fù)Q’中,便是會脫離開三界,進(jìn)入另一個無盡空間。那里存在著無數(shù)的艱難險阻,包含著天上地府所存在的各種懲戒之物。若是想從‘天地?fù)Q’中出來,定然是要將那里所有的苦楚艱辛盡數(shù)經(jīng)歷。如果能全身而退,那么不但是法力修為迅猛大增,亦會成就金剛不壞水火不侵之身。饒是天地間的任何刑罰,都再不能傷其分毫。
但是在‘天地?fù)Q’中,刀山火海劍斬斧剁皆是平常。但是要想存在這天界地府之中所存在的狠厲之物都嘗盡一遍,簡直就是九死一生,生還渺茫。
金蟬子不自覺的皺了皺眉,卻也無能為力。本是玄悟本性未定,惡性難除,除卻這樣的方法,唯恐也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看上去那茂靈山主是下了狠手段,想了解了這個麻煩。但細(xì)細(xì)想來,誰言不是給了玄悟最后的一線生機(jī)和希望。金蟬子看看丹溪君,微微頷首道:“多謝師尊能如此費心安排,金蟬子定然銘記于心。他本是桀驁難馴,只能靠尊師出手教誨。是福是禍皆是他的命數(shù),能否出得了‘天地?fù)Q’也全看他自己的造化?!?p> 丹溪君點點頭,贊同道:“尊者所言即使,家?guī)熾m然隱居此處不問世事,但是卻不是那危急關(guān)頭置身事外之人。眼見著天地即將迎來一場浩劫,妖物禍亂人間,家?guī)熜闹幸嗍墙棺齐y安。若是那人是命中注定需他評定這場動亂,那么此一劫也是在所難免。尊者心中擔(dān)憂,卻也別無他法。為今之計,尊者便將身體修養(yǎng)好,以待來日為擒拿妖物之時能將其一舉擊潰?!?p> 金蟬子心道卻也只能如此。他對丹溪君笑笑,道:“勞煩丹溪君這般坦誠相告,金蟬子受教。本是還未到能面見尊師之時,也只能背個不敬的罪名,還望帶我想尊師聊表歉意。待到愿望大成之日,金蟬子定然當(dāng)面致謝。”
丹溪君微微搖頭,道:“尊者莫要如此,只待尊者身體痊愈,家?guī)煻ㄈ粫渖锨宀璧群蜃鹫呤ヱ{?!彼A送?,復(fù)又道:“如今這邊的事情已了,我要前去回稟家?guī)?,而后便會護(hù)送龍子的魂魄回去,子澈就此別過?!闭f罷對著金蟬子深施一禮,華光一閃,不見蹤影。
金蟬子抬頭看見天空之中一道矯健的身影,仙鶴長鳴,劃破天宇。他不禁握了握拳,心中嘆道:不知此時,玄悟境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