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得丹藥
玄悟走進(jìn)殿中,殿內(nèi)煙霧繚繞,五光十色。大殿正中,擺放著一個碩大的煉丹爐。那丹爐外貌似是一個巨型葫蘆,高約三丈余,寬約五丈,通體金色,上刻太極陰陽魚,下擺五行八卦陣,丹爐之下雖未有任何助燃之物,其內(nèi)卻有火焰升騰,經(jīng)久不滅。雖身在爐邊,亦不顯灼熱。對著丹爐不遠(yuǎn)處,在大殿正上方,有一個明黃色蒲團(tuán),放置于高臺之上,想來便是煉丹之時,老君盤膝之處。
玄悟環(huán)顧四周,這殿中四下放滿了不同外觀的瓶子,大小不一,顏色不同。有的狀似葫蘆,有的形似花瓶,還有的小巧只如一個酒盞。玄悟湊到近前,看著那些瓶瓶罐罐,心中既驚喜又激動。他摸摸這個碰碰那個,只覺得這些東西對于自己新鮮奇特,加之自己知曉太上老君所煉制的丹藥都乃是極為珍貴,卻不知都是何種功效。他真想一口氣將此處搬空,統(tǒng)統(tǒng)帶走了才好。玄悟滿心的新奇,全然忘記了自己是說謊誆騙了道童之后才入得此地,進(jìn)入這里更是未加允許。待他聽聞細(xì)微的腳步之聲,方才回了心神,但是已然時間緊迫,定是那道童回返,來為自己奉茶。玄悟心中一驚,亦管不得許多,順手拿起幾個小點(diǎn)的瓶子,急急的納入懷中,迅速閃身出來,將殿門掩好。抽身疾步走至?xí)筛5?,方才踏入后門,便聽見小道童慌亂的聲音喚道:“上仙?”
還好趕得及!
玄悟平復(fù)了心緒,抬步從后門的屏風(fēng)之后走了出來,神色平靜道:“方才等的無聊,索性在這殿中四下看看。這老君當(dāng)真是循規(guī)守舊,幾百年來都不曾將這里的事物更改一二?!?p> 道童本是去準(zhǔn)備茶水,順路去了青牛精的住所,將那拴著小牛的鐵鏈檢查牢靠,看其不會再有機(jī)會逃脫,才下去為上仙備茶。時間有些久了,小道童還擔(dān)心被上仙責(zé)問,誰知推門而入,卻不見上仙的影子。他心下一驚,因著這會仙福地之后便是太上老君的煉丹之所,平日里連自己都不得擅自進(jìn)入,只有隨身侍奉在老君身側(cè)的兩位師兄才能在煉丹只是方可進(jìn)入,若是被外人闖了盡去,那自己豈非是犯了大罪,這遠(yuǎn)遠(yuǎn)大于超過了未能看管好青牛精之過,定然會被重重責(zé)罰。他越想越怕,亦顧不得將茶盞放在桌上,只得邊四下尋找,邊出口喚道。待聽見了那上仙的聲音,才發(fā)現(xiàn)原是他身在屏風(fēng)之后,稍稍松了口氣,將提在喉間的一顆心從新落到了肚中。他尷尬的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桌上,知曉方才自己口氣急迫,怕玄悟以為自己是在防賊般的提防他到處亂走,便遮掩道:“上仙說的及是,老君醉心煉丹,無暇顧得這些?!彼麑χ蛐α诵?,道:“上仙快請喝些茶水,一路行來,想是渴極?!?p> 玄悟亦是稍稍恢復(fù)了緊張的情緒,此時正需一杯清茶壓壓驚。他點(diǎn)點(diǎn)頭,故作輕松的回到座位,輕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緩聲道:“方才童子聲音急切,可是有何事要急著去辦?”
道童以為玄悟怪罪,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上仙多慮?!彼е嵛?,不知要如何的搪塞過去,只能應(yīng)著頭皮道:“那后面,是老君住所大清殿,平日里除卻老君一人,無人前去,弟子……弟子怕上仙不知,迷了路,倒是,倒是顯得弟子未能說明?!闭Z畢,道童抬手摸了摸額間的汗水。
“哦,原是如此。”玄悟故作輕松的扯了個笑容,心有余悸的低頭喝茶,暗暗想好險。他方才之言只是試探道童是否發(fā)覺了自己離開過此處,聽聞如此回答,方覺按下心來。
道童見玄悟不語,急急解釋道:“本是弟子胡亂揣測,上仙即是老君好友,怎會不知老君喜惡,斷然不會做出此事。是我一時糊涂……”
玄悟放下茶杯,微微的笑道:“小童子切莫這般,原是你刻盡己責(zé),本是情理之中。我鮮少前來,還望童子莫要怪我擅自觀望之過?!?p> 道童連連稽首,回道不敢。
玄悟懷中揣著拿來的仙丹,本就心中忐忑,感覺坐立不安。他不知曉那蟠桃宴會何時結(jié)束,若是被老君回返撞見,那一切謊言便昭然若揭,撲了個空不說,連丹藥亦要原數(shù)奉還,著實(shí)不甘,還是速速離去才好。想罷玄悟站起身,對著道童頷首道:“今次前來,多謝童子賞了一杯茶水。但是我四下閑游,歷練修為,恐不能在此久留。看來今次是不能與老君敘舊,只能等待機(jī)緣。若不是路遇此處,看見那青牛精出逃,便是斷然不會逗留。只因是兜率宮之事,才擅自做主,做了一回好管閑事之人?!?p> 道童想到了青牛精逃走,自己實(shí)屬難辭其咎,便驚慌道:“上仙說的哪里話,本是弟子一時疏忽,才未能管好那青牛精,若是被追究起來,亦是罪責(zé)難逃。多虧了上仙出手相助,有幸免了這責(zé)罰。區(qū)區(qū)一杯薄茶,實(shí)在不至上仙言謝。倒是弟子受了上仙的恩惠,卻不知要如何作答,實(shí)感有愧。”
玄悟暗笑,你今日之舉便已然是幫了大忙。他虛虛的扶了扶道童,略思索了片刻,道:“童子身在兜率宮,定然是事務(wù)繁忙,一時疏忽亦無可厚非。但是,今日之事,確實(shí)有些棘手,青牛精雖然出逃,但是它尚且年幼,還不得化出人形,即便是老君責(zé)罰,亦不會太過。倒是童子你……”說罷,玄悟還故作惋惜的搖頭。
道童一聽,嚇得腿一軟跪在了地上,不住的叩首道:“弟子知錯,弟子知錯。老君平日管教嚴(yán)謹(jǐn),斷然不會容得這等事情發(fā)生。今日被上仙撞見,還望念在弟子潛心悔過,在老君面前為弟子說上幾句好話,讓老君從輕發(fā)落,弟子感激不盡,感激不盡?!闭f罷對著玄悟磕了幾個頭。
玄悟急忙將道童拉起,他本就是騙些丹藥,可受不得這等大禮。他看著道童急的快哭了的樣子,嘆了口氣,說道:“罷了,你本是無心之失,索性未被青牛精逃走,亦算是有驚無險。這樣吧,今日之事,你知我知,那青牛精本就有錯,斷然不會主動對老君言明。那么我便就此離去,這事就權(quán)當(dāng)未曾發(fā)生。你亦不要告知老君我曾來過,你看這樣可好?”
道童眼中閃過一絲喜悅,遂又疑惑的搖頭,試探道:“不與老君說起上仙?那……”那待到那天兩人相遇,說起今日之事,自己還不是會受罰。
玄悟以為道童會一口應(yīng)下,誰知竟然生出異議。他聽罷,思索了片刻,隨即明白了道童的意思,便笑道:“我云游四方,居無定所,再見老君之時便不知是百年千年之后,那時故人相見,今日之事只怕是早已忘得九霄云外,哪里還會再記得?!?p> 道童聽罷心中坦然,他歡喜的笑笑,只覺得這上仙簡直是自己的救星。道童連連拜謝,只恨不得再對其磕幾個頭。
玄悟目的達(dá)到,想到了敖烈還在那個宴會之上,而金蟬子亦發(fā)覺自己對哮天犬所做之事,想來宴會結(jié)束之后,免不了會被金蟬子說教一番。況且不知太上老君會不會中途回返,若是被撞見便是前功盡棄,此地不宜久留,還是速速離去為妙。玄悟眼中閃過一絲得逞后的得意神色,安撫般的拍了拍道童的肩膀,心中對其說了句‘多謝’,便被道童一路相送,離開了兜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