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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斬

第一卷 入仙門 第二十七章 修煉無門

三斬 彼岸花落千年 2054 2018-10-12 03:06:00

  天色漸明,一束陽光透過破廟屋頂在昏暗的廟內(nèi)緩緩掃過,最終落在一張蒼白的男子臉上。

  昏睡中的斷臂男子眉頭輕皺了一下,緩緩睜開眼睛。。

  首先入目的是殘破的屋頂,有著柔和的陽光照下,側(cè)目而望是一泥塑像的背影,四周十分干凈整潔,泥塑像臺座上擺放著許多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玩具”。

  “這里是?”

  張斗天側(cè)身而起,盤坐在地。

  這時,兩個稚嫩的聲音響起,由遠而近。

  “呆頭,爹娘喊我回家吃飯了......”小女孩有點膽怯心虛道。

  “叔姨昨天不是出城去了嗎?這么快就回來啦?”小男孩傻愣愣道。

  只聽一聲怒哼,隨即響起爆炒栗子般的脆響,小男孩抱頭彎腰,齜牙咧嘴的叫痛,氣不過的小聲嘀咕道道“為嘛要敲我頭,我又不是木魚,你又不是棒槌.......”

  小女孩瞪大眼睛,用鼻子出氣的“嗯”了一聲,一把糾住小男孩耳朵,哼哼道“你說誰是棒槌了?”

  小男孩疼的憋紅了臉,也瞪了小女孩一眼,哼的一聲,一副寧折不屈的模樣。

  “吆喝,長能耐了是吧?這個月的桃花糕你就否想了!”小女孩說的老氣橫秋,估摸著是跟她娘學的。

  “哎喲喂,疼疼疼,呆腦你輕點輕點,你是木魚,我才是棒槌!”小男孩毫無骨氣的笑呵呵道,可能是因為疼,此時的小男孩涕淚交加,順著臉頰流到了嘴巴里。

  小女孩“呵呵”一笑,松開那只被蹂躪的通紅淤青的耳朵,得意的拍了拍了手,隨即從懷中掏出一張毫無刺繡的麻布,替小男孩擦去鼻涕。

  小男孩今年八歲,小女孩年長他三歲。

  “咦,不對,誰是木魚!呆頭你給我站?。 ?p>  小男孩撒腿就跑,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跑進土地廟內(nèi)。

  小女孩追至廟門口,忽的止住身子,猶猶豫豫了一會,還是沒敢踏出土地廟,氣呼呼的一跺腳,從腰間布袋中取出一古舊的藥罐子,小心翼翼的放進廟門。

  “呆頭,這藥罐子你可別弄壞了!明兒就得還我,不然我得挨爹娘打的,我家的柳條枝打人賊疼,這你是知道的......”小女孩伸著脖子朝廟內(nèi)說道,聲音不小卻也不敢太大。

  待小男孩從廟門內(nèi)探出腦袋,小女孩已經(jīng)走遠了。

  男孩悻悻然的揉了揉已經(jīng)淤青發(fā)紫的耳朵,將地上的藥罐拿起時才發(fā)現(xiàn)旁邊多了半截一香一燭。

  男孩視如珍寶般將香燭揣入懷中,環(huán)手而抱藥罐走向廟內(nèi)。

  “你,你醒啦!”

  “恩”

  土地像后,面帶笑容的張斗天和驚慌失措差點打碎藥罐的戴土二人,一說一答,便再無言語。

  少許后,戴土瞅了瞅張斗天,將懷中藥罐抱緊實了些,索性在后者面前一屁股坐了下去,學著張斗天的樣子盤坐起來。

  張斗天柔聲笑道“是你救了我?”

  戴土翻了個白眼,聳了聳肩,道“可不是?將你拖回廟里可把我累慘了”

  “謝謝”張斗天輕聲說道。

  “謝啥,我爹說了,這叫行善積德,好人有好報,救人一命勝,勝......那個啥來著?”戴土小臉微紅,用力抽了抽即將墜落的鼻涕。

  “勝造七級浮屠”張斗天接下話道。

  “恩,對,就是這個!我爹還說,出家人要以慈悲為懷,就算是路邊的阿貓阿狗,那也是一條命,能救就救了,做好事總歸不是件壞事”戴土揉了揉鼻子。

  那鼻子,火紅如棗,鼻根淤青發(fā)黑。

  “呃,你爹是和尚?”張斗天曬然笑道。

  戴土哼了一聲,語氣有些不滿道“和尚能有孩子?豈不是犯了色戒?”

  張斗天嘴角一抽,啞口無言,這小屁孩子懂的還挺多。

  “咦,奇了怪了,你身上的傷了?”戴土忽的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打量起張斗天。

  昨晚被戴土拖入廟里的張斗天本還是遍體鱗傷,甚至有些傷口深可見骨,猙獰恐怖,可是現(xiàn)在,張斗天除了衣衫襤褸,血跡斑斑之外,全身沒有一點傷痕。

  張斗天頓時也瞪大了眼睛,擺出一副十分震驚的表情道“啊,我受傷了?難不成是那個鬼影撞的?”

  戴土一愣,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心虛道“鬼影?長啥樣?你看清楚沒?”

  張斗天摸了摸下巴,抬起眼皮想了想道“天太黑了,沒能看清,咦,好像跟你差不多的身形”

  “好像?那就是沒看清咯,哦,對了,你叫啥名?”戴土立刻岔開話題道。

  見小男孩心思單純,不再追問“傷”的事,張斗天微微一笑道“姓張,字宇,名斗天”

  “啥?”戴土皺起眉頭,努力想了一會,才抬頭疑惑道。

  “你叫我張哥就行”張斗天道。

  戴土是個土孩子,沒讀過啥書,也就是經(jīng)常跑去淼禾村唯一的“私塾”外偷聽會讀書聲。

  “姓張,字宇,名斗天?啥鬼?”戴土完全聽不懂。

  不過,在戴土看來,這眼前張哥的學問估計大了去了!至少比那私塾唯一的吳老學究有學問!

  于是乎,戴土狠狠抽了抽鼻涕,露出缺門牙的黃齒,笑呵呵的喊了聲“張哥!”

  不等張斗天開口詢問眼前男孩姓甚名啥,只見后者從懷中掏出一漆黑的東西,頗為舍不得的遞了過來,傻樂呵道“張哥,你餓了吧”

  那是一塊烤糊的面包。

  張斗天愣了一下,再仔細看一眼前的男孩,男孩皮膚黝黑,頭發(fā)亂蓬蓬的,身上穿的粗布麻衣,沒有一處不是縫補過的。

  張斗天突然想起一個人,青陽村那個同樣心地善良的小女孩,喜兒。

  張斗天伸手接過那塊黑面包,眼神柔和,輕笑道“說吧,有啥事要求我的”

  戴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腦,黝黑的臉蛋微紅,憨憨道“張哥,你能教我認字不?”

  “可以”張斗天沒有絲毫猶豫道。

  “啊?你答應了?但是,但是我聽說去讀書寫字是要交學費的,可是,可是我沒錢......”戴土先是驚喜,隨即又失落下去。

  “你不是已經(jīng)交過了嗎?”張斗天咬了口黑面包,咀嚼著面包口中含糊道。

  “哈哈”戴土立刻從地上蹦了起來,開心的似著了魔,向著廟外沖去,似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某人。

  只是,他這么一激動,懷中的藥罐子“哐啷”一聲掉到了地上,碎了。

  待戴土走后,張斗天將缺了一口的黑面包揣入懷中,起身走到廟門口。

  土地廟外頗為荒涼,雜草叢生,不遠處有著一排腐朽的籬笆樁,樁前豎有一桿,上插一新制的稻草人。

  土地廟一里之外,方有人煙。

  張斗天目中深處的青光一閃,停止了靈目的運轉(zhuǎn)。

  “此處偏僻,想必那些修道者暫時也找不上門來”

  張斗天沉吟片刻,便回到土地像后,盤膝而坐,待自己的心境平復下來,便閉上眼睛,右手手心朝上,放著膝蓋處。

  修真練氣之士,隨著不斷吐納天地五行靈氣提升修為,身體的素質(zhì)也在不斷提高,六識越加敏銳。

  而內(nèi)視,便是修道者在練氣一途上登堂入室的象征。

  張斗天不修道練氣,卻修骨族“三斬”決,而第一斬的斬凡決便是主修六識,與修道者的練氣為主六識為輔,背道而馳。

  就六識而言,此刻的張斗天毫不遜色于修道者的筑基境,若是只比目識,修道者中的結(jié)丹境也遠不及張斗天。

  此時的張斗天內(nèi)視著自己的體內(nèi),他的丹田干枯毫無靈氣,丹田上的神府也是平常,但他五臟六腑的生命力卻是異常旺盛,不但如此,五臟六腑連通的四肢百骸也是生機勃勃,而且十分堅韌。

  這就不難解釋為何昨晚那么重的傷,幾個時辰便已痊愈了。

  雖然知道自己身軀的自我修復能力十分變態(tài),但張斗天半點都開心不起來。

  “練氣,筑基,結(jié)丹,元嬰,化神”

  之前,那叫小青的玄蛇虛影告訴過張斗天,人族修道者境界有以上五大境,每一境又分下中上三階。

  練氣境,初窺四象五行之力,身子矯健,能凝低價術法。

  筑基境,丹田靈氣化液,易經(jīng)伐髓,脫胎換骨,能引氣御物。

  結(jié)丹境,凝液結(jié)晶,體內(nèi)蘊金丹,這個層次的強者能在體內(nèi)蘊養(yǎng)本命法寶。

  元嬰境,識海孕元嬰,元嬰能離體神游萬里,若元嬰不死,則不死不滅。

  至于化神境,至今只是個傳說。強如千年前的玄蛇小青,也只是元嬰后期大圓滿之境而已。

  “昨晚那些追殺我的修道者,修為顯然不是很高,估摸著也就是練氣境而已,但是于我而言,任何一個想殺我都猶如捏死一只螻蟻般。

  若不是最后那三個鬼魅般的黑影及時出現(xiàn),阻攔下那群練氣境的追殺,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

  “那三個黑影是誰?又為何要救我?”

  “練氣境的修道者就如此可怕,若是遇上筑基境,豈不是瞬殺我了?”

  “想必那些個勢力壓根就沒把我放在眼里,也就隨意派了些人來殺我罷了,他們的注意力應該在趙光賢那邊”

  “這趙光賢的身份未必簡單,應該無礙才是,只是不知......他會不會替我隱瞞下圣清湖的異象一事”

  張斗天睜開眼睛,臉色陰沉,他自認為和趙光賢相交甚淺,沒有丁點情分,趙光賢必然會將他的事告知他背后的勢力,那么張斗天將面對的便是修道者毫無休止的追殺。

  “以前坐井觀天,世界便只有井口那么大,雖然眼界小了些,但好歹有書可以讀,有安穩(wěn)覺可以睡,天地雖小倒也自得其樂,性命無憂,現(xiàn)在跳出了井口,天高地闊卻是危機四伏,命懸一線,渺小如滄海一粟,隨時隕落的無聲無息”

  張斗天神色愈發(fā)凝重,但眼神卻是愈發(fā)堅定,堅定之中有著一份狠厲。

  “我張斗天既然出了那口井,便是要看一看這天地的風云變幻,巍然壯闊,我便要走到這天之巔峰,這地之盡頭,去看盡更多的風采!”

  “若是如小青所說,修道一途兇險萬分,修道之人陰險狡詐,多是狠厲無情人,但只要不犯我,那我便做苦修之士,走我的羊腸小道,過我的獨木橋。若是犯我,那就別怪我張斗天心狠手辣,用尸山血海,萬千枯骨去鋪我的通天大道!”

  “只是,當下我該如何修煉?”

  雖然心中豪情萬丈,但此時的張斗天根本沒有可供修煉的功法。

  三斬決,是骨族至寶“骨義”所化,乃骨族的至高修煉功法,歸根到底不是人族可以修煉的。

  至于張斗天這另類,也只是借助身軀妖孽般的修復能力,勉強修煉第一斬,斬凡決。而身軀的修復能力是得助于那顆參天造化丹殘存藥力。

  張斗天心里明白,這份藥力遲早有消耗一空的時候,到那時候便是他的死期,除非能找到第二顆參天造化丹,或者其它能修復肉身的逆天之物。

  三斬決是不能再修煉了,繼續(xù)修煉只會加重肉身的消泯速度,參天造化丹的藥力消耗也會更快,而他張斗天離死便不遠了!

  忽的,張斗天想起一事,隨即從懷中拿出一只白玉笛。

  玉笛通體晶瑩剔透,微沉,入手冰涼,上有微細的骨質(zhì)紋路,于其說是白玉笛,不如說是白骨笛。

  這是一只用獸骨雕琢而成的笛子!

  這應該不是普通的東西,但趙光賢還是送給了張斗天,至于為何,這只有趙光賢自己清楚了。

  起初,張斗天第一眼看見這笛子時,就本能的覺得這東西對他有大用,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隱隱約約跟玄蛇小青有關。

  “難不成小青在我識海里留了什么?才會對著白骨笛有反應?”

  但是此刻,張斗天并沒有感覺這白骨有啥特別之處,識海中也沒有任何反應。

  張斗天沉思少許,無果,輕嘆了一口氣,便將笛子揣入懷中。

  “看來,是時候見一見王家二小姐了,七絕門......這是個機會”

  這時,張斗天莫名想起那岸邊于其對視的白衣女子,難不成就是她?若真是她,那三個救我的黑影應該也是她的人了吧。

  張斗天啞然失笑,搖了搖頭,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世間會有這般巧的事情,就算是有,他張斗天也絕不認為,那王家二小姐會因為自己這么一個小人物,不惜冒著與諸多修真門派為敵的風險,救下自己!

  若說王瑩救張斗天,是想讓張斗天替她去七絕門拿一樣東西,那這個理由在張斗天看來,遠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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