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祥之兆
李伏說要替陳達給房錢,白冉很是不滿,沒想道陳達推辭道:“這位兄臺,你的好意,在下心領(lǐng)了,咱們素不相識,哪能叫你破費滴呀,我另尋別處吧?!?p> 陳達要走,李伏上前勸住道:“陳兄,這錢算你欠我的,等接到了生意,賺了銀子再還我不遲,茅山弟子的本事在下也曾見識過,區(qū)區(qū)幾個房錢對陳兄來說又算得了什么。”
陳達聞言,雙眼潮紅,轉(zhuǎn)身解下行囊,取出筆墨紙張,寫了一張借據(jù),寫明借李伏三百文錢,一月內(nèi)歸還。李伏笑道:“何必寫這東西,我還信不過茅山弟子么?”
陳達執(zhí)意把借據(jù)交給李伏,顫聲道:“這錢要記下,這情也要記下。”
看兩個人緊握著雙手,白冉也不好再說些什么,只得讓清蓮打掃一間上房,清蓮在旁低聲問:“哪間是上房?”
白冉低聲道:“在西邊的禪房里隨便打掃一間就是?!?p> 陳達道:“不要上房,下房就好了,有個地方住就行。”
李伏道:“這可使不得,學藝之時吾師曾有叮囑,萬不可怠慢了茅山門人?!?p> 陳達憨憨一笑:“修道之人本就清苦,有什么怠不怠慢,上房一晚,抵得上下房三晚,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有生意,還是節(jié)儉一點的好?!?p> 陳達執(zhí)意要住下房,白冉無奈,只得吩咐清蓮再開一間下房。清蓮低聲道:“哪一間算是下房?”
白冉道:“還是西邊禪房,隨便打掃一間?!?p> 清蓮道:“那不是和上房一樣?”
白冉低聲道:“一樣就一樣吧?!?p> 清蓮又道:“那不便宜他了?”
白冉對著清蓮的屁股蛋子狠狠的擰了一下,恨道:“你這妮子,話那么多,生怕別人聽不見么?趕緊去吧!”
清蓮揉著屁股走了,李伏這廂幫陳達拿起了行囊,有說有笑把他請進了廟里,不多時,房間收拾好了,陳達走進禪房一看,嘆一聲道:“這下房的確簡陋了些?!?p> 李伏道:“陳兄聽我一言,還是去上房歇息吧?!?p> 白冉瞪了李伏一言,陳達在旁連連擺手道:“無妨無妨,但求一宿足矣?!?p> 安頓陳達住下后,李伏又到后廚生火煮飯,還殺了一只肥雞,開了一壇老酒。陳達怕另算他飯錢,故而一再推辭,李伏反復(fù)說道:“只是請陳兄吃頓便飯,千萬不要計較?!标愡_這才敢放心吃喝。
之前那句饑寒交迫說的可真是貼切,看他狼吞虎咽,先吃了一只雞,又喝了半壇子酒,又吃了三碗米飯。等吃飽喝足,又道了幾聲謝,隨即上下眼皮打架,卻露出了滿臉倦意。
李伏不敢打擾,加了個炭爐,又添了床被子,便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等見了白冉,李伏笑道:“白兄,客棧還沒開張,這第一樁生意已然做成了?!?p> 白冉苦笑道:“這生意做得好啊,一文錢都沒賺到,你卻伺候的比那陪宿小娘還要周道?!?p> 李伏道:“白兄有所不知,茅山派是法術(shù)的大宗,結(jié)交這樣一位朋友,對我們大有益處。”
白冉道:“我怎么就不知?重符咒不重修持,念的是太上黃庭經(jīng),住的是元符萬寧宮,這些都是茅山派的招牌,可你知道他說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李伏道:“我看這位陳兄是個至誠的人?!?p> 白冉道:“在你眼中全天下都是至誠的人,只有白某是那唯利是圖的奸佞小人,我可跟你說好,三日之內(nèi),立刻叫這茅山道士滾蛋,到時候別說白某翻臉無情!”
轉(zhuǎn)眼到了第二天,白冉鉆進藏經(jīng)樓和清蓮、清月一并整理書目,清風和麗娘到山中打獵,李伏去山下采購飲食用度。午后,李伏歸來,對白冉道:“那個姓范的叫花子給咱們找了幾樁生意,我說咱們改行開客棧了,就把這些生意給推掉了。”
白冉聞訊勃然大怒,扯住李伏道:“你這蠢人,這卻不毀了吃飯的營生!”
李伏道:“白兄息怒,咱們既然開了客棧,就別再過這刀口舔血的日子了。”
白冉怒道:“這算個什么客棧?可曾賺回一文錢來?”
麗娘勸道:“哪有剛開張的生意就賺錢的,多等兩日,慢慢就紅火起來了。”
清風也道:“李兄說的也有些道理,我這兩天心神不寧,先生且再休養(yǎng)幾日,等徹底痊愈了,再下山不遲?!?p> “我那點傷早就好了!”白冉把李伏推在一旁,一臉怨憤道,“養(yǎng)家糊口是男人的本分,不幫我分憂,凈給我添亂,你那里也有三個丫頭要養(yǎng)活,卻都要守著這什么客棧跟你喝風去么?”
李伏長嘆一聲,沒作回應(yīng),轉(zhuǎn)而想到了些事情,對清風道:“嫂夫人說這兩天心神不寧,卻為何故?”
清風道:“我也說不清楚,時不時總覺得脊背發(fā)冷,置備飯食的時候,經(jīng)常掉落碗碟,只怕這是不祥之兆?!?p> 麗娘聞言道:“我這幾日也覺煩躁,今早打獵的時候還把弓給折斷了?!?p> 清蓮道:“我也是,那滿屋子書本一頁都看不進去,恨不得一把火把它們?nèi)o燒了?!?p> 白冉聞言,火冒三丈,拿起一根搟面杖追著清蓮滿屋子打:“好你個死妮子,你還有臉說,足足一個月的光景,你連十個字都認不得,你能看進去甚來?我不打你,你還真不知道疼!”
吵鬧半響,白冉丟了搟面杖,氣喘吁吁對李伏道:“打爛了碗碟要買,弄折了弓箭也得買,柴米油鹽都得買,快些收拾東西,趁著那叫花子沒把生意送給別家,趕緊跟我下山賺銀子去吧?!?p> 李伏道:“白兄,我這幾日也做了幾場噩夢,恐怕這真不是吉兆,還是不要出門的好?!?p> 白冉道:“做生意還得看兆頭的么?要是這吉兆一百年不來,還一輩子都不吃喝了么?”
爭執(zhí)間,陳達推門走了進來,笑呵呵道:“什么事情這么熱鬧滴呀!”
白冉看了看陳達,沒好氣道:“這位客官,睡醒了?”
陳達撓撓頭道:“這兩日實在太乏困了,難得好好睡上一覺,竟然睡到了這個時候,慚愧,實在是慚愧?!?p> 白冉道:“客官花錢住店,想睡到什么時候,就睡到什么時候,卻還說什么慚愧?”
陳達道:“掌柜滴,你又挖苦我了,這房錢都是李兄給的,我還正愁著還錢的事情呢。”
李伏擺擺手道:“幾文銅錢,兄臺不必掛懷?!?p> “怎么能不掛懷呢,好借好還,卻不能壞了規(guī)矩,”陳達對白冉道,“剛才聽掌柜滴說有生意做,能不能也算上我一個,我是真有手段滴,管保能出一份力氣!”
白冉皺眉道:“你知道我們是做什么生意的?”
陳達笑道:“看兩位的衣著就能猜個七八分了,再看李兄這幾件法器,肯定和在下是同道中人!”
眾人聞言一驚,白冉道:“你猜的倒是挺準。”
陳達道:“讓我猜中了吧!我還猜到……”
白冉神色猙獰,打斷了陳達:“這位客官,好奇好事不長命,有些事情你還是別亂猜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