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念就那樣目光灼灼的看著我,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
倒是離末死死護在桑念身前,怒目而視,口氣極冽:“火召仙子!請你適可而止!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亂責怪人!”
我冷哼一聲:“人死了!你們又支支吾吾的!不然你倒是說清楚!”
“你……”離末正想繼續(xù)和我爭辯,突然身形一頓,迅速回身看向護在身后的桑念。須臾功夫,離末身后氣息似有劇烈波動,不及我細看,離末迅速攬住身后的桑念,口中念訣消失了。
我站在原地,盯著他們消失的那塊空地,一臉呆滯,隱約感到對面有一陣陣詭異的陰涼氣息在空氣里不安的波動。
發(fā)生什么了?剛剛離末正好擋在了我與桑念之間,我并不清楚他身后發(fā)生了什么。我就這么被莫名其妙的留在的牢房,太無視我了吧,我一口氣憋在心頭,差點沒吐出血來。
事情就這么卡在了嗓子眼上,不弄清楚我是肯定不會離開的。
我環(huán)顧了被毀了一半的牢房,還好毀掉的半邊,并沒有家私,整個牢房用品還是很完善的保存了下來,對于這個臨時“居所”我還是挺滿意的,既然我還得再找那倆家伙,那就暫時在這住下吧。
除去安頓自己,我還得向吾巵報個平安。我怕再不聯(lián)系那孩子,他可能會干出什么自以為幫我,反而是坑我的事來。
我掏出臨分別前吾巵給我的傳音符,注入神力。
皺眉,用不了?
我想到牢房布下的結(jié)界,應該是這些結(jié)界,阻斷了某些術(shù)法的傳遞吧。
于是,我只能拿著傳音符,從破開一半的牢房里走出去,舉著傳音符四處走走停停試試,看哪個地方的結(jié)界薄弱些,可以把消息傳遞出去。
期間,路上遇到了之前搬椅子的牢頭,他暗搓搓的在我后面跟著,以為我沒發(fā)現(xiàn)。
可能是見過桑念在牢房里對我的態(tài)度吧,這牢頭即不敢靠前,也不敢離去,只是偷偷的跟著我,估摸著是不敢攔我,可又怕我跑了沒法向桑念交代。
我一路走,一路各個方位試探符紙的靈度,直到臨近牢房門口了,才感知傳音符終于可以用了。
我倚靠著墻壁,手里舉著傳音符,保持著傳音符暢通的狀態(tài)開始念訣。在我停下的同時,身后某處并不隱蔽的地方傳來一聲長長的松氣聲。
我終于給吾巵留了言,告訴他,我臨時有事要在魔宮殿待一段時間,暫時不出去和他會和了。魔宮殿里有我的“舊相好”,他們很照顧我,所以他就不要再擔心我的安全啦。他現(xiàn)在先按原計劃歷練,我解決完要做的事情,就立馬去找他!
那時候,我有點弄不清楚“舊相好”和“舊相識”的區(qū)別。我以為以前認識的,關(guān)系還挺好的,就算是“舊相好”了。
桑念,之前在水青谷里就已經(jīng)認識了,那時和我關(guān)系也算是挺好的,那就算的上是“舊相好”了吧。
我側(cè)靠在牢房門口,等著吾巵回消息,可是,消息發(fā)出去了許久,也沒收到回信。
我不是個太會操心小輩的神獸,想著既沒回,那應該是有事在忙吧,晚些他總歸會看到的。
于是,我也就心大的帶著那條“尾巴”按原路慢悠悠的又走回了先前關(guān)押我的那間牢房。
回到牢房看到眼前的一切,我不得不感慨魔界高效的執(zhí)行力。
牢房對面的磚墻已經(jīng)修復完好,四周原來破損的殘渣已經(jīng)被收拾的干干凈凈,被劈斷裂的柵欄并沒有補全,只是每條斷裂處被修整得整齊平滑。
牢房就這么大敞開著,人可以隨意進出,而且進出的通道上還鋪上了一看就價格不菲的古圖騰的地毯。那條被摔了好幾次的奢華椅子,也被端端正正的放在了牢房靠東的方位,右側(cè)擺了茶幾,下方鋪了圓毯,儼然一副主位布置。
這是方便某人下次再來“審”我嗎?
牢房中間的桌子上,補上了茶水和點心,竟還十分貼心的放了筆墨紙硯。
既然有人有意安頓我在此處,而我原本也有此意,那就這“住”下吧。雖是牢房,但條件還不錯,在空桑死因未明確的情況下,在這可以為我避免魔宮殿外部的不少麻煩。
于是,我就這樣在魔宮殿“住”了下來。
我原以為,桑念他們很快會再來找我,可是接下來的幾天,除了定時的食物物件補足,衛(wèi)生灑掃,我像是被徹底遺忘在了牢房里。
而沒人管的日子里,我漸漸成了魔宮殿牢房里一個特殊存在:舒適齊全的設(shè)施用具,每日定時三餐加甜點瓜果,破損的牢門方便我隨時進出,我被默許在整個牢獄范圍內(nèi)自由活動,但凡我靠近出口處,便會冒出一排人把門口嚴嚴實實堵住。
人肉墻?這怎么可能阻擋得了我。不過為了維持面上的和平,有些誠意還是要表示的。
于是,明面上我乖乖的只在牢內(nèi)活動,但私底下該出、該探、該查的一件沒落下。
我時常放出神識,探知周邊的情況。這些日子,魔宮殿整個陷入一種肅穆且沉重的壓迫感中,全殿上下忙忙碌碌在準備空桑的葬禮,桑念和離末自那晚后也一直就沒有再出現(xiàn)。
桑念和離末突然離開的第二天,我其實就已經(jīng)偷偷的去了一趟空桑原來的寢殿。
才隔了一日而已,里面的陳設(shè)就都已經(jīng)恢復原樣,血跡也已經(jīng)清除得干干凈凈,連殿內(nèi)的氣息都平和清透,現(xiàn)場干凈的甚至讓我開始懷疑那天晚上的慘烈是不是真的發(fā)生過。
我盡可能的嘗試不同方法,仍是一無所獲,只能耐著性子等桑念他們。
等待的日子是無聊的。
我每天在千奇百怪的獄友們驚奇的注視下,從破開的牢籠里走出去,在大牢里四處閑逛。
遇到些看得順眼的犯人,便站在牢門外攀聊兩句;更甚著,遇到些人生經(jīng)歷頗豐的魔人,聽他們講故事成為我在牢里的主要消遣活動。遇到故事跌宕轉(zhuǎn)折引人入勝的,我便把那把奢華的椅子搬過來坐著,和講故事的人分享當天新補的瓜果糕點,聽他們娓娓道來。
當然,偶爾也會遇上一兩個不長眼的,瞧著我身份特殊,修為低下,故意編些有趣的故事引誘我靠近,然后突然出手,試圖挾持我逃獄,結(jié)果還沒等獄卒趕來,便被我一個反手揍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