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日子一天天地過著,韓葵香的心虛感越來越少了,不再局限于吃好的,她開始毫不掩飾自己對首飾和美衣的追求,一到趕集的日子就要來鎮(zhèn)上挑挑揀揀地買,光買還覺得不過癮,還故意來宋白面前笑著炫耀一番。然而,她當(dāng)初從火場里帶走的那個小匣子畢竟不過幾寸大小,不是什么大木箱,也不是什么聚寶盆,如此奢侈的結(jié)果就是——小匣子里的銀子越來越少!
與之相反的是——宋白和袁青靠普度山冰窖的生意,家財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可觀。
天有不測風(fēng)云,人有旦夕禍福。宋白的仇還沒報完,可是在她處心積慮地想著怎么徹底報復(fù)時,她突然聽到一個消息,萬少爺死了,而且還是中毒死的,此事飛快地成為了鎮(zhèn)上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
“哎喲!七竅流血??!臉變成了紫黑色!死得可難看了!”
“誰下的毒?。俊?p> “暫時不知!官老爺還在審呢!”
“聽說是他家中妾室爭風(fēng)吃醋,這個小妾給那個小妾下毒,結(jié)果這毒陰差陽錯地進了萬少爺?shù)亩亲永铮 ?p> “這毒倒是長了眼哩!毒得好!”
“不不不!我聽說啊,是萬少爺吃窩邊草,給家仆戴了綠帽子,那家仆氣不過,就……”
“聽說官差從他家抓了好多人,正嚴刑拷打呢!這事吧,難說,看誰先開口招供吧!”
“誰先招供,誰倒霉!人頭不保喲!”
……
小酒館里的客人們喝著酒,嚼著花生米,聊天的嗓門格外大。
聊天聲傳到了后廚,正在炒菜的宋白卻是越聽越平靜。仇人死了,而且死得很慘,但并不是自己下的手。她的心情竟然沒有出現(xiàn)大喜大悲的起伏,連她自己都感到意外。現(xiàn)在她只是松了一口氣,擦一擦額頭上的汗,臉色平靜得像是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般,甚至仿佛沒有聽見兩個妹妹正在嘰嘰喳喳地議論這件大事。
秋收冬藏,春暖花開,一日又一日,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從一枚枚銅錢的積累,到一塊又一塊的銀子,再到一張又一張的銀票,終于——房東的小酒館關(guān)門了,宋白和袁青開辦了自家的大酒樓,每日請說書先生和唱小曲的人給酒樓增添熱鬧,財源滾滾。
宋白和袁青還反過來請房東過來幫忙,房東十分樂意。與之相反的是——袁青的兄弟袁強變得不高興了,甚至如風(fēng)箱里的老鼠一般,兩頭受氣。因為袁強太耳根子軟,太容易對韓葵香妥協(xié),而韓葵香又心術(shù)不正,所以袁青不再信任袁強,不讓袁強參與家中生意。被妻子辱罵,又被兄嫂拒絕,再加上身體有恙,袁強干脆自暴自棄,不再干活,每天只在村里釣魚玩耍,反正兄嫂不會讓他餓死。
雞毛蒜皮的事,往往最復(fù)雜。為了袁強的事,袁母沒少上門來找袁青和宋白嘮叨,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什么親如手足,什么做哥哥的就該拉扯弟弟,什么不要偏心媳婦娘家而忘了自家兄弟,袁母的道理是一套一套的,而且態(tài)度還很強硬。
面對日復(fù)一日的騷擾,宋白和袁青都不是笨人,逐漸有了應(yīng)對的辦法,比如弄一大碗美味的虎皮鳳爪讓袁母去啃個不停,袁母愛吃這個,又愛一邊嘮叨,于是嘮叨的時候就變得口齒不清,然后宋白就順其自然地聽不清楚,自然也就不用費心。再比如,袁青從不在袁母面前坦白或者吹噓自己的錢袋子已經(jīng)多么沉甸甸,反而多告訴袁母開酒樓的艱辛,避免袁母獅子大開口。再比如,袁青雖不給袁強錢財,但是買藥和提供吃穿的事情總是辦得周到,干脆就把袁強當(dāng)米蟲養(yǎng)著。
宋白和袁青的日子確實不易,但總算是越過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