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豬匠向著大舅支了四只手指,村長立馬就笑不攏嘴了,老一輩自有他們自己看豬肉品質好壞的方法,這種以指法來衡量豬膘的厚度是以前農村合作社里最常用的方法。
持家的婦女們一個個拿著個盆子,先是到大舅那里去登記要幾斤,先不給錢,記著帳下來再算錢。村里都會比外面賣的便宜上個五毛到一塊的價格,但是這樣也比將豬賣給豬販子來的劃算。
李正夫家里要了五斤后臀肉,這塊肉算是豬一身上最好的肉了,沒有辦法,雖然李正夫辦了養(yǎng)豬場,但李正夫不準備殺豬,如果不是爸媽回來了,李正夫根本不會在家里面過年。
殺豬匠快速地揮著刀垛垛垛就將豬肉分成村民們想要的斤數,差也差不了多少。
大家你兩斤我三斤得很快就將一頭豬買的只剩下一條后腿和豬腦子等一些雜碎了,這條后腿大舅是留下來給自家吃的。還有很多人沒有買上,但是也不著急,估計明天也就會有人繼續(xù)宰豬了。
早就有人想要宰了,只是大舅一家還沒有宰殺,別的人家也不能宰殺,做事總不能隔著鍋灶上炕,現在村長家宰殺了,別的人家也就可以宰殺了,而且殺豬隊殺豬是有順序的,從山角殺到山頂。
殺年豬也算是一件喜慶的事情了,大舅家今天必定是要請客吃飯的了。但是肯定不能將全村子里的人都請來,那樣就是一整頭豬都不夠吃的,只是請一些有威望或者相互親近的人。李正夫和幾個小屁孩兒就被留了下來,大舅也將郭家三兄弟留下來,怎么說她倆也是村子里的客人,是要上酒席的。
今天待客的主菜就是剛才殺過的豬身上的一些雜碎。
干炒豬耳,溜肥腸,清蒸豬尾巴,一個個吃得快上的也快。酒喝完了,大舅在一眾老頭的燒哄下跑回去端來一壇子藏了好幾年的美酒,一眾人才放過了他。
最后又上來一個紅燒排骨,吃的眾人贊不絕口,李正夫不用想就知道這出自外出打工回來的年輕人之手,村子里的人你讓她做大肉燜蘿卜、白菜燴粉條還行,這個真的是做不來。
直到下午一個個才樂呵呵醉醺醺地離開,李正夫一行大小七個人也向著家里行去。路上的積蓄已經消融干凈了,只有山陰里和一天基本上見不到太陽的地方還殘存著積雪。
李正夫來到外公家里面時,殺豬匠己經準備殺外公家的豬了,因為殺豬匠殺豬是從三河村的底部往上殺,而李正夫的外公家住在三河村的半山腰,所以到了中午殺豬隊才殺到這里。
李正夫的爸李云良、二伯伯李云華加上外公和殺豬匠一共四人。主手的殺豬匠,
家公家的豬圈就在房子的旁邊,一頭三百多斤的大肥豬,黑不溜秋的躺在地上,看到眾人到來,似乎感到了恐慌,飛快的跳了起來,緊張不安的嚎叫,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即將到來的命運。
“你這豬養(yǎng)的真肥啊!估計快有三百斤了吧!”看到豬圈里不安的到處走動的肥豬,殺豬匠笑著說道。
“呵呵,還行,估計有三百斤,不過可是喂了將近一年呢!”外公也非常開心。
“來來,咱們趕緊動手,我你力氣大,拉豬的活兒就交給我了!”殺豬匠擼起袖子,準備下場。
說著,外公就打開圈門,四人魚貫而入,李正夫的爸和二伯伯一左一右,抱住大肥豬,殺豬匠趕緊動手,鉤住它的嘴巴。
鐵鉤入嘴,肥豬凄厲的慘叫,拼命的想要掙脫,但越是掙扎,就越是疼痛,殺豬匠并沒有被野豬的嚎叫嚇住,冷靜的拉著肥豬就向豬圈外走去。
殺豬匠的力氣超大,肥豬怎么也逃不掉,為了減輕疼痛,只得半推半就的跟著殺豬匠,出了豬圈。
他用一個鐵鉤子一下子就勾住了豬的下巴,外公抓著豬尾巴,李云華和李云良他們則抱著豬身,一起用力就把三百多斤的豬抬上了長條凳。
凳上的豬不停晃動的身體,嚎叫著想掙脫出去;殺豬匠打開包著的刀具一疊用布料,攤開一看里面都是些常用的刀具,尖刀、剃毛刀、剖腹刀等,樣數很多,其中有不少李正夫都不認識。
在農村殺豬還是采取老方式不像城里要電暈了再殺。殺豬匠直接換了把稍長的尖刀,吩咐家公他們把后腿啥的按牢了,別等下讓公豬掙脫出來。
把豬抬上長條凳的時候整只豬已經是躺在了長凳上,豬脖子剛好對準下面剛擺上的小木盆;殺豬匠在脖子正下方按了下,那里有個缺口貌似出血快,尖刀一捅,隨刀而出是紅色的豬血,頓時整個三河村都能聽見豬的嘶吼聲。
出血的大豬蹬著腿,那勁頭還不是一般的大,家公他們差點沒按?。粠追昼姾?,豬的力氣已經小了腿也開始抽筋,大家也算可以松口氣。
將盛滿豬血的木盆拿回廚房放到灶臺上,接下來的是就是殺豬匠剃毛的小事情,在剃毛的時候,殺豬匠還讓李正夫拿來一把木梯子出來,架在墻上。
刮毛很省力,一個黑色半彎形的鐵片,刷刷、刷刷幾下,手起毛落看似很好用,別的地方都還簡單好弄,就豬耳朵和豬頭那里,著實需要下番苦功夫。
一陣過后,剛才還全身黑毛的豬,現在已經成白白胖胖的豬了;殺豬匠在包里翻出一條鐵鏈鉤子,把鉤子勾著豬的后腿骨上,然后幾人合力把豬掛到木梯最頂上,用清水把豬身來了個大清洗,就準備對豬開膛破肚了。
破開豬肚皮,取出內臟,豬心肺,豬肝等都裝在一個大盆里。一番擺弄后最后將豬肉砍成兩三斤一塊的樣子,再裝在竹簍里面,殺豬也算是完成了。隨后外公又宰了三只三個小屁孩養(yǎng)的兔子,工序和殺狗也差不多,放血刮皮。
一番忙碌,時間也快要到中午了,外公給李正夫說了一聲后就讓李正夫去村里請那些老人來家里吃飯去了。
在三河村,屠夫宰完牲畜是要留下在主人家吃豬血羹的,這也是為什么當屠夫的人身體都是一副強壯的樣子。
天氣冷了,這飯就不好在大院里吃了,家婆就在堂屋里安放了兩張八仙桌,準備了一桌的好菜,從廂房里拿出前段時間養(yǎng)豬場釀造好的白酒。
中午的飯桌上豬血羹、辣椒豬肝、板栗豬肺湯、白切豬肚、梅菜大塊肉,還有大砂鍋里冒著泡的冬菇紅湯羊肉,幾大盤子蔥爆羊雜,還有一盆氣鍋野雞,再炒了些大棚里的有機蔬菜就齊活了;滿滿一桌的美食,邊上還燙著果酒,大口吃肉,大口果酒,讓上了年紀的他們感覺又回到年少的時候。
隨著殺豬隊的到來
村里每天都非常熱鬧,幾乎每個小時都有一兩戶人家殺年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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