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嬸,您的情況好多了,照著這個藥方再喝幾貼就該沒事了。”
“謝謝您了林公子?!?p> “不必客氣,您慢走。下一個?!?p> 林良源將藥方子遞給大嬸之后便又低了頭去,提筆在宣紙上筆走龍蛇。
忽而,一只細長白潤的小臂卷了袖子放在了軟墊上。
那只手白皙修長,指甲修剪整齊,瞧著并不像是干活的手,反而更像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小姐的手,只是手掌裹著白布,似乎受傷來。
林良源抬頭瞧來,便對上了沈君茹似笑非笑的眸子。
“你…你是沈小姐?”
“林公子記性真好,上次匆匆一面,竟記住了?!?p> 上次遇見時她心緒紛亂沒做好準備,而這次,雖也只是偶然遇到,但沈君茹卻是在瞬間就決定了直面相擊。
躲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同樣也是報不了仇的。
上輩子,他叫她家破人亡不得好死,這一生,她也該叫他嘗一嘗她曾經(jīng)所受之苦難。
她本一心向善,以為這世上人人都是良善的,所做之惡也都是形勢所逼,迫不得已。
可現(xiàn)實總是給她一記響亮的巴掌,叫她不得不清醒。
林良源面上揚起和潤的笑來,一身白衣,翩翩風骨,瞧著根本就是一個清雅溫潤的君子。
“沈姑娘謬贊了,是沈姑娘叫人…難以忘卻。”
說這話也不嫌輕?。?p> 沈君茹笑而未語,倒是林良源微微一愣之后,又道。
“沈小姐是身子不舒服么?”
“還勞林公子幫忙瞧瞧?!?p> 話落,林良源食指與中指并捻,搭在沈君茹的脈搏上,靜待了片刻,而后眉頭微舒,說道。
“沈小姐不必擔憂,身子并無大礙,只是有些虛虧,我現(xiàn)下開方子叫藥童抓了藥送到你府上去?!?p> 言語間提筆在宣紙上寫了一副藥方,沈君茹趁機收回了手,似笑非笑的瞧著林良源。心下生出一計,若此生,還有一個可以讓他搭上自己踩著沈家這顆大樹往上爬的機會,他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么?
“有勞林公子了,我聽聞林公子每逢初一十五便會在此坐診幫助窮苦百姓,大家似乎對你的贊譽有加呢?!?p> “大伙給面抬舉罷了,在下也只會看些小毛小病,若是旁的疑難雜癥我怕就束手無策了?!?p> “林公子謙虛了。最難得的是你有一顆仁善之心,我瞧著后面還有好些病人在等,那我就不打擾了?!?p> 說著,沈君茹便站了起來,身后跟著的映星忙接過林良源遞過來的藥方,吹干了上面的墨跡便對折收了起來。
“沈姑娘留步?!?p> 忽而,林良源輕喚一聲,叫沈君茹微微頓下了腳步,轉(zhuǎn)頭疑惑看去。
“林公子還有什么事么?”
“這個香囊里的藥材是在下調(diào)制的,有安神助眠之效,姑娘若是不嫌便收著吧?!?p> 沈君茹輕笑一聲,說道。
“林公子真是客氣,倒不知道其他病患是否也有君茹這份福氣?!?p> 林良源到底面皮子是厚,淡笑不語,一襲白衣,風度翩翩,溫潤如玉,可不知迷了多少京中女子的眼。
“那我就不客氣了,多謝林公子?!?p> “近來天氣明媚,氣候甚好,適合出游,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可邀姑娘同游郊外,聽說桃?guī)X群花開的正艷…”
自己還未出手,他便這般主動接近了,前世自己也是被他這樣溫潤的外表給欺騙了,而后的甜言蜜語花前月下,不過是讓她越陷越深罷了。
沈君茹淺笑,微思一番,狀似嬌羞,說道。
“我倒是未曾去過…”
“那明日巳時,城外五里涼亭,我等你?!?p> 沈君茹含羞帶怯的瞧了林良源一眼,而后便快速離開了。
一出回春閣,她便冷了眉眼,哼,等著去吧,她可沒明確應下,只說自己未曾去過而已。
林良源啊林良源,本還想著要如何出手呢,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映星拿了方子正在等著小藥童抓藥,因著只有幾步遠,沈君茹便想先回了馬車等著。
只是方才走了沒幾步,一陣嘈雜聲傳來,伴隨著慌亂的呼喚。
“讓開,快讓開,前面的都快讓開?!?p> 沈君茹也被人擠開了幾步,只見一人騎在馬背上胡亂顛簸著,而那馬兒像是受到了驚嚇,四處沖撞。
這里是鬧市,很容易傷到人。
已經(jīng)有人被撞翻,連帶著街道兩旁的小販攤子也給掀翻了。
這人真是,騎術不行還敢將馬騎到鬧市里來,腦海里忽然閃過那日鳳珉斬殺烈馬時的畫面。
沈君茹一個激靈,當即便清醒了幾分。
“嗚嗚嗚…娘親…娘親…”
混亂中,她看到了一個孩童跌坐在地上,雙手揉著眼睛被嚇的哭泣。
就算那馬不會沖撞過來,但此刻人多混雜也很有可能被踩傷。
她忙推開了人群,三兩步便沖了上去,而那馬兒是失去了理智,竟直直的沖了過來。
沈君茹顧不得其他,只趕忙將小娃兒抱住,那馬兒幾乎是貼著她頭頂跨過去的,嚇的她背脊一陣冷汗,汗毛更是根根直豎。
忽而一道黑色身影閃過,一下子躍上了馬背,另一只手將那趴在馬背上顛簸的人一提一丟便甩了出去。
那人像一個破布口袋一樣“啪嗒”一聲摔在了地上,頂多摔傷一些,不會有什么大礙。
沈君茹倒是覺得此人不值得同情,這是他應得的懲罰。
懷中的小娃受了驚嚇,一直在啼哭著,沈君茹稍稍安慰了幾句,小娃的家人尋了來,千恩萬謝了之后便將小娃領走了。
沈君茹這才瞧了過去,那將馬兒制服的竟是李修。
不知何時,映月也加入了混戰(zhàn),幫著李修將馬兒制服了。
“姑娘好身手?!?p> 映月卻依舊冷著一張面,緊緊拽著馬韁,將已經(jīng)安撫下來的馬兒扣在樹枝上。
“小姐,你沒事吧?”
沈君茹連忙走了過去,抓過映月的手細細瞧著,馬韁將她的手心割破了,正流著鮮血,倒是比她手心的傷口淺了許多。
“我沒事,你受傷了?”
“小傷,無礙的。”
沈君茹卻是連忙扯了蘿帕將她的傷口草草包扎了一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