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暗中觀察著他,這時發(fā)現(xiàn)他說話時雖然在笑,可是笑容卻有些僵硬,像是強行擠出來的一般,他的手也不經(jīng)意的抖了幾下,雖然很輕微,但還是被我發(fā)現(xiàn)了。
這些年來跟著父親經(jīng)營這間鋪子,實在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早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察言觀色的本事。
做這一行,會察言觀色,提前知曉對方的底細,也是一種優(yōu)勢,其實這也適用于很多的行業(yè)。
他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反應?而且還要去遮掩,難道木匣子的東西很不一般?特別的貴重?還是東西來歷不正?
可這都不應該啊,如果東西特別的值錢,他也不會來找我啊,我這小鋪子能吃得下這東西嗎?如果是來歷不正,那更不可能了,這條街上哪天不會收到這類從地下刨起來的東西?那家鋪子里沒有地下起來的物件兒?見怪不怪了呀。
越是這么想,我就越覺得這里面有問題,不知道是今天遇到太多不正常的事,讓自己神經(jīng)變得異常敏感了,還是怎么的,就覺得不對勁。
我腦袋里這樣想著,同時伸手便從他手里把匣子給接了過來,入手感覺并不沉,看來并不是我之前想的什么寶劍兵器一類的東西,從重量上猜測,應該是畫卷一類的東西。
小心的打開檀木盒子,一層黃色的絹布出現(xiàn)在眼前,絹布下裹著一個長筒形的東西,兩邊有畫軸露了出來,果然,應該是一幅畫沒錯了。
打開絹布,我小心的將這幅畫給拿了出來,從底子上看,這幅畫年代怕是有些久遠了,最差也是唐代以前,甚至更早。
展開畫卷后,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副山水畫,畫的是高山依水,蒼松翠竹,山林間一斗笠人踏馬而行。
整幅畫一氣呵成,又綿延不缺氣勢,點墨之間意境非凡,仔細注視,蒼松似乎隨風而動,溪流似乎娟娟流淌,踏馬之人有揮馬揚鞭躍然紙上之勢。
這絕對是不可多得珍品無疑,趕緊看了一眼落款,展子虔。
一看到落款是展子虔,我立馬就來了精神,這展子虔可是個大家啊,據(jù)記載,展子虔乃是隋朝人士,善于畫山水,臺閣,人物,車馬等,畫風描法細致,畫立馬有走動之勢,畫臥馬有起躍之狀,寫山水遠近有咫尺千里之氣概。
展子虔的代表作就是著名的游春圖,貌似就存在京城博物館里,是不可多得珍品。
眼下自己竟然也得了這么一副展子虔的作品,真的叫人有些喜出望外,雖然這幅畫的尺寸并不是很大,但勝在存世稀少,一定價值不菲。
看了好一會兒,確定無誤后,我略微沉思了一下,抬頭看著中年男人,道:”楊叔,這幅畫是隋朝畫家展子虔的作品應該不假,畫的也確實還不錯,不知道楊叔是想把這東西轉(zhuǎn)手呢?還是……?”
我并沒有問他這東西的出處,雖然我已經(jīng)大概猜到了,但是做這一行的規(guī)矩我是懂得。
“嗯,對對對,是展子虔的畫,賢侄給直接估個價吧?!蹦腥诉@時更顯得有了幾分慌張,強行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我一見他這副模樣,心里不由得一喜,立馬就有了計較。
“估個價是沒問題,不過嘛,這東西我好像最近在一個朋友那里聽說過一些,似乎……?!痹捳f到這里,我故意停下抬頭看他,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
他一見我的表情,頓時臉色就變了,變得異常的忐忑,不過還是強制鎮(zhèn)定的道:“你,你聽說過?聽說了什么?”
看他這樣子,我心里頓時樂開了花,果然和我料想的差不多,不過看他應該也是老實人,也不忍心太過于欺負他。
“聽說這東西似乎燙手?。俊蔽夜室獬烈髁艘幌?,小聲的說道。
我這話一出,果然,他立即就緊張了起來,連額頭都滲出了一絲細汗,盯著我的眼神都變了。
“那,那賢侄是什么意思?”他依然還是沒有松口的意思。
“唉,這樣吧,我剛好有門路,這東西我可以考慮要了,但是價格嘛……?!蔽乙豢磿r機成熟,立馬繼續(xù)裝作很為難的說道。
“我懂,我懂,只要賢侄決定要了就好,至于價錢,我只要這個數(shù)就好了?”他迫不及待的說道,同時向我伸出了一根手指。
我一見他伸出一根手指,心中頓時吃了一驚,一百萬?這?不會吧?如果是一百萬的話,我收過來再轉(zhuǎn)手哪還有得賺???不虧錢就是不錯了,再說了,我哪有一百萬啊。
正當我想開口討價還價時,他見我神情有異,又急忙說道:“賢侄,我懂你的意思,說實話十萬真的不多啊,我只要這個價就可以了?!?p> 什么?十萬?難道是我誤會他的意思了?這副畫他只要十萬?我不由得愣了一下,真想立即掐自己一下大腿,看這是不是做夢,天上真的會掉餡餅?還特么砸中我了?
此刻我心里說不出的興奮,但還是極力的去把心里的激動掩飾下來,暗暗的深吸一口氣說道:“楊叔,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說,這幅畫價值恐怕不止十萬,您要是十萬就轉(zhuǎn)手給我,會有些虧啊?!?p> 我是真心的有點不忍宰他,想著給他加一些,讓他不至于太虧。
“這樣吧,二十萬,我收了?!毕肓讼?,我繼續(xù)說道,樣子也是很誠懇。
哪知道他一聽我要出二十萬,竟然急了:“不不不,我只要十萬,十萬就好。”
我一聽,頓時就糊涂了,張大了嘴巴看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這什么情況???這位楊姓大叔怕不是腦子壞了吧?還有這么做生意的?推到自己眼前的錢愣是不要?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我立馬腦門兒上也滲出了一絲細汗,難道這東西的來歷真的有大問題?會不會收了它而沾染上什么禍事?
“賢侄,我只要十萬,多得一分我也不要,要現(xiàn)錢,拿了錢這畫就歸你了。”他見我有些猶豫,趕緊又說道,似乎很怕我反悔不要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