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云玉
聽香樓。
雖后院出了死尸一案,但并未影響其生意紅火之景。不愧為京都地段最好,格局最大的酒樓,這背后的人果真是有手段。
云盞依舊負(fù)著手,眉間一片清魅,連眼皮也未抬一下便徑直往里走。
一只腳還未邁入門檻,便有人眼尖地前來接待,臉上掛著笑嘻嘻的笑容,喜笑顏開地道:“云相爺?您來啦?快請進(jìn),快請進(jìn)。您的雅間還一直給您留著呢!”
云盞進(jìn)了這酒樓,眼底魅笑之意更甚,斜看眼迎他的中年女子,身子不著痕跡地退開,拂了拂衣襟,“不,這次我要換一間吃酒,至于那位置,依舊留著?!?p> 慕槿跟著他被迎了進(jìn)去,心思敏銳地發(fā)現(xiàn)他連稱呼也改了一下。這里的人真是無比的客氣,也無比的…熱情。一下子仿佛置身于煙花之地,來往之客絡(luò)繹不絕。
好在里面高談闊論,聲音嘈雜,是以沒多少人注意云盞進(jìn)來。
慕槿入了這樓,才發(fā)覺是真的名不虛傳,格局之大。一張張長桌擺放在這里,上面鋪了紅布,地面也鋪了紅毯,四周檀木柱上掛了紅綢。一片喜慶之景。
能入這里的人,非富即貴,誰也不能輕易得罪。但凡想安靜自在的人,出夠了錢,有足夠大的權(quán)勢地位,都可以要求備一間安靜的雅閣。
再抬頭看這樓閣,足有尋常人家?guī)妆吨?,兩三丈之高,金裝素裹,紅綢撲面,這氣派,快比得上半個金鑾殿了。
慕槿斂了斂心神,便見那迎客的紫服婦人滿臉堆笑問:“換一間?相爺,不知道您想換哪間呢?”
慕槿眉心一跳,預(yù)感到不會是什么簡單要求。心知這婦人要犯難了。
云盞眉尖一挑,拿眼斜視她,目含幽涼,慢條斯理地道:“倚蘭軒?!?p> 那婦人一聽,眼底果真現(xiàn)出一抹為難之色。手里攛著絲絹來回暗搓,小心抬頭,惴惴不安地道:“相爺,您真要去倚蘭軒?可是…那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了,您要不要……?”
聽云盞話里的意思,他這是要占了別人的地兒?可這不是讓人為難嗎?
顯然婦人也知曉這道理,凡能入這里雅閣的,皆是地位頗高,有權(quán)有勢之人。
雖然云盞的地位勝過這里的每一個人,也無人敢輕易悖逆他的意思,但身為聽香樓管轄人,還是要秉承著不得罪人的道義,兼顧雙方之利的。
若真不能顧全大局,必要之時她也會擇良木而棲的。云盞與樓上那位比起來,自然是不能惹惱了前者。
云盞勾唇?jīng)鲂Γ溃骸安豢赡堋!毖劢莿澾^幾分沉冽,又睨她一眼,低緩道:“里面的人還未拒絕,崔姨就先敗下陣了?”
此話一出,那婦人臉色都變了幾變。敏銳地察覺到云盞話里夾雜的不善之意,心里躊躇不決。
最后,也受不住云盞無形之中的逼迫,難為情道:“那…相爺,我先去問問,若是……”
不待她說完,云盞已擺了擺手,示意她快去。少頃,那婦人又轉(zhuǎn)回來之時,臉上神情已不復(fù)先前那般緊張,似是松了一口氣,又堆起了滿面笑容,眼笑眉舒,樂呵呵地道:“相爺,倚蘭軒那位請您進(jìn)去呢!”
云盞挑眉,似早就知道是何結(jié)果,一點兒也不覺得詫異,徑邁步往前,緩緩走著,上了二樓,也不要人帶路。
慕槿謹(jǐn)首低眉跟在身后,不言語,不過問。什么疑惑都埋在心里,自己反復(fù)思索一遍。理清頭緒。
片刻后,兩人來到一間客房,門楣上寫著飄逸勁透木質(zhì)的三個大字,倚蘭軒。
門外已有人侯在此處,此人面無表情,正容亢色,一本正經(jīng)地抱臂靜立。正是泠風(fēng)。
見有人來,他目光微動,立刻退到一旁,伸手做出請的姿勢。為兩人推了門,帶著云盞進(jìn)去。
慕槿現(xiàn)在身為他的侍從,云盞沒有讓她離開,她也不得不跟進(jìn)去。
一入此軒,慕槿便覺得一股素雅之氣散發(fā)四周,綾羅綢緞,朱玉簾幕,翠屏風(fēng)鈴,熏香裊裊,煙卷霧繚。讓人只覺心曠神怡,不覺半分不適。
只一眼,慕槿便知這里是何人處所。
“世子爺,人到了。”泠風(fēng)掀了珠簾,將人帶到。只聞那人輕應(yīng)了一字,泠風(fēng)便轉(zhuǎn)身退下。
一人身著蓮青色長衫,金絲鏤邊繡的青蓮綻放衣角,朵朵搖曳生姿。面目生得如玉如畫,閨壁無瑕,眉眼之間顯露溫雅。
除了素和憐玉,再無可能是別人。
此刻他正于四角矮桌前,盤膝而坐,一壺香茗,兩個杯盞,一盤玉棋。
須臾,他抬眸,唇邊清淺一笑,“云相來此,有事相商,何不坐下?”
說著,眼神微移,看到立侍在云盞身后的人,唇邊一如既往地掛著淺笑,讓人總覺得和煦生暖。
云盞也笑了笑,只不過笑不達(dá)眼底。他掀袍而坐,未同他客氣。
慕槿自然而然立在云盞身后,緘口不言。
“憐世子早知我會到此,想必你也知是何事了。”云盞眉梢輕挑,眼底絲絲邪魅乍放,絕色妖嬈,任何人也不能駕馭得了這身風(fēng)姿。
他抬手徑倒了一壺茶,茶水咕嚕嚕地流入杯盞,水滿三分之二便停手,擱下香茗。
素和憐玉也見怪不怪,眼底含著一抹清雅幽淺,霽顏輕展,語氣輕和地道:“相爺是想說李府的事?”
慕槿垂眸,眉間淡蹙了蹙,素和提起這事干什么。莫非,他對此事很了解么?
云盞莞爾一笑,眼底幽深莫測,語氣低緩,“憐世子既然知道,那我也毋須提醒了。凡事適可而止,過猶不及。過己止甚,自食其果的道理相信憐世子再深諳不過?!?p> 素和憐玉聽此,只是輕輕一笑,唇邊依舊清然,“相爺今日所言,憐玉自當(dāng)受教。是非在己,旁人定論,與憐玉何干?”
云盞挑眉,輕呡杯中一口茶。放下,再抬眸,輕瞥向他,“見憐世子這般模樣,倒是令我想起那破道士曾說過的話,也算是你的批語。如今想來,確實有幾分可信?!?p> 素和憐玉清眸盈盈一笑,清雅之姿讓人顧盼生輝。他輕捻手中一粒棋,輕輕落下,淺笑道:“說起來,那道長也曾替你算過兩卦。留下兩句批語,前后變化如此之大。蚍蜉撼樹,憐玉也是自愧不如?!?
風(fēng)陌庭
蚍蜉撼樹,蒜了蒜了,我還是報大腿去吧~以后改一下發(fā)文的時間…,晚上六點半到七點更新,加更除外~ 小腦袋摸摸,別揍我啊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