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洗浴
慕槿還未回答,雙目微移,便見到一張烏黑檀木圓桌旁,端坐著一個俊魅清雅的男子。手持銀匙,鳳眸微瞇,正好以整暇地瞧著她。
她心道,這人不是云盞還能是誰。但還是斂了斂心緒,規(guī)矩作答,“小…奴才是昨夜聽了相爺吩咐,特調(diào)配到這里來的。今早依了差遣,給相爺端來熱水洗漱?!?p> 聞言,云盞只是墨眉一挑,一手輕扣著桌面,眼底的魅沉之意浮現(xiàn),恍若流光溢彩的銀蝶。
那女子倒覺得詫異,從未見過這人,又看著她手里端著冒著熱氣的水,道:“相爺晨起洗漱,從來都是用的府里深井冷水,清涼醒神,明目靜心。”
說著,又似明白了什么,言語溫柔道:“風(fēng)香,晴香如今都去照顧夫人了,許是雨香今日忙著取露,急著與你支會一聲,交待不全,致你出錯了。打來熱水是不錯,不過不是洗漱,而是沐浴。”
話說到此,慕槿眼里閃過一道驚訝,這就尷尬了。云盞要沐浴,自然這點兒水是不夠的,難不成要他往這小木盆里坐著?
這么一想,莫名又覺有些好笑。
“姐姐說得是,是奴才粗心了,沒問清緣由,還請相爺和姐姐責(zé)罰?!辈贿^還是忍了忍,復(fù)低頭認(rèn)錯,一片誠心實意。
那女子偏頭看了眼坐在后面的云盞,見他神情沒有怪罪之色,便才轉(zhuǎn)回頭,淺笑道:“罷了,你且再去打些熱水來就是,內(nèi)屋里有浴桶,多往回幾次,裝滿了三分之二便成。”
慕槿點頭,端著木盆,慢慢退了下去。
她可沒急著去打水,而是估摸著云盞用完了早膳才用小水桶提著去。不然人家正用著膳,自己來回地走無疑是礙眼。
如此反復(fù)跑了數(shù)十趟,才裝好那么多水。
最后一桶水,慕槿送到了門外,一只腳踏入了門檻,卻僵著好半響也沒進去。因為,她已隱約聽到里面?zhèn)鱽硪魂噰W嘩啦啦的流水聲,在安靜的屋內(nèi)顯得格外入耳。
屋里的人都被揮退了,只門外留了兩個人看守著。這門開著,便是留給她打水進去的。
她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躊躇間,里面的人顯然是察覺到外面的動靜了,低緩道了兩字,“進來?!?p> 這低沉磁性的聲音過后,便又是一陣嘩啦啦的流水聲。從六扇折疊淺浮雕,下底空鏤紅木屏風(fēng)后陣陣傳響,打在耳畔越發(fā)清亮,如珠子砸入玉青盤內(nèi),左右滾動,清脆作響。
慕槿凝了凝神,這個時候若退出去,被云盞知曉了,于她沒半分好處。躊躇半響后,她還是一手提著腰粗的小水桶,邁了步進去。
越是走近,那嘩嘩水聲便越發(fā)響亮,直敲打著她的耳膜。那下底鏤空紅木屏風(fēng)傳來的陣陣清香繚繞在鼻尖,讓人不禁細(xì)嗅幾分。
慕槿踩步緩慢,挪了片響,才來到紅木屏風(fēng)后,看到縷縷熱氣從上空緩緩飄出,暗自蹙眉凝神。
這時,那道磁性的聲音又在屏風(fēng)后響起,似沉似緩,“倒水。”
云盞這是要讓她進去添水了。不知是不是霧氣氤氳的緣故,這聲音聽著莫名有幾分低沉慵懶,魅惑性感。
慕槿腳步定在原地,心里幾經(jīng)翻轉(zhuǎn),猶豫不決。眉頭擰了又?jǐn)Q,最后慢慢舒展開來,暗咬一口牙,抬步走了進去。
一進去,入眼而來的便是一個半露在木桶內(nèi)纖勁奪目的裸背,修長有力的雙臂輕放在木桶外緣,青絲三千如瀑如墨半垂散在兩側(cè)。整個人坐在里面,給人的感覺便是放松與慵懶妖魅。
慕槿定了定神,視若無物地走過去,眸光里是無波無痕的平靜。提了手里的桶,微偏過頭,不去看里面的人,雙手伸到桶邊緣小心翼翼地倒出里面的水。
等到手中木桶輕盈,慕槿才收回手,暗吁一口氣,提回木桶。轉(zhuǎn)身,輕踩步,向屏風(fēng)外走出去。
“擦拭?!蹦堑途弮勺郑珞@雷一般轟炸在慕槿頭頂,愣了好半響。慕槿心里不禁猜測,他該不會發(fā)現(xiàn)了什么,故意讓她露出馬腳的吧?
不會,若是被發(fā)現(xiàn),不論是不是圖謀不軌,她都不會有命被留在這里。云盞的性情傳言,她還是聽進了幾分的。
許是平日里誰提來熱水,誰便要伺候他沐浴吧。這么一想,慕槿提著的一顆心也微放了放。
她微轉(zhuǎn)了身,目光壓低,看向別處。恭敬道:“相爺,小的昨夜感染了風(fēng)寒,若離相爺太近,這風(fēng)寒之癥怕傳會給相爺。您每日政務(wù)繁忙,若染了疾,誤了正事,小的萬死也難辭其咎。”
一番話再懇切不過,句句無不是為他著想。再加上昨夜她假意咳嗽過那么幾聲,抖了抖肩膀,夜風(fēng)中受了涼也沒什么不對勁。
坐在木桶里的人聞言,水聲嘩嘩響了一下,人卻沒有轉(zhuǎn)過身,只側(cè)了頭,挑眉,低緩一聲,“哦?”
似乎感到有些詫異。
聽那略抬高的音調(diào),似靈巧的琴弦微微撥動,發(fā)出清流綣繾,深山鐘罄般悅耳的靈音。
眼角余光瞥見云盞微抬了手,慕槿本以為他要將她揮退,此事也結(jié)束。卻不料他毫不在意,清冷擲出幾字,“那也無礙。屏息,過來?!?p> 聽此,慕槿眉頭皺得更緊了,雖說屏息不是讓她憋氣不呼吸,只是讓她氣息壓低一些,屏氣凝神,盡量別出聲,少出氣罷了。
但他竟也不吃這套,是該說他執(zhí)拗,認(rèn)定的事情不能改變,還是說他骨子里便與生俱來一股讓人臣服的霸道之氣。
不論何種,慕槿現(xiàn)下也不得不聽從。只得暗自擰了擰眉心,額頭青筋隱隱跳動。按捺住心里的反感,壓了壓胸中的郁悶。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左右她也不吃虧,無礙。此番一想,慕槿便輕吐一口濁氣。捏了捏下衣擺,點頭,低應(yīng)一字,“是?!?p> 然后提步,走去。
偏頭,伸手。憑著感覺,拿了桶邊的白布,放入水中沾濕。慕槿再伸手放入水里,卻頓時覺得手里一燙,水的溫度都升了不少。
她動手迅速,一把撈起沾濕的白布,拿在手中。幸好云盞背對著她,也不曾回頭,察覺不到她的異樣。慕槿暗吐了一口氣,抬手抹了抹額頭的虛汗。
風(fēng)陌庭
(下章繼續(xù),洗刷刷洗刷刷,嘟嘟。女豬腳那個緊張得啊,生怕掉馬甲……俺不怕,哈哈哈。別去想男子屋里為啥還有屏風(fēng),只能說有的人不僅身份不一般,連格調(diào)口味也不一般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