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昊倒了杯酒,輕輕的晃著酒杯,眼中不由流露出兩分懷念,隨后又輕笑,“沒什么可說的,就是在街上偶然遇到的?!?p> 沒有得到答案,尹珍珍有些不高興,還想再說,尹航卻已經(jīng)岔開了話題。
“好了,不要總說這個了,換回咱們之前的話題,”他說著,轉(zhuǎn)向蕭祁湛,“阿湛,你沒來之時,我們在討論過兩日想去天目山游玩幾日。”
“地方我都定好了,我們?nèi)サ巧?,晚上就在山里的別莊住一夜,我家在哪里有個別莊?!?p> “近來朝中事情太多了,令人頭疼,我們?nèi)ツ睦锷⑿挠瓮鎯扇?,怎么樣??p> 蕭祁湛抬眼看向太子與崔明昊。
太子聳肩,“我無所謂,提前和父皇說好就行了,不過,最多只能去三日,我們還在準(zhǔn)備太后的壽宴呢?!?p> 崔明昊也沒有異議,他正心情煩悶著呢,出去走走也好。
他問蕭祁湛,“不如你去問問薛六姑娘,看她是否同去?”
蕭祁湛不置可否,自嘲的勾了下唇角,“我現(xiàn)在都見不到她人,怎么問她?”
崔明昊緊了緊手中的酒杯,垂下了眼眸。
殿中安靜了一瞬間,尹珍珍眼眸轉(zhuǎn)了轉(zhuǎn),掩嘴而笑,“要是阿湛哥哥不方便見到薛六姑娘,我可以去信國公府拜訪,替你去問問她的意思?!?p> 蕭祁湛皺眉,正要拒絕,太子撫掌而笑,“這個主意不錯,也無需珍珍去問,就太子妃招薛小.......呃,”
他頓了頓,在蕭祁湛略有些冰寒的眼光下,毫不猶豫的換了稱呼,“讓太子妃召九嬸來東宮敘話,你不就能見到她了,到時候你親口問他?!?p> 蕭祁湛眼底閃過一道幽芒,沒有出言反對。
太子見狀,便吩咐太子妃,“你明日就派人去請九嬸過來說話?!?p> 太子妃出身文國公府方家,據(jù)說祖上曾經(jīng)是太祖皇帝最信任的軍師,在寫的一手好檄文,口才鋒利,跟著太祖皇帝南征北戰(zhàn),也是立下了不少軍功。
太祖皇帝登基后,感念方家功勞,所以封了文國公的爵位,成為第一個文臣因軍功封爵位的勛貴。
不過,方家沒有人在軍中當(dāng)差,方家族人大多是文臣,太子妃的父親文國公擔(dān)著戶部尚書。
由太子妃下帖子請薛沐洵,薛家自然不會推辭。
太子妃笑著點頭應(yīng)下,“臣妾明日就下帖子請九嬸過來問?!?p> 說起來,同在勛貴世家,她對于薛沐洵,還真的談不上熟悉,想了想,便看向尹珍珍,“珍珍到時候也一起過來?!?p> 尹珍珍抿嘴而笑,“好,我想薛六姑娘一定會答應(yīng)去的,她現(xiàn)在也沒什么事,前兒我還碰到她同陸家四公子一起上街用飯呢......”
說到此處,她似乎才發(fā)覺自己失言,略帶歉意的掩了嘴,看著對面的蕭祁湛。
蕭祁湛似乎沒聽到她這番話一般,垂眸盯著桌上的菜肴,自顧自的吃了一口紅燒肉,慢條斯理的嚼著。
尹航有些不贊同的看了自家妹妹一眼。
崔明昊嘴角略帶了些嘲諷的看了一眼尹珍珍,自顧飲酒。
太子揮揮手,示意太子妃和尹珍珍去偏殿,“來,來,我們四個人今日不醉不歸。”
四人一直喝到月移中天,才散了酒席,崔明昊與尹航喝的有些多,勾肩搭背的走著,嘴里喃喃不語的念叨著。
蕭祁湛步伐沉穩(wěn)的跟在最后。
崔明昊今晚喝得最多,他這幾日煩悶不堪,尹航只道他是因為被科舉舞弊一事鬧的心煩,只有蕭祁湛知道他并不是。
崔明昊自恃才高,現(xiàn)在突然發(fā)現(xiàn)狀元不是靠他的清高和才華而得到的,而是因為他比別人起點高,他比別人事先獲得了內(nèi)部的消息,他比別人事先準(zhǔn)備的充分.......
這種打擊對他而言無疑是沉重的。
可偏偏這種隱秘的沉痛又是不足為外人道的,他無法向別人坦誠,說他的祖父與父親幫助他作弊,即使是他的至交好友,這番話他也說不出來,只能借酒澆愁。
蕭祁湛叫來內(nèi)侍,吩咐內(nèi)侍送兩人回府,他才踏著月光出宮。
好在還未到宮門落鑰的時候,明月當(dāng)空照,微風(fēng)拂面來,蕭祁湛負(fù)手緩行,心思不由飄到了薛沐洵身上。
他自己并沒有意識到,最近他的心思似乎總在薛沐洵身上。
若真能帶著薛沐洵在山里玩兩天,這個決定似乎十分吸引人,但......
想想還在冒火的老丈人,以及固執(zhí)的薛家兄弟,蕭祁湛有些頹然。
“阿湛哥哥!”身后傳來一道嬌柔的呼喊。
蕭祁湛腳步微頓,轉(zhuǎn)過身來。
尹珍珍亭亭玉立的站在月光下,雙眸晶亮的看著他。
蕭祁湛默了默,神情淡淡,“郡主怎么還沒回去?”
尹珍珍含情脈脈的看著眼前英武的男子,眸光泛柔,腳步不由往前邁了一步。
“阿湛哥哥,這些傷,很疼吧?”
蕭祁湛搖搖頭,“還好,都是一些皮外傷?!?p> 尹珍珍兩三步走到蕭祁湛跟前,一雙溫柔的眸子更加的專注,伸出手來,手心上放著一個小巧的玉瓶。
“這是我剛才給太子妃討的傷藥,阿湛哥哥回去一定要涂上,這是太醫(yī)院最好的傷藥,涂上很快就可以消腫止痛的?!?p> 蕭祁湛負(fù)手而立,并沒有伸手去接,“多謝郡主好意,我府里有藥?!?p> 太醫(yī)院的藥哪里比得上洵寶給他的藥!何況那可是他媳婦兒親手給的藥。
尹珍珍臉色哀戚,委屈的咬了咬嘴唇,眸光含淚的看著蕭祁湛,“阿湛哥哥,你......你一定要這樣拒絕我的心意嗎?”
“你以前對我不是這樣的,你以前都是和哥哥一樣叫我珍珍的,為什么現(xiàn)在對我反而這么疏遠(yuǎn)?”
“你明知道我....我心悅你.....阿湛哥哥....”
“郡主!”蕭祁湛揚(yáng)聲打斷她的話,“在我心里,你只是清平郡主,尹航的妹妹!以后這些話,還請郡主不要亂說!”
“我是已經(jīng)成了親的人,你不在乎名聲,我還在乎呢!”
蕭祁湛寒聲說完,轉(zhuǎn)頭便走。
尹珍珍身子顫了顫,臉色更加的悲戚,看著蕭祁湛轉(zhuǎn)眼便走出去老遠(yuǎn),不由上前一步,恨恨的喊道:“就是因為那個薛沐洵嗎?”
“她有什么好的,值得你這般為她?”
“她也同樣在乎你嗎?她若在乎你,為何青天白日的,還獨(dú)自和別的男子說說笑笑的上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