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鬼老四對張麗璇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張慰庭心中再次犯起疑來。是老四尊敬女性？他不覺得老四是那種人；難道老四喜歡上妹妹了？
這似乎有點可能，不過在隱隱約約間，張慰庭覺得并非如此；那么到底是為什么？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也沒有精力，去搞清楚一件，他根本無能為力之事。
吃完晚飯，妹妹告辭回到內(nèi)院后，張慰庭并見到老四的神態(tài)又恢復(fù)到一副“鬼見愁”的模樣。這貨是不是小時候受過什么刺激？他正想是不是該旁敲側(cè)擊時，聽到外面?zhèn)鱽硇彀舜抵谏诘穆曇簟?p> 徐八進到屋里，見桌上還有酒菜，就連忙坐下狼吞虎咽起來。見老八似乎已經(jīng)吃完了，鬼老四不解地問：“你在甄小憐家，怎么連飯都沒有混到？”
徐八嘴中吐出一塊骨頭，又喝了口酒后，才笑著道：“吃了，沒吃飽?！?p> 張慰庭見老四一臉不解，他心中微微一嘆，對徐八說：“都做了吧？”徐八點了點頭，回道：“已經(jīng)說去信于家里了，月底這事就成了?！?p> 鬼老四見老大與老八這般不著邊際的言辭，雖然感到費解，但他從不會將時間放在他這種不感興趣之事上。他起身時，又聽到徐八道：“秦淮河畔的花魁狀元柳如雨與她相好，今日上午被發(fā)現(xiàn)死于青華樓?！?p> 鬼老四聽到這個，忽然覺得自己沒必要在八月十五還去習(xí)武，他再次坐了下來。
鬼老四好奇地道：“今天下午的事情，你怎么現(xiàn)在就知道了?！毙彀艘荒樲揶淼卣f：“這種花魁與相好齊齊被殺，四哥現(xiàn)在從我嘴中知道才是怪事。”
見鬼老四一臉疑惑，張慰庭贊同地說：“這事確實是傳得最快之事?！惫砝纤牟唤獾貑枺骸盀槭裁矗俊睆埼客]好氣地說：“連你都對此事感興趣，何況他人？感興趣的人多，消息傳得自然就快。”
鬼老四聽到張慰庭如此說，有些尷尬，他自我解嘲地說：“今晚不是中秋嘛，反正無事?！毙彀艘姶耍俸僖恍?，懷著轉(zhuǎn)移注意力的心思繼續(xù)說：“花魁那相好就是我昨日去查稅那家鋪面的公子?！?p> 張慰庭見老四正欲說話，搶先道：“你把你知道的捋順后一起說，一句又一句地講，也聽不明白?！?p> 徐八點了點頭，思索了下，道：“那我把靠譜的說辭捋順以及自己的看法，說給兄長們聽聽？”見慰庭哥與四哥都看著自己點頭，他就道：“有人聽府衙的捕快說，花魁屋內(nèi)的財物并沒有任何損失，首先為財殺人的可能就能排除了?！?p> 見慰庭哥與四哥點頭，他接著說：“花魁應(yīng)該是死于昨天晚上或者今天白天。青華樓更是秦淮河畔的頭家青樓，里面警戒應(yīng)該是不錯的，這就說明兇手絕非一般人所為?！?p> 徐八見慰庭哥與四哥面面相覷后，就頗有深意地看著自己，徐八有些委屈地道：“昨晚我一直就沒出去，今天上午也一直待在錦衣衛(wèi)千戶所?！?p> 見徐八若此，張慰庭正色地說：“說正事?！毙彀算读艘幌?，忽然腦中靈感一現(xiàn)，他道：“應(yīng)該是情殺。”
徐八右手端起飯桌上盛著肉湯的碗，一飲而盡后，說：“男方家庭背景干凈，他家行商也屬于不會去輕易得罪人的那種，任公子為人雖然好色，但他的品味高，也只與花魁有過接觸?！?p> 徐八想了會，又恨恨地說：“當(dāng)然他還與甄小憐訂過親?！?p> 見徐八不再說話，張慰庭道：“婚約已經(jīng)在不傷雙方顏面的情況下解決了，那就只可能是花魁這邊接觸之人所殺。以我來看范圍應(yīng)該就是在那些人當(dāng)中?！?p> 徐八見四哥點頭贊同，他也贊同地說：“就是官與商。”“現(xiàn)在應(yīng)天府衙的官與捕快們應(yīng)該有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覺了?！毙彀四樕蠋е榈亟又f到。
張慰庭有些意興索然，對徐八道：“我與老四先去庭院習(xí)武，你半個時辰再過來。”見徐八點頭，張慰庭與鬼老四并起身而去。
風(fēng)清月朗下的秦淮河畔，徐欽騎在馬上遠遠地看著青華樓，心中正緬懷昔日與柳如雨風(fēng)花雪月之事。當(dāng)想到情濃之際，徐欽眼眶中的淚水并奪眶而出。他的身邊的護衛(wèi)見此，也不敢到奇怪，這位未來的魏國公向來多情。
徐欽看到應(yīng)天府捕頭李云向自己走來，則連忙收起淚水。待李捕頭行過禮之后，徐欽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李捕頭道：“兇手在沒有破壞門窗的情況下入室殺人，兩人皆是一刀致命。”徐欽聽完后，道：“青華樓東家怎么說？”李捕頭一臉淡然地說：“我哪里有資格去訊問他？公子若是想知道，只能親自去問他。”
徐欽若有所思了下，又道：“青華樓的老鴇子怎么說？”
李捕頭道：“老鴇子哭哭啼啼地說，皮貨商任公子昨天晚上再次來到青華樓，說過幾天要給柳如雨姑娘贖身。她第二天上午還為柳如雨高興的時候，卻從龜公嘴中得知柳如煙與任公子命歸九泉?！?p> 還未等徐欽問話，李捕頭繼續(xù)說：“卑職問了青華樓那龜公，龜公說是聽到柳如煙的丫鬟驚叫才進柳如煙屋內(nèi)?！彼晕⑼ｎD一下又接著說：“卑職也問過柳如煙的丫鬟，她只是每天這個時候都去伺候柳如煙洗漱?！?p> 末了，李捕頭強調(diào)：“這些青華樓其他人可以作證，并非孤證?！?p> 徐欽想了會，道：“是不是線索就這么斷了？”李捕頭這時發(fā)現(xiàn)徐欽的雙眼通紅，他繼續(xù)回道：“能在警備森嚴的青華樓殺人又不留痕跡之人雖然難以查詢，但能請得動這樣的人卻不多。如果從后者下手，這案子并不難查?！?p> 徐欽猶豫了會，道：“你是有什么線索了嗎？”李捕頭淡淡地道：“青華樓老鴇子昨夜還拒絕了一個人，他是派了下人來為柳如煙贖身?！?p> 徐欽訝異地說：“誰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請到高手報復(fù)？”見李捕頭沉默，徐欽咬牙地道：“你可以告訴我，是誰派下人來為柳如煙贖身?！崩畈额^見此，冷冷地回道：“是白天滅人欲，晚上玩尼姑的門徒?！?p> 徐欽知道李捕頭說的是何種人，但這種人哪能調(diào)得動高手行兇？他對李捕頭有些不滿，正欲說話的時候，他又想起一人正重用圣人門徒，徐八對李捕頭的不滿并不翼而飛。
徐欽道：“雖然難，還是得抓住兇手本人，為如煙姑娘昭雪。”見李捕頭應(yīng)諾，徐欽心中懷著苦澀回府而去。
李捕頭看了會徐欽騎馬而去的背影，又朝青華樓走去。
十五的圓月此時進入了云層，應(yīng)天的夜色亦因此變得深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