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

　　從馬車上下來，朱玉馨看到侯府家丁正在大包小包地搬運(yùn)。

　　慰庭家這是怎么了？朱玉馨帶著疑問走進(jìn)侯府內(nèi)宅。

　　朱玉馨見到張母正在庭院里指揮婆子與丫鬟收拾物品后，發(fā)現(xiàn)張母一旁的麗璇妹妹正微笑地向她走了過來。

　　朱玉馨小聲地問：“麗璇妹妹，這是準(zhǔn)備搬往哪啊？”張麗璇道：“皇上今日下旨，讓父親赴北平上任。我們下午就走?！?p>　　朱玉馨心中不舍地道：“麗璇妹妹也去？”見麗璇妹妹點(diǎn)頭，朱玉馨接著問：“那布帛之事呢？”張麗璇聽到郡主這般一說，仿若不好意思地道：“我去問問娘，剛才娘有交代，這一忙，我就忘了?！?p>　　朱玉馨見麗璇妹妹與張母商量了會，張母看向她后，她才微笑地向張母走過去行禮。

　　張母笑著說：“馨兒，姨也不見外了，慰庭他父親的意思是全家都搬去北平。以后這布帛之事，馨兒可愿幫忙?！?p>　　朱玉馨微笑地說：“如果姨的意思，讓我一人去功勛之家的話，馨兒愿意承擔(dān)?！睆埬敢姶?，對張麗璇道：“你去跟留守的張嬤嬤說一聲，以后侯府全聽馨兒的?！睆堺愯c(diǎn)頭答應(yīng)，向郡主微微一笑，并朝著張嬤嬤所在走去。

　　看了下一旁只顧著帶著自己孫兒的杏兒，張母苦笑地說：“這么一大家子，能給姨幫忙的就是你和麗璇了。”見朱玉馨有些不知如何答話，張母笑道：“姨是個(gè)直性子的人，有什么說神慣了?！?p>　　朱玉馨微一臉甜笑地說：“這也是馨兒愿意跟姨親近的原因。

　　張母微笑地看著馨兒，道：“三天就能派完布帛，不過這三天馨兒一個(gè)人是會受累些?！敝煊褴暗溃骸斑@不辛苦。”

　　張麗璇帶著張嬤嬤走過來時(shí)，聽到娘說辛苦，歉意地說：“辛苦馨姐了?！?p>　　一個(gè)人坐在馬車上，朱玉馨想，待會去送布帛自己該怎么說？就說是皇爺爺賞賜就好了。反正自己的身份，應(yīng)天城內(nèi)這些人都知道，也就無須多說了，朱玉馨如此想著。

　　從第二家出來后，朱玉馨發(fā)現(xiàn)大哥朱高熾又在不遠(yuǎn)處等她。

　　朱高熾見只有二妹一個(gè)人向他走過來，心中生出一份略帶刺痛感的失望。朱玉馨向一臉如常的大哥行禮后，帶著玩笑意味地說：“彭城侯一家今天都會去北平，布帛以后都是妹妹一個(gè)人來替皇爺爺來賞賜了?！?p>　　朱高熾心中先是閃過去送心中佳人的念頭，但在轉(zhuǎn)念一想后，道：“那日后為兄陪妹妹一起?！币娒妹糜犎唬旄邿胛⑿Φ貑枺骸岸媒酉聛頊?zhǔn)備去哪家？”

　　長兄的加入，讓這天接下來得到皇上賞賜的功勛家庭，無不歡天喜地。長兄更是根據(jù)每家的情況，說了不少熨燙人心之話，幾乎沒有重復(fù)，除了一句“彭城侯也盡了心”外。

　　難道自己這同胞出生的兄長真是歡喜上了麗璇妹妹？朱玉馨覺得長兄這次應(yīng)該會失望了，皇爺爺不可能再讓慰庭家與自家再結(jié)姻緣。

　　下午，朱高熾與朱玉馨回到王府。他們進(jìn)了內(nèi)殿后，見表兄徐欽在陪母妃說話。

　　禮畢后，徐王妃問：“你們今天去干什么呢？怎么會一起回來？”朱玉馨深知徐欽這位表兄不但紈绔成性，而且多嘴，正欲說話時(shí)，朱高熾道：“孩兒今日陪二妹一起替皇爺爺賞賜布帛于功勛。”

　　徐王妃“哦”了一聲，對女兒道：“你跟著母親回房?！币娕畠河杂种?，她又對一臉恭敬的朱高熾與臉上帶著一股笑意的徐欽道：“你們表兄弟說話，我與馨兒先走了。”

　　見禮送自己的兒子與外侄回到了內(nèi)堂，在走廊上，徐王妃對女兒道：“你無需為你的長兄擔(dān)心。該說什么，不該不說什么，他心里最是明白。”朱玉馨聽到母妃如此說，她并放下心來。

　　張家威第二次見到燕王也是晚上，這次見面地方是在燕王的書房。

　　行禮后，姚廣孝對看向他的張家威道：“久仰了，彭城侯?！睆埣彝犝f過姚廣孝，道：“久仰了，道衍大師?！?p>　　燕王見兩人話說得雖然客氣，但他卻覺得現(xiàn)在書房內(nèi)的氣氛變得有些怪異，這時(shí)姚廣孝道：“聽說彭城侯在南北都有鋪?zhàn)?？?p>　　張家威見燕王點(diǎn)了下頭，道：“正是?！币V孝一臉得道高人般地接著說：“敢問彭城侯對大明南北的差異有何看法？”

　　張家威心中明白道衍是在審視他，道：“皆是一個(gè)又一個(gè)人，每一個(gè)人都有不同心思。我就這看法?！?p>　　姚廣孝聽到彭城侯這般說，倒是真來了興趣，他道：“彭城侯中舉后卻經(jīng)商是何故？”

　　張家威見到燕王也看向自己，他壓下自己心中的怒氣，對姚廣孝道：“每個(gè)人最終選的那條路，無論在旁人眼里好壞與否，但在自己心中卻是覺得最適合自己的?！?p>　　姚廣孝頗有同感地說：“不怕走錯(cuò)路，就怕明知走錯(cuò)了，還得一直走下去。”

　　燕王見兩人打著啞謎，不耐煩地道：“說正事?！?p>　　見兩人都看向自己，燕王道：“都不是外人，彭城侯談?wù)劚就醅F(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做？”面對燕王的問題，張家威自然不能泛泛而談。燕王見張家威看向了姚廣孝，對張家威道：“姚先生第一次見本王，就說要送本王一頂白帽子?！?p>　　張家威知道燕王是說王字上再加個(gè)白字最后變成皇字，這般對自己說，還真是把自己當(dāng)成自己人。

　　就在張家威準(zhǔn)備開口之時(shí)，燕王又對姚廣孝道：“彭城侯比你膽子更大，為了得到孤的信任，明知道玉馨是孤的女兒，還讓孤的女兒給他兒子當(dāng)了幾個(gè)月的丫鬟。”

　　聽到燕王這話，張家威撲通跪倒在地。

　　燕王看到姚廣孝用欣賞的眼神看著張家威的時(shí)候，對跪倒在地的張家威道：“起來，說正事?！?p>　　張家威在放下心中一塊石頭后，變得輕松起來，道：“臣以為，燕王現(xiàn)在頭等大事就是準(zhǔn)備皇上的第八次北征?！?p>　　見燕王奇怪地看著自己，張家威復(fù)述了一遍圣旨后，接著道：“皇上的意思很明顯了。”

　　見燕王與姚廣孝迅速對視了一眼后，張家威道：“第二件事，就是盡可能收攏天下士紳之心?！?p>　　燕王深深地看著張家威，道：“怎么收攏？”

　　張家威道：“臣愿意為燕王效力。”

　　燕王哈哈大笑起來，對姚廣孝與張家威道：“汝等就是孤的張良與陳平?！?p>　　姚廣孝與張家威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眼神看到自己，他們對燕王的話深以為然，雖然一致認(rèn)為對方是陳平，但對其它皆無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