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后,他傻傻的笑了笑,好像不知道該說什么,我拿對待客人的友好,主動和他說起話來:“怎么是你,好久不見了,這是哪陣風把你吹來了?”
他說話不太利索,好像是有些緊張吧。
“我沒事,聽說你在這個學校,我來看看你?!?p> “看我,你提什么禮物呀?”我開玩笑道。
誰知?他竟紅起了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談話好像被我的玩笑終止了。
我趁機說:“你沒啥重要的事吧,我還忙著呢?!?p> 他很拘束的回答:“行,你忙吧。”
就這樣,他很快地離開了。
躲著暗處的一群同事早早等著看好戲,看到他一走,都跑了出來你一句我一句的問我:“這誰呀?”“這帥哥有對象沒?”……好像都想從我這打聽到一些小道消息。
我兩手一攤,擺出無可奉告的樣子。
他們見狀,相互使了眼色,表現(xiàn)出一無所獲的神色離開了。
就這樣,短短的幾分鐘會面沒有讓我對他有任何一絲回憶。
今天的我表現(xiàn)出那一股還沒說話就已經(jīng)陣勢壓人了,我想我這個老同學一定不會再來找我的。
可誰知,星期六放假,他和一個比較愛說話的同村男生京濤一起來到我外公外婆家,還提了好幾樣水果。
不知他在哪打聽到我的住址,知道我爸媽一直沒在家,竟找到這里。
京濤和京京是鄰居,也是好朋友,這次見到他,我還是很興奮的,雖說他與我幼年記憶里的偶像樣子差了一大截,但從此讓我不再對他朝思暮想了。
他曾是我心目中的男神,小學時,他永遠都是第一名,我永遠都考不過他,所以,在我幼年心中,扎下了一個不為人知的喜歡,雖然這種暗戀只有我獨自一人知道。
他比較愛說話,很快將我們?nèi)说臍夥照{(diào)和的比較默契,從我們彼此的談話中,我知道了關(guān)于他倆的很多事。
小學六年級畢業(yè)后,我轉(zhuǎn)到興隆中學讀初一,他倆在口鎮(zhèn)中學上初一,我們再也沒有見過面,這次見面,是在七年以后,我們都長成了翩翩少年。
聊天時,我仔細的打量了他們兩人,京濤很聰明,愛說話,京京不善言辭,偶爾說一句,一個一米六八的個頭,一個一米八的個頭,長相也和小時候大相徑庭,以前,我覺得京濤是又帥學習又好,可今天,光個子這關(guān)已經(jīng)讓我對他大打折扣了,以前,京京又傻又有鼻涕,今天再見到,已將兒時印象全盤推倒了,這也許就是,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吧。
我們說了一會話,外婆就也加入了聊天之中,可聊天的內(nèi)容就像是查戶口。
“這是我們家盈盈的同學呀,你是哪的呀?”
京濤對答倒是很流利:“奶奶,我們是郭源村的?!?p> “哦,你家里有幾口人呀?”
“五口,奶奶,我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我爸媽。”
“哦,這個小伙子兄弟幾個呀!”
京京憨憨地笑笑說:“我有一個哥?!?p> “你爸爸是誰呀?”“你現(xiàn)在在哪上班?”“你家新房蓋了沒?”……外婆一連串問了好多問題,估計都沒在他倆的預(yù)料之中吧。
我看了看外婆,笑了笑,說:“外婆,你看你比派出所的人還要細致,估計我這兩個同學以后都不敢來了,看你問題多的?!?p> 外婆慈祥的一笑:“我也是隨便問問,好了,我不問了,這丫頭心里有數(shù),你們坐,我去忙了?!?p> 他們兩個趕緊起身,說了一句:“奶奶,您忙您的,我們逛一會就走?!?p> 看到外婆走了,京京長吁一口氣,輕輕的用手撫了撫胸前,好像如釋重負。
我看見他那樣子,笑得出了聲。
“我外婆又不是老虎,把你嚇成那樣,至于嗎?”
京濤說:“我哥那是心有所想,絕對得表現(xiàn)優(yōu)良,奶奶高興了,啥事都好辦了?!?p> 其實,當時我沒全懂他的意思。
在我們的愉快聊天中,京濤還是當年那個口齒伶俐,幽默風趣的男生,有他的加入,時間不經(jīng)意間就溜走了。
他說起了我不知道的這六年。
“我倆上了初中就不好好學習了,我倆扒過火車,翻過校墻,打過群架……反正,初中的我倆沒消停過。”
“最后咋樣?”我急切的想知道結(jié)果。
“沒辦法,沒交對朋友,現(xiàn)在后悔也來不及了,我倆都中學沒畢業(yè),京京倒好,有他四爸,找了個熟人去當兵,我嗎,碌碌無為,了此殘生?!?p> 京京插話了:“別聽他亂說,還了此殘生呢,他都是有媳婦的人了?!?p> “???”我有些不敢相信,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怎么沒等我表白,就已心有所屬了?
算了,我是知識青年,知道不奪人所愛,對他,我知道該怎么做合適,可終是有些失落的。
“你都結(jié)婚了?”我問道。
“我都有一個孩子了。”他輕描淡寫地說。
是呀,他初中都沒畢業(yè),農(nóng)村人,結(jié)婚早不足為怪,我也許是因為不愿意面對事實的驚訝吧。
他還介紹了很多關(guān)于京京的事。
“我京京哥現(xiàn)在可牛了,當兵有工資,將來再拿幾萬塊錢復(fù)原費,可是小萬元戶呢?!?p> 是呀,萬元戶這個詞,是我們那個年代最具代表性的富農(nóng)標志吧,但我并沒有感到有多么神奇。
我總歸是念過幾天書的,雖然掙的錢不多,但還是有一點傲氣的。
他繼續(xù)說著:“我京京哥他四爸有本事,包了陜北一個礦,人家好幾臺桑塔納車呢,他哥就跟著他四爸干,房也蓋了,手里不少存款呢!”
其實,這些,我不太感興趣的。只當這些年沒見的互相了解吧。
那天他倆呆了好久,我都不知道再和他倆說什么,他倆看我有些乏了,就走了。
就這樣,他們兩隔三差五來我外婆家,好像星期天都被他們預(yù)定了似的。
一次兩次,我還比較客氣,次數(shù)多了,我感覺有些煩,表現(xiàn)出不太熱情,他倆也很知趣,知道我不太歡迎,就不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