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好之后,孟傾滟四處打量來的人,大多是翩翩少年郎和閨中美嬌娥,不禁“嘖嘖”稱嘆,“母親這是要做媒啊!”春櫻低頭看了自家小姐一眼,低聲提醒,“小姐知道就好,這種事還是不宜說出來的。”
孟傾滟撇撇嘴,看到孟沁然在那里坐立不安,手里的手絹被攥的皺皺巴巴的,這才想起來應(yīng)該讓春櫻過去知會一聲,免得她擔(dān)心。春櫻剛走,就有一個滿面油光、體型肥胖的“混混”上前搭話,“不知姑小姐家住哪里?我好前去拜會,放心,我家的錢有的是,保準(zhǔn)讓你吃香的喝辣的?!?p> 孟傾滟嘴角抽搐,這叫搭話?怎么不叫提親?“提親”兩個字也是往好聽了說的,其實(shí)就是“強(qiáng)搶民女”唄!這也太直白了吧!還有,老娘這個樣子像是及笄的嗎?不像就走遠(yuǎn)點(diǎn)兒,找那些適齡女子去!要不是人多,孟傾滟真想一拳上去,打他個烏眼兒青,這種做事不經(jīng)大腦,隨隨便便問人家姑娘家里住哪兒的人簡直就是少根兒筋!不行,自己家里還有個姐姐呢,要提醒她一下,遇到這樣的人轉(zhuǎn)頭走就行了。
她自然也不想和這種人說話,急匆匆的向著孟沁然的方向走去,誰知那人偏偏不識好歹,竟然想要拉住她的袖子,孟傾滟一個轉(zhuǎn)身,伸腳一勾,只聽“啪”的一聲,似是重物落地,她頭都沒回的往前走開。等眾人齊齊往這邊看來的時候,只留下一個胖墩墩的身子趴在地上,一眾小廝趕忙跑來,“公子?公子你怎么樣?”
這個劉員外的兒子劉肥,人如其名,不過在這么多人面前說自己是被一個小姑娘絆倒的,實(shí)在是面子上過不去,只好暗暗地咽了這口氣。
孟傾滟不著痕跡地絆倒他之后,像是沒事兒人一樣走到孟沁然跟前,對她悄咪咪的說,“三姐,看到那邊的那個胖子沒,遇到那樣的人前外別理他,轉(zhuǎn)頭就走絕對沒錯。”孟沁然一臉錯愕,輕聲說,“他、他是你弄的?”
孟傾滟頗為得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怎料這個姐姐可比得上老媽子了,“小妹啊小妹,你怎么能這么莽撞,萬一傷著自己了可怎么好?再說,那個劉胖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你這么對他,難保他不會報復(fù),你真是太不讓人省心了!”說著,賭氣的轉(zhuǎn)過頭去。
孟傾滟現(xiàn)在最想做的動作就是“翻白眼”,除了“翻白眼”,啥都不想做。
沒有辦法,還是要軟聲軟氣的撒嬌?!叭悖冶WC,以后再也不這樣了,一定不亂跑,跟著你和母親?!泵锨呷贿@才對她點(diǎn)點(diǎn)頭,“你要是真的說到做到,三姐也就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了,只是怕你……”
“三姐放心,我一定說到做到!”她環(huán)視一周,“誒?怎么不見母親?”
“你快坐下歇會兒,母親去主船招待各府的夫人了,讓我們在這里等候,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回來了?!?p> 孟傾滟點(diǎn)點(diǎn)頭,不得不說,除卻這場宴會和煩雜的人,這觀景湖的景色還是很不錯的。正當(dāng)她陶醉在湖光山色中時,忽然察覺到有人在盯著她,那目光像是在探究一個人,但她卻發(fā)現(xiàn)不了這雙目光的來源,這種感覺……很不好。
過了一會兒,聽到主船那邊的說笑聲,“是母親她們過來了。”孟傾滟朝那邊看去,一堆珠光寶氣的夫人相互吹捧著各自女兒、兒子,看上去一片融洽,但大家心里也都清楚,攀比之類的也不須多言,面和心不和罷了。
孟傾滟看到這些人,頓時覺得心情不暢,有些惡心,起身就往外走。
“呦!孟夫人,這個長得花兒似的姑娘就是四小姐吧,聽說多年跟隨哥哥們在外,難怪看著眼生呢!”
孟傾滟聞言停住腳步,轉(zhuǎn)過身去,她到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想找她的事兒!這一天先是起了個大早,又被春櫻的訴衷腸搞得沒了玩的興致,緊接著想看“耍猴大戲”,卻又碰到了讓人反胃的劉肥,現(xiàn)在竟然還有人敢打她的主意,也好,既然不讓她安生,那大家就一起陪著鬧吧!
“這正是小女傾滟,滟兒,還不快來見過各位夫人?!币娒戏蛉讼蛘惺?,她也不扭捏,直接就走過去,對著眾人環(huán)視一周,眼底帶著寒氣,嚇得剛剛說的那位夫人直往后退。她淡淡開口,“傾滟跟隨哥哥在外,知曉的都是男兒家的東西,針織刺繡不會,琴棋書畫更是一竅不通,天生蠢材一個,相貌也是平平無奇,敢問這位夫人,您剛剛看到的只是我的背影,何以出言我長得像花兒似的?難不成夫人見過我,或是調(diào)查我?”
一語驚住滿座人,就連方才不曾注意這邊動向、三五一堆竊竊私語的人也都噤了聲。那位夫人怎么也沒想到會在一個舞勺之年的小姑娘這里碰了釘子,要說剛剛是驚嚇,如今就是震驚了。
“四小姐怎么能如此懷疑我,我見四小姐氣質(zhì)不凡才向孟夫人詢問一二,四小姐這樣都要指責(zé)一番嗎?”等這位夫人回過神來,說話也是咄咄逼人。如此看來,人家不過是看你氣質(zhì)不同于其他小姐,尋問一句罷了,怎么還被懷疑成是調(diào)查?調(diào)查孟家人的罪名,可不是一般人能擔(dān)得起的。
孟傾滟面不改色,依舊淺笑嫣然,對著眾位夫人一禮,轉(zhuǎn)而看向那個委屈巴巴的夫人,開口說道,“夫人您這是哪里話?出門在外最怕的就是人心險惡,一不小心就會被人算計了去,所以我才多了個心眼兒罷了,竟一時沒有適應(yīng)過來,在座的眾位都是蘇州城的名門望族,又怎會懷有害人之心?是傾滟的不是,在這里向夫人賠罪。”
還沒等那位夫人說話,孟夫人先一步開口,“讓各位姐妹見笑了,滟兒自小命苦,跟在一群大哥哥后面學(xué)習(xí),不懂規(guī)矩,但心里是善良的,她不會說話,劉夫人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見識?!?p> 劉夫人面色微沉,依舊是帶著笑臉,“哪里哪里,我見四小姐性子直率,喜歡還來不及呢,怎么會同小輩計較?!?p> 孟夫人的一席話讓孟傾滟松了口氣,原以為這個劉夫人須得花些功夫來應(yīng)對,現(xiàn)在看來,母親就是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