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流月頓時心“砰砰”直跳,她這要是站起來說自己就是那位“蘇小姐”,會不會被這一眾如花似玉的小姐們給“錘”死?
正在這時,崔夢如說話了,“蘇府的小姐既然來了,便做下一個上臺的吧,這名冊上,也只剩小姐一人不曾演繹了?!?p> 林笛喘了兩口粗氣,雙眸還在逡巡環(huán)顧,她手肘碰了碰一旁的表妹,問道:“你不曾同我過說此事啊。”
“蘇府的小姐們都像以往一般拒了這次的邀約,我以為那從未見過的嫡五小姐縱是接了帖子,也不會來。”
“是啊,她來做什么?不知道相爺和父親……”后頭的話便是不好明說的了,林笛適時閉嘴。
如此過了幾息時間,便有一位小姐問道:“林小姐,別是府上弄錯了吧?!?p> “是啊,是啊……”
崔夢如微微一笑,手中拿著名冊,回道:“這怕是不太可能。表姐從下帖到確認(rèn)都一一記錄在冊的,一次可能弄錯,不可能第二次確認(rèn)的時候還弄錯,再者,今日各位小姐到訪之后,府門的人也是做了勾畫的?!?p> 說完還把帖子遞給相鄰座位的人看。
那人如是翻了幾頁,今日到訪者名字后頭,都畫了一個勾,已經(jīng)表演的人后邊會畫個圈,簡單地標(biāo)注表演內(nèi)容。
這么一看,這排在末尾幾位的“蘇流月”名字后頭,就顯得空落落的。
“蘇小姐果然是來了的!”
這下更是敲定了這個事實。
蘇流月摸了一把自己嫩得能掐出水來的小臉,暗說:有些時候,還得靠老臉撐呀。
不說別的,就臉皮來說,那肯定老臉厚啊!
于是她露出標(biāo)準(zhǔn)笑容,明眸皓齒,不緊不慢地起身。
她這一站起來,眾人便頓時恍然。
原因無他,只因她是個相對陌生的面孔。
“咦,難怪我說看你面生的很,原來你是相府的小姐,先前竟還誆我?”之前問過她府上的那位小姐,不由憤憤。
蘇流月先向林小姐抱了抱拳,又向著她的鄰座作了個揖,“朱小姐莫怪啊,我哥哥蘇流風(fēng)確實是剛升衛(wèi)尉?!?p> 那位朱小姐乃是皇都都長司的女兒,先前已經(jīng)上過臺子,蘇流月也記下了。
這么一來,她的身份就坐實了。
“唉,蘇衛(wèi)尉倒是少年英雄,相府府上別的小姐也都拎的清得很,這五小姐怎么如此可笑呢?”
“可不是嗎?”
“她不是重病外出求醫(yī)了嗎?這會子可是真?zhèn)€醫(yī)好了?別是會傳染的吧?!?p> “這就不知道了……”
場上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原本坐在她身邊的幾位小姐,也慌忙離座去了別處跟相識的小姐擠一塊兒去了。
這是把她當(dāng)傳染源呢。
蘇流月以前好歹是在職場上混過幾年的人,也經(jīng)歷過一些難堪的局面。此時,她只當(dāng)自己耳聾眼瞎,看不見小姑娘們嫌棄鄙夷嘲諷的嘴臉,也聽不見這些所謂閨閣小姐們的綿密紛雜的流言。
她以前是做室內(nèi)設(shè)計的,也還算有點一技之長,于是她又抱了抱拳,說道:“說來慚愧,流月久病初愈,并不清楚這其中的嫌隙,只以為是女兒家家的聚會,心神向往,因此就接了帖子。直到后來才知,我若來了,恐是叨擾……”
有人尚未等她說完,便打斷道:“既知是叨擾,又為何還要來?”
“小姐說的是。只那時已經(jīng)接了帖子,前兩日又是七月初七,流月不好來林府叨擾。于是今日便糾結(jié)萬分,來了是叨擾,不來便是失信于人。我思來想去,還是來吧,萬不可對人不誠?!?p> 她耷拉著雙眉,嘆了一口氣,接著說:“我來了之后,就尋思著,默默待在一邊,免得眾位小姐知道了反而不盡興。這不,才有了剛才那一幕。”
“哼,蘇五小姐倒是生得伶牙俐齒。”
“她們文臣一家的慣會這種技倆,林小姐可別被她誆了去?!?p> “就是就是,我瞧著她就是做細(xì)作來的。”
蘇流月聞言,依舊不動如山,只作一副無奈愁苦的模樣。
她這招叫以退為進(jìn),不管怎么樣,她把里頭的條理順清楚了,對方再一味傳她是細(xì)作,也討不到什么好處。
“既如此,蘇小姐便按今日的規(guī)矩,上臺演繹吧。”崔夢如同林笛對了個眼神,最終如此說道。
主人家都這么說了,別的小姐自然再不情愿,也無甚辯駁。
“還煩請府中之人給尋個炭筆和一塊石板?!?p> 眾人都不解何為炭筆,蘇流月就說軟一些的,比如松樹的木柴燒成的炭就行。
過了一會兒,那位都尉家的小姐作好畫了,林府的小廝也拿來了東西,便輪到蘇流月上去演繹。
她將燒成炭黑狀的一端,在石塊邊沿磨了磨,待前頭部分大概有個筆的樣子了,就開始在石塊上勾畫起來。
說起來,她當(dāng)初是極喜歡畫畫的,只是工作的時候,大多都在忙業(yè)績,忙到一度都不想看到紙和筆。
果然,什么東西一旦變成職業(yè),就會顯得乏味。
蘇流月不由勾了勾嘴角,其實也不能這么說,還是自己忘了初心。走得遠(yuǎn)了,就徹底忘記當(dāng)初自己是多么毅然決然地要學(xué)畫畫。
正在此時,林小姐身旁的一位婢女附耳說了一句話。林小姐聽后便突然神色飛揚。
“夢如,這里的事情就交給你,我有要事,去去就來!”
林笛話剛說完,反身就朝花園外飛奔而去。
眾小姐眼見著主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離去,撂下她們不管,難免心里頭有些不舒服。
但正所謂官大一階壓死人,何況林笛的父親還是大將軍。她們這些心思也只好藏在心里。
于是,大家便只好有一搭沒一搭地悄聲論說臺上的畫作。
“用一根燒過的松樹枝條,能畫出什么???”
“誰曉得。”
朱彤拉過自己的丫鬟問道:“我瞧著你適才同林小姐的丫鬟一起的,出了什么事?”
可盈剛要說話,朱彤卻是瞪了她一眼,將她招了過來,湊近才道:“說吧?!?p> “剛才我們從茅廁回來的時候,瞧見國師來了?!?p> 朱彤心頭一喜,眼珠子不由咕嚕地轉(zhuǎn)著。
撇去青冥島上的那些,國師可是全天下修為最高且年紀(jì)最輕的人了。
自古美人愛英雄。
朱彤打定主意,機(jī)會難得,她定要去見上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