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許安在日記上寫道,這個少年是她想要的少年。偽裝的外表下有善良的心。無論對錯她都想去試一試。你一定要等我到達你身邊。
大雪紛飛的日子極度寒冷,她是萬般不想出門受凍的。是圣誕節(jié)過后的一天,冰雪漸漸少了,枯枝爛葉也出現(xiàn)在視野里。
許安就縮在后座,用圍巾裹著整個頭,四周的寒冷讓圍巾就像被什么炙烤,還從內(nèi)而外冒著氣。
早讀課真的很難熬,認真早讀的人還是那幾個。她心知自己不會棄了早讀課去樓上找他,而且他也不一定會接受她。她真的不會追人,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怕做多了讓他煩,怕做少了就漸漸忘了。于是一面沉默不言一面內(nèi)心掙扎。
“蘇淮就是他嗎?”張思涵擺弄著一桌的化妝品,伸出手指戳戳她的羽絨服,肩膀處就凹下去幾厘米。
門口玻璃上浮出一層霧氣,少年溫暖的皮膚貼在冰冷的玻璃上,冷冷的眼神掃視著班級。
許安從圍巾里冒出眼睛來,縮縮脖子。水靈靈的眼睛看著張思涵,很無辜。
張思涵頭往門口處動了一下,示意她看門口。許安順著看過去,蘇淮慵懶地靠在門框邊,幾縷頭發(fā)垂在額頭上,細長的眼睛盯著許安透著無辜的眼。手里拎著還有點熱氣的小籠包和豆?jié){。表情很不爽。
當然這不得不得益于兩個人奇妙的緣分。
昨天晚上---
許安和她媽媽正一起去超市買東西,許安和媽媽站在電梯口等下來的電梯。
電梯門一開,里面人不多,陸陸續(xù)續(xù)出來的時候,蘇淮的媽媽一眼就看見門口等候的許安媽媽,心驚這不是自己多年未見的老同學嗎?
于是一見如故,就在門口聊了十多分鐘。
蘇淮領著兩袋子的東西表情冷漠地等待他們說完,匆匆掃了許安一眼。
“好久不見。”許安先說話的,滿臉期待的神色。
“嗯。也就幾個小時?!碧K淮冷冷地回答,抬眼看天花板。
他表示對這個姑娘沒有多少熱情也不會多冷淡。在這里見到她也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就是這次偶遇,他們母親大早上就在通電話敘舊。許安母親在電話里抱怨自己女兒不喜歡吃早飯,恰好蘇淮母親開著免提,蘇淮還在床上的時候就聽見了許安在電話那頭對她媽喊自己去上學了。然后就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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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開開心心、匆匆忙忙跑出去,問他:“找我?”
“東西給你。還有點熱。這是我媽讓我?guī)Ыo你的。你別浪費,我大早上遞過來不容易。”他苦心交代。滿臉的不開心。
畢竟路上他媽特地把小籠包塞在他才買的衣服口袋里。搞得他手一直伸在外面吹風。要知道他從來不起早,起遲就做個公交車。走過來也是蠻不容易的。要是她就這么扔掉了,他的手不就白受凍了嗎?
他媽,還沒這樣讓別人帶過早飯給他。嫉妒心爆棚了。
許安連連點頭,“你又踩著點來的吧?快上去吧,一會兒就上課了,你別遲到。”推著他走。
班級里的女生也表現(xiàn)很激動。蘇淮的臉確實是很容易讓人見色起意的那種。
手里提著早飯看著蘇淮上樓,任課老師也從樓梯口走上來。就回了教室。
坐到位置上許安還笑得跟個小女生一樣,臉很紅。溫度已經(jīng)緩和。
小籠包還安穩(wěn)地在袋子里發(fā)熱,豆?jié){甜的跟蜜一樣。然而她的心里更多的是溫暖。
“哎呦,小情郎給你送愛心早飯吶。嘖嘖嘖,你看看人家這一臉嬌羞的樣子,人都走了五分鐘了臉還是那么紅。”前桌的杜澤看她的樣子忍不住調(diào)侃,心里泛著酸。
“是呢。你別這么說,小姑娘會害羞的?!睆埶己部辞闆r來開她的玩笑。
許安淡淡地瞥他們一眼,拿著自己的小籠包吃得更急。一口一個。
說話不清不楚,“你們這是嫉妒我有喜歡的人好嗎?學霸是你們能調(diào)侃的嗎?小心我下次拿成績懟你們?!辈粦押靡獾睾吡艘宦?。
“對,就是那個同學,頭抬得那么高,嘴里塞滿滿的包子,你來回答這個問題。我看著你吃個包子吃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五分鐘過去了你還沒吃完?邊跟旁邊人講話邊吃東西,就你能耐。來,你說說這句話講的什么?”威嚴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很有震懾力。許安艱辛地嚼了幾口包子,用力去咽發(fā)現(xiàn)咽不下去,只好慢慢吞吞站起來。
她的眼睛掃過白板上的一長排英語單詞,只聽得那兩人笑出了聲。內(nèi)心里狠狠地鄙視了他們,然后認真看句子,是邊吃邊想。
嗯,真的很簡單,不是她說。
“這句話的意思是,用言語無法表達我有多愛這個圣誕節(jié)。Words cannot express how much i love it.對嗎老師?”
許安的語氣很肯定,又反問老師。
“就算你知道這一句又能怎么樣,你以后呢?難道就靠這一句去考試?把東西收起來。”英語老師的火氣就快從腦袋里爆出來了。
許安也怏怏,只得聽話把早飯收起來。這是蘇淮第一次給她送早飯,怎么可能讓他給扔了?真扔了結果就沒那么輕松了。雖說收起來了也沒有多認真聽課。內(nèi)心正為這幾個快冷掉的包子憤憤不平。
下課鈴終于響了,英語老師臨走前還沒好意地瞪了她一眼。許安的內(nèi)心也正對著他來一個大大的白眼。
下樓跑操,周圍幾個人議論著她在課堂上的表現(xiàn)笑著喘著。許安也沒認真跑,這一塊地高低不平的原來就總差點摔,這次就是真的摔了。一隊人就這么都倒得差不多了。一個鋪著一個。
好在冬天穿得多,摔地上不疼。主要是整個跑操隊伍都被迫停了十幾秒。
她個子矮站第一排,摔倒時扭到了腳,被人扶著走出隊伍。一瘸一拐。剩下來的人都接著跑,因為除了她沒人受傷。他們都即使停住了。然后拍拍衣服接著跑。
逆行的方向讓她找到了蘇淮的臉,慢慢吞吞地,等到他們一隊伍的人都跑回班級的時候她還在樓梯口勉強單腿跳上樓。因為她堅決不去醫(yī)務室,所以也就只好忍著這份苦。
涌上來的人群中她盼了好久才盼到了蘇淮,特意慢-慢-走。
一把拽住要走掉的蘇淮手臂。“你能不能扶著我上去?我腳扭傷了,我同學一個女生力氣不夠的。行不行?”聲音都軟了。眼睛里仿佛還泛著水光,因為朝著玻璃的緣故更顯得眼眶里的反光。
蘇淮的同學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出聲,捶他的肩膀,“兄弟加油?!绷ⅠR就隨著人流走了。
“我扶你上去?”蘇淮加重了語氣問,他并不想扶她上去。
“如果你想的話也可以。但我覺得你抱我上去更快一點?!痹S安挑著眉,狡黠的眼睛往下看,止不住的得意。那點小心機一眼就看出來了。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的。不然撞著你?!碧K淮笑了出來,心想他多少年沒干過這種事了,不如幫她一回算了。話算是默許了。語氣淡淡地說。
許安很努力地在忍笑和興奮。
她抱著他的脖子,頭倚著自己的手臂,還能看見他的鎖骨。才跑過步,他的額頭上還有虛汗。
蘇淮把她抱進班級里,這時候班主任也在,在人群里埋著,連許安也沒認出來是她。從眾人的不懷好意的呼聲中把她放置在位置上走了。一句謝謝都沒聽。
她笑著發(fā)現(xiàn)突然從人群里鉆出來的老師,有點驚嚇。
“許安,你腳要不要去醫(yī)務室看看?”
“不用了。我自己出去看就行。沒什么事。就是扭著了,過幾天就好了?!彼芙^。
老師也沒提蘇淮的事情,心里呼出一口氣。
這時候的難關是過了,但是中午怎么回家呢?她也不能都這樣了還騎車吧??伤植幌朐趯W校吃。就坐在停車棚自己的車墊上撐著腦袋發(fā)呆。本來準備想看看誰順路能載她一程的,結果基本沒有。
就在她灰心準備瘸著回教室湊合一中午的時候,蘇淮恰當?shù)鼐统霈F(xiàn)了。
騎著他的電瓶車到她面前,毫不在乎似的,說“你是要回家的吧?上來,我載你一路。”
那時候許安簡直像遇見天使了。他說這話的時候感覺特霸氣威風。在許安心里的形象瞬間高大。
她也沒有客氣。
回到家許安媽媽問她是怎么回來的時候她就說是蘇淮好心載她回來的。
原本許安媽媽準備以后都接送她,跟蘇淮媽媽說了以后,她非說大人上班又忙,就讓他們兩個相互關照。于是之后的許安腿不方便的時候就由蘇淮代為照顧。
關系也漸漸密切了起來。
其實蘇淮本來在初中時就聽過許安的大名,正因為她偏科很嚴重,可以語文考前三數(shù)學卻倒數(shù)前十。然而這種好學生一聽就知道跟他不是一條道上的。
蘇淮在保密這方面做得很好,家里面人也還是覺得的他是個普通的學生。只看他的成績。
日子過得還是那般美好,如果她那天放學的時候沒有遇見他的前女友的話,而且是坐在蘇淮的車上遇見。那女孩看她的眼神就搞得就像看第三者一樣。
原本許安是以為蘇淮會當做沒看見,誰知道他讓她下車自己先腿走一會兒,他很快會追上去。許安真是信了他的話。她的腿還沒有完全恢復,走路還有點酸疼。以為他可以很快趕上來,她甚至拒絕了中途遇見的,準備捎她一小段路的同學。然而都到家了還是沒看見他的影子。心里暗罵一句騙子。
晚上天都很暗了。22點左右他回來的吧,因為許安看見手電筒的光了,打在她臥室的玻璃上很明顯,雖然很模糊,但是蘇淮的輪廓還是大概能認出來的。貓也在叫,體貼討好的。她就披了件衣服下去了。
蘇淮那么個大高個就蹲在一片草里,幾乎是一樣高的。貓就蹲在那里面。背對著許安,手里拿著食物在喂。
“蘇淮?這么晚還來喂貓嗎?你回去休息吧,我來喂就好了?!痹S安對著蘇淮說。
蘇淮轉(zhuǎn)頭,對她笑笑,“不用。讓你個姑娘大晚上一個人喂貓我也不放心。你想喂就過來,一起?!?p> “你受傷了?我這里有創(chuàng)口貼,本來以為摔倒的時候會有擦傷,誰知道我怎么幸運。還是同學給我的呢。我?guī)湍阗N吧?!痹S安看他轉(zhuǎn)頭的時候腦門上還有擦傷,還滲著一點點血,周圍有些都凝固了。
整個樣子也是剛打過架。
她貼得很輕,雖然只是一塊小擦傷。蘇淮看她的眼神里都是對他的關心。頓時覺得有點對不起她。因為沒有背她回來。本來腳就不方便。
如果周可能有她此時一半的體貼,那么他無論如何也會抓著她的手??上皇悄菢拥娜恕km然很多人都勸他放棄了,他也真的放棄了。但是心意和行動是相反的。
第二天許安和同學檢查學校有沒有人抽煙,就這么碰巧,遇見了。許安看著他的眼神很不善,是埋怨的,嘆息的。他手里的煙頭還燃著,燒了一半。站在窗口,嘴里吐著縹緲的煙,眼睛惆悵地望著遠方。陽光打在他的臉上,臉上照出來的陰影使他更顯憂郁,棱角分明,不胖不瘦正顯精干。
兩指夾著煙,一口跟著一口。應該是沒發(fā)現(xiàn)有人檢查。
許安拽了同行的同學,搖搖頭。裝著可憐說:“這人我認識,給他一次機會嘛?”
那人點點頭,八卦說“什么關系?”
“他是我夢中男神。”
聽了她的這句話,意味深長地笑笑,又去別處轉(zhuǎn)。
許安走近他,抬頭看,風從領口鉆進衣服里冷颼颼。
“下次抽煙看著點,不要被人發(fā)現(xiàn)了。而且抽煙對身體不好,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抽煙反正這次我是替你罩過去了,希望你下次不要被逮。不要選這么明顯的地方了。”煙就從她臉上經(jīng)過,下意識地用手掃了掃鼻子前的煙氣。
“昨天沒去帶你不好意思。昨晚忘了說了。那天臨時有點事,拖得太久了。等我結束了天都已經(jīng)黑了,我想你應該到家了就沒給你發(fā)消息。你的腳還好吧?”蘇淮瞇著眼熄了煙。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并沒有說出實情,這種事情,她沒必要知道。
許安擺擺手,“沒事。勞你掛心。明明是我要追的你還老是麻煩你。還有之前你說的你哥哥嫂子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也不明白你說的什么意思。你只要接下來還能接送我就很感激你啦。好了好了你要是煙癮沒了就回班級去吧。這里風口冷。多走走散散煙味。我還要檢查,拜拜?!?p> 蘇淮看著她離去,心里莫名有些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