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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nóng)妃傾城

第67章 春耕 (二)

農(nóng)妃傾城 鉤月兒 2126 2018-06-23 06:38:25

  人都說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鉆國家、鉆法律空子的人早晚會得到懲治。

  清平縣流傳的打油詩:

  清平清平,不清不平。

  天高皇帝遠,清平?jīng)]人管。

  大齊國國土廣袤,天是高、皇帝是遠。但就是奈不住機緣巧合。

  梁國一品軍侯耿山嶺逃到齊國,不在別地落腳,偏偏在極度腐敗的清平縣停了下來。

  易泓生為籠絡(luò)耿山嶺之心,以視惜才之舉,微服出訪,親自去了清平。

  這回崔縣令和吳金元還覺不覺得海闊憑拳頭,天高任人貪了!

  皇帝還遠么?

  一陣唏噓可笑。

  報應(yīng)不爽,現(xiàn)下恩澤縣令也同樣倒了大霉。因皇帝見春耕而一時興起,下車視察民情,結(jié)果問到了縣令頭上。

  今日恩澤縣縣令可不單單栽在強占露田一事上。

  易泓生不再追問十畝良田哪去了之后,俯下身去,順手在筐簍里捏起一小把高粱種子。拿到眼前,一邊探看,一邊又問道:“三十畝地也是不少,大哥人工趟地松土,鐵鎬刨坑種田,要種到何年何月?!?p>  本朝已普遍使用鐵犁牛耕。

  三年前齊國與梁國停戰(zhàn)后,齊國百廢待興,滿目蒼夷,易泓生下令整治農(nóng)業(yè)。第一件事情便是撥白銀補助百姓農(nóng)耕用具,保證三口、五口、七口農(nóng)耕之家,家家有耕牛,家家有鐵犁。

  眼下這牛呢,犁呢?

  別冤枉了恩澤縣縣令,恩澤縣百姓有牛和犁。

  只是春雨貴如油,特別是在華北地區(qū),春季下雨更難得可貴。

  昨天晚上薊州下了場小雨,今天正是播種的好時候。早上天還沒亮,縣中的衙役便被縣令下派到縣中各地。

  到了人家,不管其他,見著牛棚中的牛便牽走,見到院子里的鐵犁也拿走。

  做什么,搶劫么!

  原是縣中地主給縣令送了銀子,讓縣令幫忙借些耕牛和鐵犁來。風(fēng)調(diào)雨順,好不容易下了春雨,不得趕緊播種么!

  別以為人家地主稀罕你的牛犁,等用完了再給你送回來。人家可沒地方放你的牛,更沒草料喂牛,用完送到縣中空場上,誰家的牛自己來認領(lǐng)吧!給半天時間,管你是否下地干活,時間一過,不來認領(lǐng),宰了吃牛肉喝牛湯。

  男子避重就輕道:“被官府征用了去。”

  張遠霜見男子生怕將事情鬧大了而不敢說實話的樣子,氣的猛摔了下袖子。

  “大哥有話不妨直言!”易泓生也在旁勸道。

  林舒看了看男子,深深嘆了口氣。有道是受人尊敬,得人奉承,瀟灑恣肆,無憂無慮的富家子弟、王子皇孫怎知下層百姓之疾苦,怎能體會那些不敢對人道得的難言之隱。

  禍從口出,男子擔(dān)心的是,面前的兩個公子哥說替他做主只是一時興起,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道出了實情,到時候三人不深攤此事,拍拍手走人,地主、縣令找人報復(fù),他妻兒老小、身家性命該怎么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受一些氣便受一些氣吧,吃一些虧便吃一些虧,反正全縣的人呢,也不只有他自己。槍打出頭鳥,他不做出風(fēng)頭的人。

  林舒想著想著,覺得心中既難受又憋悶,深吸口氣,湊近易泓生,剛說道:“黃公子,確定要深管此事么?”

  便聽有敲鑼聲遠遠傳來,鐺!鐺!鐺!——

  幾聲過后,依稀聽見悠長的聲音不知從何方傳了過來:“嘞……嘞,牽牛嘍……”

  “對不住,告辭了!”男子放下鐵鎬,什么也顧不拔腿便跑。

  萬畝良田中的其他人亦是此狀。

  易泓生站在原地,看著一溜煙小跑的眾人,面上微燒,心中五味雜陳……

  薊州—恩澤縣,易泓生在心中冷冷的又念了一遍。

  張遠霜見此,攥緊拳頭憤怒道:“什么東西,我去一趟縣衙!”

  易泓生輕搖折扇,心說:薊州魏佳,攜官印進京吧……

  易泓生沒有發(fā)話,張遠霜自然是不能到恩澤縣中。

  往馬車處走時,林舒訕訕的,連瞟易泓生一下都不屑于。

  心中冷笑,那位男子看的可是真準,黃某人此等富家子弟,怎有耐心深管此事,果真是一時興起!

  易泓生看出林舒臉上的不屑來,但有些事情不便言明,輕笑了笑。

  上了馬車,易泓生湊近林舒,用玩笑的語氣道:“告訴你個秘密!”

  “切!”林舒不屑的一轉(zhuǎn)頭,絲毫不掩飾對易泓生的鄙夷。

  易泓生笑笑,故意放輕聲音道:“我要說我是大齊國天子,你信不信?!?p>  他是齊國皇上,騙鬼鬼都不信。林舒差點沒被唾沫嗆到,夸張的笑笑,轉(zhuǎn)過頭,直視易泓生眼睛:“我也想和你說個秘密!”

  易泓生唇角微揚,回視林舒,好笑的等著林舒下話。

  林舒不顧形象的舒展了下胳膊,隨后仰脖道:“其實我是當(dāng)朝太后的侄女,你信不信!”

  說完兩人皆是冷笑,林舒笑易泓生膽大包天,易泓生也笑林舒膽大包天……

  不知過了多久,天漸漸的暗了下來。林舒上眼皮碰下眼皮,昏昏欲睡、意識朦朧間聽車外兩人道:“為何要回來,真留秦摯在生隆縣么?”

  “生隆交給他吧,他辦事我放心……”

  斷了一會,又隱約聽到:“喝酒誤事,那晚真不該喝酒。”

  “生隆一事事發(fā)突然,秦摯率先趕到也沒什么……”

  什么生隆、秦摯的!林舒動了下身子,拿手堵住耳朵,眉毛緊蹙,聽到秦摯便心煩!

  聽見馬車內(nèi)發(fā)出一絲聲響,張遠霜耳朵一豎,不再說話,直到再沒聽見車內(nèi)動靜,才虛驚一場的看了看易泓生。

  易泓生表情淡淡的,沒有說話,一副她就算是秦摯的人又能如何的樣子。

  過了良久,并駕棕紅馬沒了力氣,懈怠趕路,張遠霜揚起馬鞭子便要向馬背處抽去,卻被易泓生攔了下來,“慢慢走吧,里面的人睡著了……”

  皇上說了什么?張遠霜本就很大的眼睛,此時瞪得溜圓,看著易泓生,張目結(jié)舌。

  易泓生也才反應(yīng)過來,他自己說了什么,面上淡定自若,開口解釋:“為了尋找藥方,她幾日沒睡了,我替生隆縣百姓感謝于她,不應(yīng)該么?”

  “嗯嗯…應(yīng)該……”張遠霜裝傻充愣,連連點頭。私下里笑笑,張遠霜心知,以易泓生心性,如若當(dāng)真如此想的,斷然不會開口解釋。

  此時解釋,一開口,易泓生便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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