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還未明文下昭為四公子柳棉賜婚之事,然京都卻已然知曉,四公子柳棉心儀洛河公主,并已在圣上面前求得賜婚恩典。
四公子雖生在侯府,身份只是一個(gè)庶子,且不得將軍疼愛,南征北戰(zhàn),鮮少在京都,然而,憑著一副天下無雙的好皮囊,年年躍居點(diǎn)蒼閣所排的公子榜之首,許多王宮貴族之女,還是心懷愛慕思之念之。只不過,四公子身正影不歪,不似楚北那般風(fēng)流成性,也并未有議親之意,令人無懈可擊。此番回京,加官晉爵后,圣上亦有意為其尋一門好親事。不曾想,他竟然如此輕易便看中了同樣常年不在京都的洛河公主,旁人心碎一地的同時(shí),亦有諸多揣測。
圣上究竟又是怎樣的考量,居然欣然同意?
洛河公主,又該是如何的貌美如花,才配得上傾國傾城的四公子?
洛河公主是何人,天下人或許不得而知,世子柳樞卻是知道的。
名滿天下的報(bào)信社主人青鸞,竟然是洛河公主。而他的四弟,即將要名正言順的將她娶進(jìn)門。
若青鸞只是傾慕四公子,倒是無妨,如今,要將她娶進(jìn)侯府,柳樞總感覺不甚妥當(dāng)。
黑影堂少主傾慕報(bào)信社主人,倒是人盡皆知,如今青鸞別嫁少主定然是不痛快的。故而,若是黑影堂少主知曉青鸞便是洛河公主,心中定會生怨。柳樞便追尋著少主的腳步,趕到了歸雁樓來,卻意外的知曉,黑影堂少主竟然知曉其中原委。
既然知曉,也是無妨的,只要少主于青鸞有情,便有機(jī)可乘。
奈何世子柳樞不知,自己算錯(cuò)了這一著,黑影堂少主慕容清靈,竟然“移情別戀”,看上了邊欞兒。
扶蘇公子覺得頗有幾分玩味之意,卻也不急著再提及,只聽水清柔道:“公子與秦月姑娘不必憂心。如今,我們既已知曉柳樞的軟肋,便無所畏懼。他所知曉之事,與報(bào)信社相比,終究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p> 邊秦月含笑道:“芙姐所言,也不無道理。只是事關(guān)主人與四公子的姻緣,也不得不謹(jǐn)慎些。”
水清柔自然明白邊秦月之意,青鸞害羞,盡管如今已與四公子心意相通兩情相悅,卻還是得小心翼翼些,免得一不小心觸了逆麟也未可知,前車之鑒,如今回想起來,依舊是歷歷在目啊。
她柔聲道:“秦月姑娘最懂主人心思,阿蓁不便出面之事,我代勞便是,無妨。如今,我已在京都,九爺也到了,許多事情,辦起來也方便了許多?!?p> 邊秦月卻道:“十多年前,芙姐可是京都的風(fēng)云人物,故而,主人才選在這靠近京都的穎州。許多事情,芙姐亦不必親自出面,我從報(bào)信社帶了幾個(gè)可靠的人來,可以吩咐他們外出辦事,不過,”邊秦月拉了水清柔的纖纖玉手,含笑道,“九爺在此,能護(hù)得芙姐周全,報(bào)信社上下,不甚感激,總感覺虧欠九爺甚多?!?p> 水清柔面上一熱,九爺一來是擔(dān)心她的安危,更首要的,倒是吃干醋!當(dāng)年她在京都家戶喻曉,擔(dān)心她那些舊識上門來尋她呢。此話自然不足以為眼前的未婚姑娘細(xì)說,她柔聲道:“秦月姑娘莫要如此說,我還得感謝主人當(dāng)年的救命之恩。九爺常說,當(dāng)年若非有主人相救,他這輩子便不會遇到我。如今,你們又疼惜我,還派了人來相助于我,我甚是感激,唯有盡心完成主人吩咐的事,才能報(bào)答一二?!?p>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邊欞兒賴不住性子,依然趁著婢女進(jìn)來添茶的功夫,借口去看信鴿,遂正大光明的溜去了。扶蘇卻走不得,亦無法尋到由頭插嘴,心里難得的有些急,見邊欞兒走得沒了影,才生生打斷道:“秦月,柳樞之事,得多多留意?,F(xiàn)如今,倒是有一事,需要與你商議定奪?!?p> 邊秦月有些詫異,難得看見扶蘇公子如此打斷別人的話,想來是有什么急事,水清柔識趣,便起身笑著道:“想來九爺快要醒了,我去看看。”
扶蘇道:“芙姐且留一會兒罷?!?p> 邊秦月便拉了水清柔坐下,道:“公子請說罷?!?p> 扶蘇撥弄著茶幾上的插花,緩緩道:“今日慕容少主托了我一件,要我轉(zhuǎn)告給秦月,是關(guān)于欞兒的。”
邊秦月詫異問到:“慕容少主?所為何事?”
扶蘇想了想道:“他看上了我們欞兒?!?p> 邊秦月聽了,一時(shí)竟不知所措,錯(cuò)愕的看著水清柔。水清柔見慣了風(fēng)花雪月,加之方才見慕容少主看欞兒的眼神,心下已明白了七八分,拍了拍邊秦月的手,笑道:“看來,我們欞兒確實(shí)長大了,招人喜歡了。也好,慕容少主是黑影堂獨(dú)子,若是有心求娶欞兒,倒也不失為一樁好親事?!?p> 邊秦月柳眉微蹙:“......可眼下欞兒對楚北一片癡心,怕是......”
扶蘇淡淡道:“日久能生情,欞兒與慕容少主現(xiàn)如今并不熟悉,若是相處久了,也未可知。秦月,你只須衡量一番慕容少主求娶欞兒是否妥當(dāng)便可。”
邊秦月一時(shí)有些迷茫:“……慕容少主人品如何,我亦知之甚少,一時(shí)倒不知該如何……”
水清柔心下明了,斟酌道:“慕容家自創(chuàng)建黑影堂以來,雖然行事狠辣,但家風(fēng)嚴(yán)謹(jǐn),素來只娶一妻,不曾聽聞?dòng)屑{妾之傳言,故而并不曾有爭寵奪位之事,想來家中甚是和睦。慕容少主乃家中獨(dú)子,雖有少年心性,帶著玩世不恭之模樣,然并未有風(fēng)流韻事流傳,想來人品亦不會太差?!?p> 邊秦月細(xì)細(xì)思量一番,倒也確實(shí)如此,道:“如此說來,若少主一片真心,倒是比楚北更合適。只不過,”她柳眉微蹙,難得的帶了幾分憂慮,道,“黑影堂畢竟是殺手組織……”
水清柔笑道:“姑娘多慮了,殺人與否,那不過是男人之事,哪里需要女人插手。且偌大一個(gè)黑影堂之主,還能護(hù)不了自己心愛之人不成?”
邊秦月聽了,見她眉間洋溢的笑意,倒也想到水清柔身后的一方霸主九爺,實(shí)實(shí)在在的護(hù)了她這么些年,心下也釋然了許多,微微嘆一口氣,道:“芙姐所言極是。一轉(zhuǎn)眼,欞兒也長大了,我還真為想到過,她要嫁怎樣的人,才是最好的?!?p> 她的話音剛落,便聽得扶蘇公子溫和的話語悠悠響徹耳畔,卻如五雷轟頂般,令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