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長月又細(xì)細(xì)問了李淙幾個問題，李淙一一回答，三年前城南大火硬生生燒沒了萬年縣老縣令的官職，所以他把此事記得特別清楚，一直感概生不逢時，怎么就突然起了那么大的火。
李淙又?jǐn)鄶嗬m(xù)續(xù)說了許多，還說有傳聞那農(nóng)莊之所以起火，完全因為懷璧其罪，農(nóng)莊的主人趙剛曾在自家地里挖出一只箱子，里面有黃金珠玉，總之價值連城。
“那當(dāng)年的火是人為還是失誤？”安長月?lián)沃掳蛦柪钿龋肓讼?，“不知道，?dāng)初因為這火整個萬年縣縣衙都亂了，有沒人去查都不知道，其他更細(xì)節(jié)的東西自然缺失?！?p> “這么說三年前那場大火就這么被當(dāng)成失火處理了？”葉云深瞪著一雙眼睛看李淙，似乎將這么一件大事草草了斷的是他一般。
李淙伸筷子夾了塊羊肉放進(jìn)嘴里咀嚼，含含糊糊的道，“你別這么看著我，當(dāng)年我還是個小屁孩，哪里懂這里面的彎彎繞繞，總之大火乃是三年前的事了，現(xiàn)在就算想查恐怕都無從下手?！?p> 誰知道農(nóng)莊還在不在，說不定早就化為一堆廢墟了，還能查到些什么？
安長月撇了下嘴，“不用查都知道有問題，否則不會有人為了三年前那場大火殺人。”
“你的意思是楊萍和季芳跟三年前那場大火有關(guān)？”李淙眨了眨眼睛，伸著脖子把嘴里的羊肉全咽下去，有點(diǎn)疑惑的問，“楊萍的戶籍資料暫時還沒查到，但季芳三年前就是衛(wèi)本臨的夫人，當(dāng)時衛(wèi)本臨從洛陽到長安赴任，所以才會途經(jīng)莊附近的山道?！?p> 葉云深順手倒了杯酒，拿著酒杯問，“不是說農(nóng)莊嗎？怎么還在山里？”
李淙搖頭說不是，山道在上頭，農(nóng)莊在不遠(yuǎn)處的山腳，那里正好有一處平坦地段，趙家很早以前便有莊子在那兒。
“總之楊萍的戶籍要趕緊查，季芳和楊萍之間一定有某種聯(lián)系是我們不知道的，有可能契機(jī)就在三年前那場大火，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到別的?！?p> 安長月舔了舔嘴唇，到目前為止，道士、游醫(yī)和螺子黛她能確定都是障眼法，目的多半是為了掩飾身份，那人似乎很害怕有人查到他的身份。
大理寺，難道幕后之人真的是大理寺的人？
李淙伸手在安長月眼前晃了晃，“阿月你想到了什么？怎么說著說著就發(fā)呆了。”他拿一雙大眼瞅著安長月，想從她臉上看出端倪。
“沒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問題，不過都得等楊萍的戶籍?！卑查L月頓了頓又道，“之前曾懷疑過道士和游醫(yī)，午后兩人來找過我，他們不是兇手，兇手另有其人?！?p> 安長月沒把道士和游醫(yī)來找她的事兒說仔細(xì)，只大概說清楚這兩人不是兇手，其中某些細(xì)節(jié)她暫時不能多言，否則容易打草驚蛇。
葉云深為人雖然散漫，但在妹妹的事情上從來不敢怠慢，見安長月不想多說，就也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不是他們？那倒也是，打卦要是能殺人，這城中的道士早就被奉為仙神供著了?！比缃裼姓姹臼碌牡朗苛攘葻o幾，剩余的好賴參半。
安長月笑著看了眼李淙，心說這富貴公子倒是有幾分主見，跟其他那些信神篤佛的人大有不同，腦子還算清醒。
“阿月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如果說兩起命案跟三年前的大火有關(guān)，那會不會還有其他人？”李淙這個問題有點(diǎn)沉重，其實誰都能想到這一點(diǎn)，但一直不想面對罷了。
“不知道，如果當(dāng)年的大火真是人為，縱火不應(yīng)該有好幾個，但這次兇手卻一連殺了兩個了，我覺得他不僅僅只殺縱火之人而已?！?p> 安長月嘆了口氣，幾乎所有的罪惡都是有最初的原因，這個兇手的原因恐怕不止一個。
“這么說還會死人？”李淙心情頓時沉重起來，已經(jīng)死了兩個，其中還有一個是朝廷官員家的夫人，恐怕再往下死人，他阿耶又得失眠了。
葉云深啊了一聲，又要死人，那他豈不是還得自己獨(dú)自一人在溶月樓里干活？這么一想他頓時覺得生無可戀，有氣無力的癱在錦墊上，“阿月就沒什么需要兄長幫忙的嗎？”
“有啊?！卑查L月笑瞇瞇的應(yīng)了聲，在葉云深期待的目光下說道，“阿月需要兄長還債，在溶月樓里好好還債?！?p> 葉云深哀嚎一聲，拿起酒壺直接灌了兩口，“得妹如此，我此生無憾啊！”
李淙忍不住笑起來，他家也有兄弟姐妹，可惜卻不能如他們倆這般打打鬧鬧，他大哥去年便被調(diào)離長安，二哥在軍營之中，大姐嫁給了將軍，如今在邊關(guān)也不知過的如何，家中除了阿娘和阿耶，他無人可一起說話。
“好了好了，等楊萍的戶籍核查完，我確實有事需要阿兄幫忙。”
葉云深繼續(xù)哀嚎，安長月眼珠一轉(zhuǎn)趕緊補(bǔ)充道，“哎呀是我大意了，忘了一件事需要趕緊去做，阿兄這兩日便去一趟平康坊，查一查那道士最近都跟誰接觸，從前兩次的跡象來看，在道士周圍的人很容易便是兇手下手的目標(biāo)。”
說到最后安長月皺起了眉，似乎就是如此，除了第一個用來揚(yáng)名的人之外，剩余兩個都已經(jīng)遇害，也難怪坊間百姓說道士有神通。
李淙擺擺手道，“不用去了，那道士就住在平康坊春水院內(nèi)，跟他來往最多的便是先前你們見過的繡奴，我?guī)状芜^去找那道士都是繡奴傳的信兒?！?p> 說起繡奴，李淙的臉色就變得有些不自然，他覺得繡奴看他的眼神活脫脫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樣，可他實在不知道哪里得罪過她呀。
“繡奴？”安長月疑惑了一聲，這個繡奴她是知道的，看到李淙就跟看見救命稻草似的，這個繡奴野心不小呀。
可惜唐律有明文規(guī)定，賤籍不得與良人通婚，她就算想攀上李家這個高枝，怕也是如奴般的姨娘，且她已經(jīng)雙十年紀(jì)，想跟李淙有點(diǎn)什么，李寺卿根本不許。
“對呀，就是繡奴，不過去找道長打卦的人也不少，說不清兇手下一個會針對誰?！崩钿葥狭藫项^，看了眼葉云深繼續(xù)道，“葉兄要是去查，不妨先從春水院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