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布里亞領,坎佩斯堡的議事廳內人群聚集。
九位封臣分坐長桌兩側,三十余位騎士侍從站立其后,除此外,還有城堡內的十余名護衛(wèi)矗立。
首座上坐著的是艾里克·坎佩斯,而在一旁,還坐著一臉鎮(zhèn)定的泰樂西夫人。
往日寬闊靜怡的議事廳,此刻顯得擁擠而嘈雜。
封臣們交頭接耳,騎士們竊竊私語。
因路程不同,封臣們并非同時抵達城堡,此刻都互相交流著各自所知的信息,當所有人都明白發(fā)生的事情后,一個個無不面色凝重。
封臣們逐漸停止了議論,將目光投向了臺階上的母子二人。
被幾十雙眼睛注視,艾里克·坎佩斯頓時緊張起來,不由看向了身旁的母親。
目光掃過九位封臣,泰樂西夫人面色悲痛,目光堅定的說道:“各位大人,今天將你們召集來此,不為別的事,只為我丈夫報仇!”
泰樂西的聲音中,滿含悲痛和恨意。
名為托兒·保里的封臣問道:“夫人,城堡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伯爵大人會在城堡內遇刺?侍衛(wèi)長克萊門呢,為什么沒有見到他,難道他也已經遇害?”
幾位封臣都注意到,城堡中的侍衛(wèi)大多已被撤換,站立在母子二人身旁的侍衛(wèi),全是一些陌生的面孔。
“不是刺殺,而是有預謀的反叛!”泰樂西厲聲說道,“三天前的夜晚,克萊門帶領十余侍衛(wèi)發(fā)動叛亂,在殺死利布隆后,他還想要殺害我們母子二人。
如果不是我恰巧從家族歸來,身邊帶了十余名家族中的護衛(wèi),恐怕今日各位大人,便見不到我們母子二人了……”
悲痛而憤怒的控訴在議事廳回蕩,封臣們只覺得腦袋不夠用,如同聽見了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事情。
嗡嗡的議論聲中,名為比頓·古爾特的封臣問道:“泰樂西夫人,你說的這一切,實在太過離奇,我們實在難以相信。
克萊門幾十年前便是伯爵大人的侍從,比我們效忠大人的時間還久,他為何要反叛伯爵大人?”
“比頓·古爾特爵士,我應該沒稱呼錯吧?!碧肺髂抗夂涞亩⒅樕先缤采w了一層冰霜。
“沒有,夫人?!?p> 比頓·古爾特并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么問題,因此十分坦然的與泰樂西對視,等待著她的解釋。
“我的丈夫被那個叛徒所殺,你不追問兇手的下落,卻在質疑我的說辭,這是何意!”
“夫人,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真是在追查兇手。你說是克萊門殺害了伯爵大人,那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成為一個叛徒,對他而言有什么好處?還是說這其中有我們不知道的事?!?p> “夫人,”名為桑德·安托斯的封臣出聲道,“您既然讓我們?yōu)椴舸笕藞蟪?,這便說明克萊門這個叛徒并未身死,那他現在身在何處?”
“是的?!碧肺骰卮鸬?,“在反叛失敗后,克萊門便帶著四名護衛(wèi)逃出了城堡,我派出騎士向北追擊,但卻只殺了那四名護衛(wèi),最終讓克萊門逃脫,他現在大概已經躲進了凌風堡!”
“凌風堡!”
眾人頓時一驚,名為勃利·徒斯的封臣問道,“夫人,這是怎么回事,難道伯爵大人的死與圖斯特拉家族有關?”
“不好,米爾特還在上河領!”年齡最大的封臣,巴夫比·維仕藍說道。
他的話音剛落,泰樂西便面色冷淡的看向了他。
見泰樂西面色難看的盯著自己,巴夫比略微猶豫的說道:“夫人,米爾特畢竟是伯爵大人的孩子,要是讓他死——”
“他不是!”泰樂西尖聲打斷他,“正是因為這個可恥的野種,是他串通圖斯特拉和格林家族,然后聯手克萊門害死了我的丈夫!”
議事廳內為之一靜。
九位封臣和站立的騎士們,只覺得腦袋中嗡嗡作響。今天他們聽見的消息,真是一個比一個讓人震驚。
泰樂西原本只想嫁禍與凌風堡,因為她的目的本就是鐵礦山,但如果只是凌風堡,必定難以讓這群封臣相信。
因為誰都知道,光每年冬季的獸潮,已經讓凌風堡疲憊不堪,危機時還需要他們的支援。
只要圖斯特拉家族的人沒發(fā)瘋,是不可能主動得罪坎佩斯與格林家族的。
因此泰樂西只有拉上格林家族。
近幾年來,格林家族與坎佩斯家族的關系卻逐漸惡化,說格林家族想加害坎佩斯,這是有可能得。
而米爾特私生子的身份,說他聯合外人,殺害利布隆與艾力克,也很容易讓人想到原因。
封臣唐德·克里里大聲問道:“泰樂西夫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伯爵大人遇害,為什么還牽扯到那兩家!圖斯特拉家族的小子,難道腦袋被驢踢了不成!”
泰樂西看著焦躁的眾人,揮手讓身旁的騎士拿出了三份信件。
這三份信件,其中兩份是寫給利布隆的,一份是給克萊門的,寫信的人都是米爾特。
信件在封臣們手中傳閱。
其中寫給克萊門那份,已經被燒毀了大半,但從僅剩的小半張紙上,依舊能看見“時機成熟”、“盡快動手”等字。
而給利布隆的兩份信件上,則清楚的寫著兩家已經聯手,如果坎佩斯家族敢染指鐵礦山,一定會讓利布隆丟掉性命!
這三分信件,給利布隆的兩封的確是米爾特所寫,信上還蓋有印章。
至于給克萊門的那封,則完全是模仿筆記偽造而成。
看著議論紛紛的眾人,泰樂西沉聲說道:“我丈夫已經遇害,現在我兒便是坎佩斯堡的繼承者,希望各位大人恪守忠誠,護衛(wèi)我兒,討伐凌風堡!”
泰樂西擲地有聲的說完,議事廳中噪雜的議論和略微的沉寂后,封臣托兒·保里起身向前,拔出長劍,想艾里克單膝跪下。
“利布隆大人已經遇害,艾力克便是坎佩斯家族最合適的繼承者,我托兒·保里愿發(fā)誓效忠,聽從大人差遣!”
桑德·安托斯緊隨其后,拔劍觸地:“桑德·安托斯愿聽候艾力克大人差遣!”
“我勃利·徒斯,愿擁護艾力克·坎佩斯為坎佩斯堡繼承者,聽候大人差遣!”
……
封地位于坎布里亞領南邊的四位封臣,都依次向艾里克宣誓效忠,其余五位封臣雖然對伯爵的死仍有疑惑,但也都依次起身,拔劍效忠。
無論克萊門為何要叛變,既然利布隆·坎佩斯已死,那艾力克便是坎佩斯堡當之無愧的繼承者。
看著一個個跪在自己身前,面容粗狂,氣勢彪悍的封臣,艾力克忍不住激動的渾身顫栗。
他努力平穩(wěn)著內心的激動,挺起胸膛,高聲說道:“各位,殺害我父親的兇手就在上河領,請各位大人即刻召集士兵,與我一起手刃叛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