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家吃完午飯。顧小海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商行揪出這個家賊,于是楊佩瑤勸說道:“小海哥,你這身體不宜動怒,還是我和阿建阿華去吧。等我們料理了商行的事情,晚上一起去王掌柜家,我去找佳琪,你順便可以讓王掌柜開些調(diào)理身體的藥方,爭取早日痊愈,可好?”
顧小??粗鴹钆瀣幬⑿Φ谋砬椋唤c(diǎn)頭同意,并叮囑道:“瑤兒,你也小心些。”
“有南派兩大高手保護(hù)我,小海哥還擔(dān)心什么?”楊佩瑤歪著頭戲謔道。
“我是怕那個‘老鬼’再有不軌企圖。”顧小海說道。
“放心吧,小海哥,他肯定躲到自認(rèn)為安全的地方避風(fēng)頭了,哪還敢輕易出來?!再說他也猜不到我們會這么快想到商行。所以我們要打個措手不及。”楊佩瑤信心滿滿的說道“好了,小海哥,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等我消息吧。”
說完,楊佩瑤就帶著阿建和阿華去往商行。
經(jīng)過趙承凱的司令部的時候,楊佩瑤下了電車,阿建和阿華不明所以的也跟著下了車,疑惑的問道:“大小姐還沒到???”
“我知道還沒到呢,我先去個地方,然后再去商行?!睏钆瀣幷f道。
二人點(diǎn)點(diǎn)頭就跟著楊佩瑤身后,來到司令部,楊佩瑤讓門衛(wèi)交給云北南一封信就走了。門衛(wèi)見過楊佩瑤,就急忙把書信送到里面。等楊佩瑤再次坐上電車的時候,云北南已經(jīng)看完了內(nèi)容,臉上一副被折服的表情,心里對楊佩瑤的崇拜更加一層。
到了位于城東客運(yùn)站附近的廣淵商行分號,門口搬運(yùn)貨物的一個工人一看到楊佩瑤出現(xiàn),趕緊放下手頭活計(jì),嬉笑的說道:“大小姐來了,快快,進(jìn)來吧,現(xiàn)在正是大日頭曬的時候??欤o大小姐倒茶,還有黃工頭,大小姐來了。”
“哎,哎,來了”從三間平房里中間的那間出來一個粗壯的矮個男人,他一眼就看到楊佩瑤和阿建阿華三人進(jìn)來,一臉的笑意就有些僵硬,但是手腳還是利索的倒茶遞水。
“黃大哥。好久不見了。最近家里好嗎?孩子們也好嗎?”楊佩瑤自然的聊起家常來。黃工頭就略略的放下心來,含笑的回應(yīng)道:“都好都好,托掌柜的和大小姐洪福,我們一家子都很好?!?p> “那就好,黃工頭,把所有的伙計(jì)都叫來,我有事問問?!睏钆瀣幍脑捤查g讓黃工頭的心又提到嗓子眼,“???好好,我馬上去叫他們過來?!?p> “大伙聽好了,先放下手里的活兒過來,大小姐有吩咐。”黃工頭大聲的對商行的伙計(jì)們吼道?;镉?jì)們聽到召喚,就趕忙都趕到楊佩瑤跟前,站好等她的吩咐。
楊佩瑤看著每一個熟悉的臉龐,心里暗暗的想著他們的名字、年齡以及家庭成員等信息。
“各位,今日我來是有一件事情告訴大家,想必大家都已經(jīng)知曉你們的顧掌柜前幾日被人開槍打傷,差點(diǎn)沒命,我查出你們中間有人出賣東家。這可是等同于殺人放火的罪行啊,如果被傳出去,怕是要被所有的東家所唾棄,永無翻身之日。但是我又想到也許會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就給他一個悔過的機(jī)會。我決定你們輪流進(jìn)到屋里來和我面談,如果你誠心悔過,我肯定不會張揚(yáng)出去,以后還一如既往的用你,待遇像之前一樣。如果你還是執(zhí)迷不悔,那就不要怪我們不講情面了!各位,聽明白了嗎?”楊佩瑤加重語氣說道。
“聽明白了了!”伙計(jì)們大聲的說道。
“那就開始吧?!睏钆瀣帉χS工頭說道?!笆?,大小姐?!秉S工頭終于松了一口氣,原來不是為了自己的事啊,那就好辦。
“來,排好隊(duì),一個個來!從劉阿四始。”黃工頭放下心來的干勁兒倒是充足的很,迅速讓工人們排好隊(duì)。
屋里的楊佩瑤坐在唯一的一把凳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沓票據(jù),隨著的瞟了一眼,心里就明白這黃工頭剛剛看到自己的閃爍眼神是為何了。
這分號里有除了黃工頭是從鴻城帶來的老人,一直跟隨著楊家走到今天,其余的伙計(jì)都是從省城另外找的人,一共有十三個人。一個個進(jìn)去出來,時間都差不多。問完的伙計(jì)出來站到另一邊去。
當(dāng)問到最后三個人的時候,阿華有些焦急的嘀咕道:“還剩三個了?!睏钆瀣幣ゎ^看了看他,阿華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
“王二郎。”黃工頭招呼他進(jìn)來。一個身材瘦高,眼神猥瑣的人進(jìn)到屋里。楊佩瑤在他臉上多看了幾眼就問道:“王大哥,今年娶親了吧?我記得年初你說要娶親,所以多支了三個月工錢,我說的可對?”
“啊,是啊是啊,是有這么回事。不過,哎,也怨我倒霉,那個婆娘娶回家沒到一個月就生病去世了,白花錢!”王二郎捶胸頓足的說道。
“那真是不幸啊,那么你有何打算?”楊佩瑤惋惜的問道。
“再娶一房媳婦兒就是了?!蓖醵赊D(zhuǎn)了轉(zhuǎn)眼珠說道。
“拿什么娶呢?拿你出賣東家的昧良心錢娶嗎?你就不怕報(bào)應(yīng)嗎?”楊佩瑤厲聲問道。
“啊,大小姐,我,我沒有”王二郎一下子膝蓋一軟就跪倒在地,求饒道。
“還說沒有?沒有你怕什么?我問你,你這眼底烏黑,雙眼通紅,可是熬了幾宿沒睡?你為何不睡?每日的重體力勞動按說身子會很疲乏,會想睡覺,可是你卻看著比別人萎靡不振,晚上不睡除了賭博難道說你還有別的活計(jì)要做不成?!既然你賭博,必然是十賭九輸,欠債累累,所以當(dāng)有人要你出賣東家的時候,想必你會馬上點(diǎn)頭同意,不曾有一點(diǎn)猶豫。我說的可對?!”楊佩瑤問道。
“大,大,大小姐,我錯了。饒了我吧!”王二郎不停的磕頭說道。
“還不從實(shí)招來?”楊佩瑤喝道。
“是是是,我是在堵館認(rèn)識他的,臉色黃黃的一臉愁容,看著我輸錢被人打,就出手幫我還了錢,然后還拉著我去了西街上的妓院招待我。?!闭f到這里,王二郎抬頭看向楊佩瑤,沒有想象中的羞怯表情,只好接著說道:“招待我睡了一晚上,然后才和我說想借商行的路子走私一些東西,希望我能幫他。我已經(jīng)拿人手短而且他許給我重金我就,同意了。那天他偷偷的把貨物拿過來,我趁人不備就放到了去鴻城的車上,替下了本來要送的貨,為此我還,偷偷給阿建他們倆下了瀉藥。這藥沒問題!因?yàn)槲乙恢庇心莻€,屙屎的毛病,所以特意吃的能通暢的藥。對身體沒害!我保證!”王二郎看著阿建和阿華急急辯解道,看到兄弟倆怒目而視,趕緊又低頭說道:“完了之后,本來說要去西街那個妓院找他,可是我去了卻沒見人影兒。”王二郎說完這些,就忐忑不安的看著楊佩瑤。
“妓院名字叫什么?”楊佩瑤問道,“好像叫風(fēng)月堂。是西街盡頭東面那家?!蓖醵烧f道。
“沒事了,你先出去吧。我說到做到,不會處置你,但是你再有一次的話,就別怪我翻臉無情!”楊佩瑤威脅道。
“多謝大小姐多謝大小姐!”王二郎高興的說道。
等最后兩名工人都出去之后,楊佩瑤對黃工頭說道:“黃大哥,你也是跟著我爹十幾年的老人了,我們?nèi)疑舷露己芸粗啬?,希望你莫要辜?fù)了我們對你的期望啊?!秉S工頭看著楊佩瑤意味深長的表情,頓時明白自己偷偷記假賬從中撈油水的事被大小姐發(fā)現(xiàn)了,一下子臊得滿臉通紅,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是,是,大小姐,我一定,一定不會辜負(fù)老爺?shù)?。”楊佩瑤點(diǎn)點(diǎn)頭,接著說道:“那個王二郎你多留心些,過上一陣子你找個由頭把他辭退了便罷。做的小心一點(diǎn),別讓他看出端倪來?!?p> “是是是,大小姐放心,我一定做的利利索索的?!秉S工頭由衷的說道。
楊佩瑤又吩咐黃工頭把信交于楊易林就帶著阿建和阿華離開。走在路上,阿建疑惑說:“大小姐,那個王二郎真就這樣放過他了?”
“他這樣的爛賭鬼,何須我們動手,等貨物拿不出來的時候,自然有人找他算賬。”楊佩瑤胸有成竹的說道,“現(xiàn)在還有些時間,我們?nèi)ノ鹘值娘L(fēng)月堂?!?p> “???那種龍蛇混雜的地方大小姐還是不要去了,我們弟兄倆去就可以了?!卑⒔ㄗ柚沟?。
“就是,小姐你不知道,那里的人很恐怖的,都不能當(dāng)正常人看待?!卑⑷A也勸說道。
“我自然知道那條街是做什么的?,F(xiàn)在是白天她們這些夜貓子們都還沒起身,那里是死寂一片,我們找個茶館歇歇腳,看看情況再說?!睏钆瀣幷f道。
“那,好吧,我們弟兄倆聽大小姐的安排。”阿建同意道。
從東面到西面的西街,楊佩瑤雖然清減了不少,可是這樣長距離的奔波還是有些累,等到了西街的一個不起眼的茶館里,楊佩瑤端著茶碗連喝了三碗茶才停下來。阿建和阿華驚訝的看著她,“大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口渴的緊,雖然已經(jīng)到了秋季,可是還是感覺暑熱難當(dāng)。這秋老虎果然厲害?!睏钆瀣幉唤г蛊鹛鞖鈦?。
負(fù)責(zé)奉茶的一個小伙計(jì),眼珠滴溜溜亂轉(zhuǎn)的看著楊佩瑤,聽到她剛才說的話,就笑著湊上來說道:“這位小姐,這你就不懂了,這里暑氣正盛不是因?yàn)樘鞖獾倪^,而是這條街位置處于陽氣旺盛的地方,自然你進(jìn)來就覺得熱。”
“哦?看不出來你一個跑堂的小伙計(jì)居然還懂這些?”楊佩瑤笑著問道。
小伙計(jì)一看這個漂亮的小姐不禁沒有責(zé)怪他的無禮,還笑語盈盈的和他說話,頓時信心十足的高談闊論了起來。楊佩瑤也十分配合的頻頻點(diǎn)頭表示贊同,很快這伙計(jì)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當(dāng)楊佩瑤不經(jīng)意的問道:“看這條街的布局,盡頭東面的那個地方才是最旺的吧?”
“誒,那里位置是好,可惜買賣不行,俗話說‘色字頭上一把刀’,去那里的人人頭上頂著一把刀你說那里風(fēng)水能好嗎?”小伙計(jì)說道。
“哦,那我明白了,就是不知道那里生意如何?。俊睏钆瀣巻柕?。
“那里的生意只是面向老客人的,輕易不做生客的買賣,別說現(xiàn)在大門緊閉,就是晚上我們這里紅火熱鬧的時候,那里也是大門緊閉,我留心看了看,去那里的男人一個月也沒有幾個人,也不知道如何撐的下去?!”小伙計(jì)幸災(zāi)樂禍的說道。他以為這樣做買賣遲早關(guān)門大吉,殊不知在楊佩瑤看來,這個地方才是深不可測的。說不定那個‘老鬼’就躲藏在那里!諾大的省城還能有比躲在妓院更合適的地方嗎?!
楊佩瑤低頭拿起桌上的茶碗慢慢的喝茶,長長的睫毛投向一片剪影,心里已經(jīng)打定主意,就起身脆生生的說道:“伙計(jì),結(jié)賬?!?p> “好咧!來嘞!”小伙計(jì)趕忙過來收錢。楊佩瑤和阿建已經(jīng)出去了,只留下阿華付錢。等阿華付完錢出來,就看到大小姐和阿建等在不遠(yuǎn)處,自己趕忙追上前去。
楊佩瑤臨走出這條街的時候,又回頭看了看那個叫做風(fēng)月堂的地方,才從容的離開。
上到電車,楊佩瑤吩咐阿華一會兒倒了司令部的時候先下車,把信息交給云北南再回去。像這樣一看就是盤根錯節(jié)的不知道和省城什么樣的人來往的神秘處所,還是讓不怕得罪人的趙承凱來處理比較好,畢竟這個世道扛槍的才是霸主。楊佩瑤突然覺得跟著趙承凱在一起,很多看起來不可能完成的事都顯得簡單多了。如果這件事求梁金鳳的話,怕是阻力重重,而且也不會去找風(fēng)月堂那種不知底細(xì)的地方的麻煩。
哎,看來自己和趙承凱一時半會是說不清了。借著他的東風(fēng)才能給小海哥報(bào)仇,那以后呢?也要事事求趙承凱嗎?楊佩瑤心里有些迷茫,就不再糾纏這個問題。
路上看著阿華下車去司令部,自己就和阿建一起回了家里。
顧小海看到楊佩瑤回來,趕忙問道:“可是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人員?”
“找出來了,是一個叫做王二郎的伙計(jì),他嗜賭成性,才鋌而走險(xiǎn)的?!睏钆瀣庪[去了司令部的事,自然不想讓顧小海知道。
“真是吃里扒外的東西!瑤兒打算如何做?”顧小海說道。“我讓黃大哥過段時間找個由頭把他辭退就是了。說出來一個爛賭城性的人,有的是人想要他的性命,何必要我們動手呢?主要是抓到‘老鬼’為小海哥你報(bào)仇才是最重要的?!睏钆瀣幷f道。
“辛苦你了,瑤兒。”顧小??粗恍臑樽约罕疾ǖ臈钆瀣帲闹信馊谌?,可是一想到趙承凱,顧小海的心里就又難受起來。不過面子上顧小海仍舊波瀾不驚,他又說道:“來,這是奶媽特意為你沏的老君眉,解解渴吧?!?p> “還別說,就是渴的很了?!睏钆瀣幮ξ慕舆^茶杯喝了起來。
“鈴鈴。。。”電話鈴聲響起來,楊佩瑤高興放下茶杯就去接電話,看著茶杯蓋子“咣咣”的來回旋轉(zhuǎn)著,顧小海的心沉了又沉。
“啊,是佳琪啊,嗯,對,晚上過去,嗯好。”楊佩瑤一閃而過的失望語氣沒有被顧小海忽略掉,他知道楊佩瑤為何失望,電話那頭的人不是趙承凱,而是秦佳琪,這個小小的失誤從楊佩瑤的語氣中傳遞了出來。顧小海覺得他的瑤兒已經(jīng)離他越來做遠(yuǎn)了。
“小海哥,晚上約好了去佳琪家,她剛才來電話確認(rèn)了一下,我們準(zhǔn)備準(zhǔn)備晚上六點(diǎn)過去,好不好?”楊佩瑤仍舊熱情的說道。
“我無事,聽你的就行?!鳖櫺『:ν狻?p> “那太好了,我去洗個澡?!睏钆瀣庌D(zhuǎn)眼間又恢復(fù)到少女的嬌憨可愛,蹦蹦跳跳的上樓去,看著她的背影,顧小海若有所思。
“小海,還有些時間了,你再去休息一會兒吧?!蹦虌尶粗櫺『5难凵瘢唤雎晞竦?。
“我沒事,奶媽,瑤兒可是跟你說了什么嗎?”顧小海沒有錯過奶媽眼中的憐憫眼神,所以才問道。
“啊?沒有沒有,啥也沒說。”奶媽開始懊惱自己突然想要勸解顧小海的想法,這件事該讓瑤兒自己處理才好,自己什么身份去為小海勸解呢?!
“我去給你倒杯水?!蹦虌岊H有些狼狽的拿起杯子就離開客廳去到廚房。
顧小海輕微的嘆口氣,起身準(zhǔn)備回房,看到阿華回來,不由得問道:“你怎么沒有隨瑤兒一起回來?可是還有別的事嗎?”
“啊,是的,大小姐讓我去一趟司令部送信。然后我才回來晚了。”阿華實(shí)話實(shí)說,可是他卻看到顧小海原本正常的臉色突然變得氣憤不已。
阿華不知道哪里錯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奶媽突然在廚房喊到:“阿華來幫我找個東西???!”
“哎,來了!”阿華趕緊跑去廚房。顧小海明白奶媽聽到了剛才的對話,才出聲喚走他,這么明顯的用意就說明奶媽安氏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想想也是楊佩瑤一向敬重她,無論大小事都會告訴她,這樣事關(guān)終生幸福的大事怎么會不提前說呢?!
顧小海突然覺得有些頭暈,緩緩的坐下,腦海中浮現(xiàn)出很多畫面,這些畫面全部都是一個人的影像片段!楊佩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