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長安笑著開口說道:“禪師,你是第三個問我這個問題的人,我們還是找一個地方慢慢的聊一聊吧?!?p> 鑒真點(diǎn)了點(diǎn)頭:“請冠軍侯隨我來,我且去換一身衣服,再迎接您?!?p> 姬長安認(rèn)真的對鑒真說道:“不必了,我并不在意那些繁文縟節(jié),還請禪師尋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接下來我們之間將要談?wù)摰脑掝}會很重要很重要,會決定很多人的未來?!?p> 鑒真不知姬長安此言何意,不過還是照姬長安的話辦了,他帶著姬長安出了草藥園,回到了自己的禪院之中,他關(guān)上門,請姬長安安坐之后還是去換了一身衣服,然后親自開始煮茶。
姬長安也不急著開口,等到壺里的水漸漸沸騰,冒起水蒸氣時,姬長安盯著升起的水蒸氣開口說道:“不知道,禪師你為什么在我說了不必?fù)Q衣服以后還是換了衣服呢?”
“換衣服是對冠軍侯您的尊重,別無他意?!?p> “禪師,我對佛門與佛祖多有不解之處,希望禪師為我解惑?!?p> “冠軍侯請講,在下定當(dāng)竭盡全力。”
“請問禪師,佛是什么?”
“佛是人。”
姬長安疑惑的問道:“佛是人?難道佛不是神嗎?”
鑒真為姬長安倒了一杯茶,然后開口說道:“世尊姓喬達(dá)摩,名叫悉達(dá)多,他在二十九歲那年舍棄了王位,三十五歲于菩提樹下悟道,雖然大徹大悟,但是世尊并非神,而是人?!?p> “那么,佛是否認(rèn)為人皆有命運(yùn),當(dāng)順從之?”
鑒真搖了搖頭:“諸法因緣生,所謂命運(yùn)也因緣生法,但是卻不當(dāng)順從之,好的命運(yùn)如果不積德行善,也會敗壞墮落,而壞的命運(yùn)可以因為行慈悲、培福德、修纖悔而加以改變,所以世尊是希望人自己開創(chuàng)命運(yùn)的。”
“緣又是什么?”
鑒真卻在此時說了一句偈語:“諸法因緣生,我說是因緣;因緣盡故滅,我作如是說?!?p> “此話何解?”
鑒真搖了搖頭:“不可說,不可說?!?p> 姬長安若有所悟,然后繼續(xù)問道:“佛曰眾生平等,然而為何又有菩薩,羅漢之分?”
“不是佛說眾生平等,而是眾生本來就是平等的,佛曰眾生平等,平等的是苦,是無常,是無明,是涅槃而不是地位?!?p> 姬長安大概明白了鑒真的意思,于是接著說道:“不知道禪師你如何看待如今的佛教?”
鑒真心中一顫,這個問題以姬長安現(xiàn)在的身份說出來實(shí)在是太敏感了,他小心的開口問道:“不知道,冠軍侯問這個問題是什么意思?”
姬長安笑著喝了一口茶,然后開口說道:“沒什么意思,就是好奇禪師你的想法,你認(rèn)為,佛教是否于國有利?”
“自然是有利的,世尊導(dǎo)人向善,怎么會于國有害呢?”
姬長安慢慢的開口說道:“然僧人不納稅,不參軍,這也能說是于國有益?”
姬長安此話,字字誅心,哪怕是鑒真出家多年,一顆佛心堅若磐石,聽到這話時也十分緊張,他的手微微顫抖,連杯中的茶水都潑灑出來了,鑒真放下茶杯,一時間仿佛蒼老了十歲,他語氣低沉的開口說道:“難道,陛下要滅佛了嗎……”
姬長安勸慰道:“禪師莫多想,陛下沒這個意思,這個問題完全是我的疑問。不過……”姬長安話鋒一轉(zhuǎn):“要是佛門再這樣下去,滅佛之日不遠(yuǎn)矣。”
鑒真心中的心思百轉(zhuǎn)千回,良久,鑒真開口說道:“還請冠軍侯明言?!?p> “據(jù)我所知,光是由禪師之手而遁入空門之人就有數(shù)萬之多,而這些人大多數(shù)都是年輕力壯的青年男子,那么請禪師試想一下,大唐現(xiàn)在有多少僧人?”
“這……”鑒真遲疑了,這個問題他并沒有想過,現(xiàn)在想來,這簡直是佛門的取死之道??!
“這天下的僧人,恐怕有數(shù)十萬之巨,而其中最少有一半人是可以上戰(zhàn)場,下農(nóng)田的男子,而這,還是陛下加以控制的結(jié)果,不然數(shù)量更多,這么多人,還不納俸稅,長此以往,豈不是逼著陛下痛下殺手?”
沉吟了片刻,鑒真看著姬長安的眼睛開口問道:“……不知道,冠軍侯你說這么多到底是為了什么?”
“自然是為了佛門好,我知道鑒真禪師你德高望重,在下希望禪師你能和天下佛門共同商議減少僧人一事?!?p> 鑒真為難的說道:“這……恐怕我無能為力。”
姬長安微笑著說道:“不需要禪師你現(xiàn)在就去辦,只要禪師你在五到十年的時間里面做好這件事情就可以了?!?p> 看著依然沒有答應(yīng)的鑒真,姬長安開口說道:“禪師,這可是一件好事情,不但為佛門除去了隱患,還是一個將大明寺推往佛門領(lǐng)袖的好機(jī)會,此事若成,禪師你到時候可就是天下佛門領(lǐng)袖了。”
鑒真行禮道:“在下無意天下佛門領(lǐng)袖之位,只不過這件事情,我答應(yīng)冠軍侯您了,您說的對,這件事情確實(shí)對佛門,對大唐大有好處?!?p> 姬長安看著鑒真的神情不似作假,倒是有點(diǎn)佩服他了,那可是佛門領(lǐng)袖之位,鑒真居然說拒絕就拒絕了。
姬長安起身道:“這件事情并不是很急,你們可以慢慢來,我已無其他事情,就此告辭?!?p> “冠軍侯為何如此急躁?午時將至,不如用過素齋以后再走吧?”
“好,那就多謝禪師的款待了。”
接下來,鑒真帶著姬長安往大明寺的食堂而去,到了食堂以后,姬長安看著眼前的飯菜無奈的說道:“禪師,你們就吃這些東西?”
姬長安拿起一碗稀飯,然后看著盤子里面的青菜和豆腐,實(shí)在是下不了筷子。
鑒真喝了一口稀飯,笑瞇瞇的說道:“寺中生活清貧,自然是比不上冠軍侯您吃的那些山珍海味的?!?p> 姬長安實(shí)在是沒想到,這素齋居然素到這種地步,沒辦法,只好嘗試著吃了起來,其實(shí)味道倒也不差,只是姬長安平時的干糧最次都是風(fēng)干肉,現(xiàn)在再吃這種東西實(shí)在是難以下咽。
姬伯
作者菌本人對佛教倒沒有太多反感,當(dāng)然,也談不上喜歡,所以本書中的佛教主角大概會消減他們的影響力吧,可能不會滅佛